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悅把脖子上的高領毛衣翻下來，露出一條淡黃色的痕跡，那道痕跡沿著她的脖子轉(zhuǎn)了一圈。

    顧原從椅子上起來，走過去檢查了方悅的脖子：“的確是勒痕，淤血已經(jīng)散了，時間超過一周?！?/br>
    肖澤點頭：“繼續(xù)說，他還脅迫你做什么了？”

    “拋完尸體后，他帶我回到了別墅，我被他套住脖子拴在餐桌旁...他已經(jīng)瘋了，喪失了人性?！?/br>
    肖澤：“嗯？怎么說？”

    “正常人會吃同類嗎？他把周晏的肝臟從浴缸里撈出來，切成一片一片，連煮都沒有煮就生吃了...我親眼看他吃下去了！”

    “那心臟呢，也被他吃了？”肖澤問。

    “那是盧崢的心臟，他恨盧崢，所以把盧崢的心臟扔到了院子里...后來心臟不見了，應該是被野貓叼走了...”

    肖澤盯著對方的眼睛問：“你確定嗎？”

    “我確定！”

    李蒙忽然插了一句：“我們?nèi)ガF(xiàn)場的時候，周圍的確有很多野貓?！?/br>
    肖澤半信半疑：“那尸體是誰處理的？”

    “是我，但我都是被逼的，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要殺了我！”

    肖澤：“說一下你處理尸體的過程！”

    “...我把尸體從浴缸里拖出來，用水管沖洗了一遍，因為要把尸體沉入水庫，我們擔心尸體會浮起來，所以就打算往尸體里塞石塊，石塊是佟磊去附近的采石場拖回來的，我在塞石塊的時候，佟磊就站在門口看著我...

    他讓我數(shù)，剛好九十九塊石頭，我塞進去后，他又把針線扔給我，讓我縫好...

    我沒想到死人的皮膚這么難縫，我的手在縫尸體的時候受傷了，所以才會在拋尸現(xiàn)場留下血跡...現(xiàn)在傷口已經(jīng)好了！”

    “這一切都不是我本意，我從頭到尾都是被逼迫的！他這么做都是為了報復我，我很害怕，不敢報警...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顧原皺著眉：“如果他想陷害你，為什么不把池子里的刀處理掉，上面還有他的指紋?！?/br>
    “他可能忘記了...他的精神好像出問題了，腦子不太清醒。”方悅說。

    肖澤眉頭擰著：“所以后來他就放你回家了？”

    “他想毀了我，毀了我的生活，讓我生不如死，所以沒有殺我。”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去了哪里？”

    方悅茫然的搖頭：“他只說要去找周晏，這么久都沒有聯(lián)系過我，或許已經(jīng)死了吧......”

    肖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方悅的口供和現(xiàn)場都對得上，看上去沒有什么大的問題，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如果真像方悅說的那樣，佟磊死了，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自產(chǎn)自銷這種案子他辦理過很多，這種案子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合上筆帽：“墨老師，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墨臨挑了一下眉毛，雙手合十，放在腿上：“很明顯，敘述的過程毫無邏輯，細節(jié)有被篡改的嫌疑?！?/br>
    三個人同時看向墨臨，表情清一色的驚訝，不光審訊室里的人屏住了呼吸，審訊室外的人也肅然起敬，大家都在等墨臨的下文。

    墨臨卻遲遲不開口，嘴角微微上揚，面帶輕松的看著方悅。

    他并不著急，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套話。

    方悅的手摳住衣角，額角也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一切墨臨都看在眼里。

    “好像是不對勁，”審訊室外的王岳說：“墨老師看人一看一個準，快叫大伙過來圍觀！”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蹦R淡淡的說：“第一個問題：在你的印象里，佟磊比周晏高，對嗎？”

    方悅的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愣愣的盯住桌面，似乎在回憶什么。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正在做筆錄的李蒙忽然舉手：“墨老師，我插個嘴，她剛才說了，周晏個子不高，弱不禁風...昨天的筆錄里正好有提到佟磊，描述是...個子很高。”

    墨臨：“看樣子，我們的刑警已經(jīng)幫你回答了這個問題，你有什么異議嗎？”

    方悅搖搖頭：“沒有?！?/br>
    “很好，那第二個問題：你和周晏在一起的這半年里，他穿正裝比較多，還是穿T恤比較多？”

    方悅低著頭，半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看樣子，這個問題也很難?！蹦R的右手有條不紊的轉(zhuǎn)動左手上的戒環(huán)：“李蒙，說說你們現(xiàn)場勘察的結(jié)果?！?/br>
    李蒙從手機里翻出了存檔記錄的照片，清了清嗓子：“根據(jù)現(xiàn)場勘察結(jié)果來看，T恤的尺碼都是是L號的，正裝大部分都是XXL號的，尸體身高170cm，這樣推算，應該穿T恤比較多?！?/br>
    墨臨笑了一下：“看樣子我們的刑警小哥哥比你還要了解周晏?！?/br>
    “那接下來我要問第三個問題了，死在浴缸里的人是佟磊，對嗎？”

    此刻肖澤比方悅還要激動，他小聲更正道：“墨老師...死者是周晏，不是佟磊，佟磊還沒有找到。”

    “我知道?！蹦R說：“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指紋也已經(jīng)無法分辨，你們是怎么確定死者的身份的？”

    肖澤一本正經(jīng)的說：“在周晏的別墅里發(fā)現(xiàn)了尸體的內(nèi)臟，DNA對比結(jié)果證實了是同一個人，而且，在佟磊的公寓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心臟，DNA對比證實了也是同一個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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