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文大神重生在1927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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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見那少年呆愣愣的看過來一眼, 并不與她回話, 且本就不怎么出門見太陽的一張臉, 此刻更是白的沒血色, 嚇得許嫣然以為侄子犯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病,趕忙趿拉著拖鞋跑過去, 焦急喊道:“你臉怎么那么白?” 三兩步跑到人面前,就見少年滿臉茫然:“我臉本來就白啊?!?/br> 許嫣然空出只手摸他額頭, 涼冰冰的一片,見他還能說話,似乎并無大礙,但還是心有余悸:“你嘴唇都是白的?!?/br> 這才注意到話筒,實在是那邊的人也提高聲音,讓許嫣然都聽到男人大聲喊道許少庭名字。 “是……靈均?”許嫣然聽出聲音, 更加疑惑不解,“你們兩個說了什么?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這一臉愣神的少年聞言,動作頗為機械的將話筒塞進她手里,說了句:“我還要整理稿子?!?/br> 就留給她個茫然無措的背影, 轉(zhuǎn)眼間消失在走廊上。 許嫣然和沈靈均又是說了番什么話,少庭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十來分鐘后,家中兩位女士都摸進他房間, 二人分別展現(xiàn)了風格不同但也頗具女性特色的關(guān)懷。 放在平日里,他定會十分無奈與知趣的感謝這兩位的關(guān)心,只是今日心情全無,更是被兩人聲音吵得難以集中注意力。 鋼筆扎在稿紙上,便焦躁的大聲說道:“我正在整理稿子,你們兩個能不打擾我嗎?” 大約是總一副好脾氣的人,偶爾露出了點憤怒的前兆就更具有威力。兩位女士立即閉了嘴,一齊而來,一齊互相挽著對方手臂,訕訕的道歉告辭。 只是離開時,張氏忍不住說:“少庭,你也不要太傷心?!?/br> 許嫣然也說:“你若是難過,萬萬不要自己憋在心里,有什么難受都可以告訴我們?!?/br> 便只見埋頭伏案的少年頭也不回,并未看她們一眼,只是毫無情緒起伏的說道:“我心情很平靜,謝謝關(guān)心?!?/br> 但正是這般平靜,才更加擔心他。 第二日早晨剛剛六點,除了許懷清尚且在北平未歸,給珍珍也請了假,許家眾人便都換上去參加葬禮的衣服。 三位女性統(tǒng)一的黑色裙子配黑色外套,張氏進來穿衣風格總算稍稍也愿意“出格”了那么點。 這次去參加葬禮,又在許嫣然一番:“就算不顧著丈夫,也該顧著少庭的臉面,你可千萬別穿那黑大褂黑布鞋,況且葉校長最不喜歡華夏傳統(tǒng)文化里對女性的約束,你穿著這一身衣服去,可不是不尊重死者嗎?!?/br> 于是張氏穿上了許嫣然借她的黑色連衣裙與風衣,裙子長及腳踝——她才勉強接受。如果不是小時候裹了腳,許嫣然本想借她雙黑色高跟鞋,如今只能穿一雙珍珍小時候穿過的黑色圓頭皮鞋。 即使這樣,早上大家集合在客廳,珍珍也被母親這身裝束小小的驚艷到。 誠然一身黑的許嫣然更是另種引人驚嘆的風情,但就像是昨日總是好脾氣的許少庭發(fā)脾氣很有威力,一直穿著臃腫,總是灰撲撲的那個人換了身摩登現(xiàn)代裝束,更是讓人覺得好似眼前灰蒙蒙的簾子被掀開了,眼前頓時亮亮堂堂的一片。 張氏被女兒的反應,和毫不吝嗇的夸獎“mama這樣穿多好看”“以前的襖裙都不顯身材”,最后說道“人看著都年輕了四五歲”,珍珍便被張氏捏了捏臉:“你是夸我還是打趣我,沒大沒小的,我也就……就是因為尊敬葉先生,才這樣穿?!?/br> 珍珍捂著臉嘆氣,想感嘆兩聲,即使她對死之一事還并無什么深切的感受,也從未見過活著的葉先生,但也因普世價值觀知道一個人死了,活著的人都該因為這生命的逝去感到悲傷。 這時便見許少庭抱著份牛皮紙文件袋,穿著他慣常的白襯衫黑褲子,這身配色確是參加葬禮也挑不出錯。 只是三人都被他臉色嚇了一跳,路上個個都好心安慰他。 這人卻只是頭靠著車窗疲憊的說:“我一晚上沒睡,讓我趁這會兒時間休息下吧。” 等到了目的地,墓園外早就排了一長溜的黑色轎車,許嫣然沒想到自己家來的竟不算早,下車左右張望,幸而要找的那位,身高無論國內(nèi)國外,都是個引人注目的。 遠遠的就見沈靈均比周圍眾人高了個的腦袋走過來,先十分禮貌的和許嫣然、張氏問了好,又和活潑外向的珍珍溫聲說了兩句,這才去看心中擔心著的人——其實若不是昨天電話里的反應,他并未料到葉女士在這少年心中原來頗具分量。 乃至于放下電話,他心中冒出個想法: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是什么分量? 隨即打消這疑問,還心中暗自評價自己:我就這么無聊嗎,這種問題有什么好想。 現(xiàn)在見到了擔心著的人,也首先被他面色嚇到:“你是一夜沒睡嗎?” 許少庭納悶瞄他一眼:“你是有順風耳?這也能知道?!?/br> 沈靈均嘆了聲:“你臉色慘白不說,兩個黑眼圈掛著,這有什么難猜到?!?/br> 許少庭才恍然大悟似的:“原來我臉色……這么難看了?!?/br> 倆人對話也至此結(jié)束,進入十月后,仍然沿襲了已經(jīng)過去了的寒涼九月,看來滬市今年寒冷的時間要占了一半,沈靈均領(lǐng)著許家?guī)孜蝗ツ箞@搭的棚子里,有心想和許少庭說說話,卻是對方垂著眼皮,周身俱是愛答不理的氣質(zhì)。 路上只和許嫣然、張氏對話最多。 少庭耳朵里聽著許嫣然問:“馮先生、蔣先生,還有杜先生,都來了?” 沈靈均說:“是都來了,滬市有些名氣的‘先生們’,除非脫不開身和目前人不在這里,但也都來了家眷?!?/br> 許嫣然便說:“張老師一直守著葉先生?” 沈靈均嘆氣:“一直照顧在身邊,葉女士生前早就委托律師和張老師處理她身后的事情。” 這樣零零散散的聽了幾句,進到墓園里,來來往往的人皆穿著從頭到腳不是黑就是白的衣服,只是大概模仿西方的多些,從頭到腳全是黑色的占了大多數(shù),猛的一眼望去像是聚集了片烏壓壓的黑云。 且這次不同于進來前的那段路,走兩步便要停下來,聽著許嫣然與他完全不認識的人寒暄。 遇到的第一撥是兩位約摸著三十歲左右的黑色長衫男士,見了許嫣然問:“怎么不見許先生?” 聽完解釋,又看向許少庭幾人,于是少不得互相彼此介紹下身份。 少庭不知自己表情如何,總之茫茫然的打了招呼,問了叔叔好,就連后面的場面話也都不會說了,木頭人似的聽人家夸他幾句,對方也就不再看他,只做出神色沉重模樣,和許嫣然說了幾句“心情沉痛”“還等懷清兄歸來”等話。 這樣的人一波一波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位,后面更遇到許多人,張口與許嫣然說起的話更是與葉校長毫無關(guān)系,反而更多提到有了時間兩家多走動走動,莫要淡了關(guān)系。 又遇到女眷,先抱怨:“突然去世,合適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準備,只好趕著時間去買了這并不合身的衣服穿著?!?/br> 然后打量著許少庭,問:“這孩子多大年齡了?看著到是與我嬸嬸家里侄女年齡差不多?!?/br> 話題就朝著:“孩子訂過親了嗎?還沒有,哎呀,真巧,我嬸嬸家那侄女也是?!?/br> 許少庭默默放慢腳步,便與許嫣然幾人隔開了距離,張氏關(guān)切的回頭看他一眼,沈靈均對著她擺擺手,停著腳步和許少庭并排站著,被拉進寒暄里脫不開身的張氏這才放下心。 他們兩人,一個初來華夏,一個常年宅在家中毫無交際。 又是兩張年輕的過分面孔,于是不和許嫣然幾人走在一塊,二人在場葬禮上總算徹底沒人來與他們交際了。 但與許少庭獨享了“二人世界”,沈靈均幾欲張口,最后吐出兩個字:“節(jié)哀。” 少年便道:“這個詞……并不該與我說,我并沒有接受的立場?!?/br> 沈靈均左想右想,想不通哪里用錯了,只好換成大白話:“少庭,不要太傷心,你自己的身體健康也很重要?!?/br> 就見身邊這少年疑惑不解的問:“你們都勸我不要太傷心,我也……沒有很傷心吧?” 結(jié)果沈靈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讓他哭笑不得的問:“看出點什么了嗎?” 只聽對方說:“那你還不如表現(xiàn)出傷心更好?!?/br> 這樣一句話后,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路上人群往來十分喧囂,少庭先打破了倆人間氛圍,說道:“這葬禮看著像是要走西式,可看周圍人來人往,又像是東方式的葬禮。” 沈靈均不解:“為什么這樣說?” “太吵了?!鄙磉吷倌甑?,“葬禮應該安靜些才對?!?/br> 沈靈均想想:“也不該在葬禮上介紹相親,這確實很奇怪。這便是東方式的葬禮嗎?” “一個人死了,許多人卻聚集在這里如同參加著一場宴會?!痹S少庭說,“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滑稽的事情嗎?這大概就是華夏的葬禮吧?!?/br> “其實葬禮本身就是一場人際交往的宴會?!鄙蜢`均似是想到什么,“你說這是東方式的葬禮,可在西方,我參加過的葬禮上,除了形式上的不同,人和人之間并沒有什么區(qū)別?!?/br> 第六十二章 遲鈍的許少庭 關(guān)于這場葬禮, 沈靈均又與許少庭略微說了些。 “葉女士是滬市名人,又因生前并無子女,因此死后所創(chuàng)辦的學校、紡織廠與救助站后繼運作問題都十分受到滬市政府關(guān)注?!?/br> 沈靈均道:“學校并入了女子師范學院,救助站由原本負責人繼續(xù)運行, 紡織廠這唯一盈利的遺產(chǎn), 理論上瑪麗女士作為養(yǎng)母該是合理繼承, 葉女士遺囑中卻附加一條, 如果瑪麗女士愿意每年拿出紡織廠盈利十分之六補貼救助站與設(shè)立學校獎學金, 便由瑪麗女士繼承。如果不愿意, 便全權(quán)委托滬市政府作證,由幾位職業(yè)經(jīng)理負責公司后續(xù)運作?!?/br> 許少庭對此是一竅不通, 聽得也是渾不在意,只聽到最后, 才問道:“瑪麗女士愿意嗎?” 雖只與這位白人女士見過一面,也只說了寥寥幾句話,但也足夠看明白這位瑪麗女士對華夏充滿著濃烈的仇視與輕蔑。 沈靈均道:“拒絕了,我當時也在現(xiàn)場,瑪麗女士對律師與政府職員說,除了葉女士的葬禮, 其余一切她全無興趣,也不需要找她商議葉女士遺產(chǎn)問題?!?/br> 許少庭沉默了會兒,評價道:“也許是瑪麗女士不缺這點錢,也許是她一點也不想和這片土地扯上關(guān)系了?!?/br> 沈靈均點頭同意, 但又提到葬禮:“瑪麗女士想全權(quán)cao辦,滬市政府這邊也派人插手,瑪麗女士極力主張辦一場基督教徒式的葬禮,你們這邊的人卻極力反對, 畢竟眾所周知,葉女士生前是位堅定的無神論者。” “只關(guān)于葬禮的形式,就從白天足足爭吵到天黑?!?/br> “所以……就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么?”許少庭與沈靈均不覺間走到搭建的棚子前,便見一張熟悉面孔,張求仁老師穿一身白衣,眾人過來他便點香遞給人家,身后幾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紅著眼睛披麻戴孝的在燒紙。 但是卻不見瑪麗女士的身影。 他們兩人走過去,從張求仁老師那里接過來點燃的香,許少庭不知道說什么,張求仁眼中無淚,只是一張臉憔悴的老了好幾歲,到是與他的年齡相符合了。 見到許少庭,低聲說:“你能來,葉校長定是很高興?!?/br> 許少庭沒說什么,從身邊人談話中知道了張求仁原來是葉女士教過的學生,早年葉女士創(chuàng)辦學校,自己除了校長、創(chuàng)辦人,更要親身上講臺教課,張求仁正是少年時被她帶過的學生之一。 于是轉(zhuǎn)身去上香時,最后默默憋出一句:“還請節(jié)哀?!?/br> 說罷三兩步走過去,把燃著裊裊白煙的線香插到香爐灰中。 沈靈均全然是跟著他的動作,但見他沒像別人一樣對著照片躬身拜兩下,而是去找那燒紙的小孩,對他說:“我有東西燒給葉校長?!?/br> 那男孩拿不定主意,很是沒主意的轉(zhuǎn)過頭看張求仁,許少庭低聲說道:“是寫的小說后續(xù),葉校長生前喜歡,拿過來燒給她看?!?/br> 張求仁點了點頭,男孩也就隨意許少庭動作,看著他拆開牛皮紙袋,拿出里面雪白的稿紙,幾張幾張的折疊起來扔進燒火盆子中,沈靈均在一旁站著,等到許少庭燒完,兩人結(jié)伴走出這煙火繚繞的棚子。 他才捂住口鼻搖頭道:“華夏式的葬禮確實有些吵鬧,而且燒紙這樣的傳統(tǒng)……對周圍環(huán)境和來參加葬禮的人都很不友好?!?/br> 許少庭說:“我也不喜歡華夏式的葬禮,如果我死了,就燒成一把骨灰,撒到大海里或者隨便埋在樹下做肥料就是了?!?/br> 沈靈均頗為訝異的看他一眼,像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便道:“葬禮也是給你的家人和朋友最后與你告別的一個機會?!?/br> 便聽身旁這少年相當漠然的回道:“只是他們單方面的與死者告別,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和活著的人告別了?!?/br> “所以所謂葬禮,究其本質(zhì),只是辦給活著的人看一看而已。” “你的想法未免太消極。”沈靈均搖搖頭,“葉校長的去世給你帶來這么大的打擊嗎?” 他之所以這樣說,只因少年說的話,讓他像是觸及到了他的另一面,某種在他完全預料之外,一種頗為冷硬的對待人和事的態(tài)度,似乎是冷眼旁觀了這世界太久,連對自己也都冷眼旁觀了起來。 許少庭卻是反問道:“也許我一向如此消極,只是曾經(jīng)的你沒有察覺到?!?/br> 沈靈均好脾氣的打住這話:“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在葬禮上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br> 見他這樣,許少庭反而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在發(fā)脾氣——或者該說是遷怒了身旁無辜的人。 他頓時人又蔫了下去,與沈靈均隨著人流朝另個方向走去。 沈靈均與他說:“剛剛是華夏式的,等會兒與葉女士拜別,瑪麗女士請了牧師來,于是這場葬禮上,我們能見到兩種出于不同國家的傳統(tǒng)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br> 許少庭聽著這話,心中想:本來來了這么多人,就難免亂糟糟的一片,現(xiàn)在搞成這種形式,這不就是在亂上加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