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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巖是張玨的人生榜樣,是教張玨如何做一個男人的父親,可是作為兒子,他哪里舍得爸爸那么勞累?。?/br> 秦雪君想了想,覺得放這個小朋友獨自在家等大人,似乎怪可憐的,他自己明天周末休息,便提出陪小孩一起,張玨眨巴眼睛,一口答應。 結果等到了他們家,秦雪君就被招待著坐下,面前擺了水和零食,張玨自己則拿著抹布和掃把、拖把在家里搞衛(wèi)生。 他是不打算把家務留給爸爸回家做了。 秦雪君捧著一包紫薯干發(fā)了一陣呆,心想,如果是他的爸爸,絕對不會為了mama拼命工作,而他也不會為了爸爸晚歸而著急,畢竟在他還沒有和mama離婚的時候,對方就已經(jīng)常常夜不歸宿了。 后來mama再婚,有了新的家庭,最近還懷了孕,秦雪君也沒有恨她,在他的成長過程中,爺爺奶奶存在感更大,老是爭吵并漠視他的父母則只留陌生的側影,若他們有了新家庭,秦雪君只會看在生恩的份上祝福他們。 他大概也是理性過頭了吧,即使父母緣淺,也沒有為此傷心太多次。 張玨不一樣,他和許叔叔沒有血緣聯(lián)系,卻和他感情那么好,但這才是罕見…… 時間到了晚上十一點半,爸爸還沒回家,已經(jīng)開始犯瞌睡的張玨腦袋一垂一垂的,突然就清醒了。 小孩嗖得站起來,拉開一個小背包,往里面塞了辣椒水噴霧、警報器、美術刀和手電筒,直直的朝門口走。 秦雪君拉住少年細細的胳膊:“張玨!” 太晚了,別出門,你還小呢。 但是在少年回頭時,秦雪君頓住了。 這個孩子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明明平時看起來是個沉穩(wěn)懂事的小大人,此時看起來卻如此不安。 他突然想起來,在去年,他跟著老師一起去國外時,曾經(jīng)見過一個才經(jīng)歷了車禍的孩子,他在父母的保護下平安無事,父親卻還在手術室里搶救,那時有一名心理醫(yī)生坐在旁邊為他做心理疏導。 而張玨呢?他的母親出事快一年了,有人為他做過疏導嗎? 一年了,他似乎依然困在對“失去”的恐懼中。 他們對視了一陣,秦雪君心下一軟:“我陪你去?!?/br> 不能讓這個未成年在晚上獨自去找爸爸。 這么晚了,地鐵和公交都沒得坐,秦雪君拉著張玨走了一公里路,晚風迎面吹來,熱浪沖臉,兩個小孩都滿臉汗,好不容易攔到了一輛的士,車內(nèi)的冷氣又讓張玨打了個噴嚏。 體脂個位數(shù)的人抗寒能力總是弱一點,秦雪君摟著他:“師傅,能把空調(diào)關掉不?我弟弟有點感冒?!?/br> 的士叔叔很好說話,還關心道:“你弟弟咋了?生病了吧?是去醫(yī)院嗎?” 秦雪君回道:“不是,去后海那邊,找他爸爸。” 他報了個地址,說是后海,其實只是靠近那里,張玨坐著,小聲說了對不起。 秦雪君不解:“你說對不起做什么?” 張玨別過臉:“我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br> 是啊,要是別人遇到小朋友半夜喊著出門跨越半個北京去找爸爸這種情況,指不定就要訓斥張玨不懂事,給大人添麻煩云云,反正居高臨下的斥責別人又不費力氣,到時候把門一鎖,回頭還能和他的家長邀功,說我?guī)湍憧醋×诵『ⅰ?/br> 但秦雪君心里卻清楚,張玨已經(jīng)夠懂事了。 他揉揉小朋友的腦袋:“沒事,你是小孩,我是大人,幫你這點小忙而已,算不得麻煩。” 最初選擇醫(yī)學,只因為祖父也是醫(yī)生,后來卻是真的想幫幫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即使不能百分百治愈他們的病痛,能給些關懷也好。 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就有一個小病人,他的心被名為不安的病纏上了,作為準醫(yī)生,他想治愈這個孩子。 抱著如此想法的秦雪君,這一年也不過十七歲。 作者有話要說: 夜晚,灰眼睛的溫柔大熊牽著一條背著包的小鱷魚,走在吹拂著夏風的北京街頭,其實他們都是孤單的孩子。 第33章 《我的爸爸》 其實對張玨來說,正常情況下,這會兒他應該去睡覺了,畢竟運動員就是要規(guī)律作息,保證每天都能有個好的精神面貌去被教練當牲口練。 加上車輛的震動,沒一會兒,小孩就開始打瞌睡,但他又不肯睡,還悄摸摸掐自己大腿。 秦雪君想了想,決定用聊天的方式讓張玨保持精神。 這位醫(yī)學生清了清嗓子:“上周下午,我們教授提了一桶子牛蛙過來?!?/br> 張玨迷迷糊糊:“啊?你們要聚眾吃跳跳蛙嗎?” “不是,是解剖課,然后老徐你認識吧?他手沒握緊,讓一只牛蛙跳了出去,蹦到了教授的頭上,教授是個強者,所以沒什么頭發(fā),洗起來還比較方便,不過老徐還是被罵得好慘。” 張玨清醒了。 小朋友一言難盡的看著秦雪君,猶豫著說:“那我們H省隊的宋教練豈不是戰(zhàn)神再世?” 宋教練壓根沒頭發(fā)。 不過張玨還是很給面子的笑了一下,問道:“老徐最近怎么不回來啊?你們有這么忙?” 秦雪君:“他不是忙,是坐久了得了痔瘡,然后做了手術,對了,給他開刀的就是他暗戀的學姐,術后哭了一陣,還打電話叫我給他帶皮蛋瘦rou粥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