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文大神重生在1927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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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有腿,還不能跑?”許少庭說。 張氏眷戀的看著兒子年輕的面龐,她認(rèn)命般的搖搖頭:“我能跑到哪里去?我一個女人,又怎么反抗的過整個張家?” 許少庭還要再說,珍珍突然顫聲的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如果離婚成功,哥哥你又被帶走母親身邊,張家那邊是可以報官要母親回去的?!?/br> “畢竟?!闭湔湟а狼旋X的說,“外公還沒死呢。” 一襲夜談,三人對話走進(jìn)了死胡同,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原點,許少庭發(fā)現(xiàn)還是得阻止便宜爹離婚。 meimei和母親都不出聲了,meimei在無聲的哭。母親卻是不哭了,她把女兒抱在懷里,好像她還是那個出生沒多久,小小的一個孩子。 她用枯瘦的手輕輕拍她的背,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許少庭茫然的坐在床上,環(huán)顧一周,不知道為什么活人能走進(jìn)這樣的死路。 他漫無目的的掃視著房間,心中道,便宜爹,你自己都說了,她一條命系在你身上,你這是離婚嗎,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不知第幾次掃過書桌,許少庭目光落在上面,張氏是識字的,還是早年嫁進(jìn)許家,許懷清教她認(rèn)得字。 于是桌上也有紙筆,許少庭從床上跳下去,走到桌邊,就見筆筒中的鋼筆,整齊的田字格本,一瓶藍(lán)墨水。 把燭臺端的更近些,許少庭坐在桌前,田字格本打開,找了干凈頁面攤開,抽出那根鋼筆,他定睛一看,是萬寶龍的鋼筆。 嘀咕著這還是名牌,許少庭打開鋼筆蓋,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確定書寫無無礙,便盯著尚且空白的本子沉思了一會兒。 等珍珍擦了眼淚,與張氏好奇的湊過來,他已經(jīng)寫完了一頁。 小姑娘看過去,帶著濃重鼻音問:“哥哥,你在寫什么?你是要給爸爸寫信嗎?” 許少庭吹了吹還泛著墨水味的文字,答道:“不是信,我在寫個短篇小說?!?/br> 珍珍和張氏更疑惑了,完全不理解的看著許少庭。 這少年翻到下一頁,繼續(xù)伏案書寫。他也不是很自信的解釋:“我也沒別的才能,就讓我試試吧。” 第十一章 珍珍和母親看少庭的小說…… 寫作的時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就流走了,許少庭寫完初稿,洋洋灑灑的五頁半,回頭看,天邊都露出了點魚肚白。 身后珍珍和張氏兩個女子,躺在床上抱在一塊,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許少庭回過頭看她們兩人,發(fā)現(xiàn)這二人睡也睡得不安生,張氏就不說了,臉上鮮少見到開心放松的神情。現(xiàn)在,就連珍珍睡著的時候,這本該天真無邪年齡的小姑娘,也眉頭蹙著,滿懷著一腔愁苦的心事。 許少庭只覺自己這弱雞身體的肩上,無聲之間責(zé)任更加沉重。他默默轉(zhuǎn)過頭,揉了揉肩膀和眼睛,不忍打擾到睡著的兩個人,低下頭拿著鋼筆,開始修改初稿。 他本意是修修錯字、病句,因為拿不準(zhǔn)這時代的小說該用什么樣的句子來寫,反正他是不會文言文。就連《金瓶梅》這小說,對許少庭來說都不是很白話,僅限于能看懂。 所以許少庭寫這篇小說,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盡量的口語化,簡單化的去寫小說。 再簡單點說,就是保證這個故事的表述方式,連五六歲的孩子都能看懂。保證通篇都是幼稚簡單的短句,最大化的讓讀者閱讀這篇小說的過程中,在文字層面的閱讀體驗,不需要用腦子去思考。 等到天上魚肚白的顏色越來越亮,遠(yuǎn)處朝陽金燦燦的日光鋪滿了大地。 許少庭從椅子上站起身,扭了扭身子,伸了伸胳膊,外面那打了一夜呼嚕的老婆子醒了。 這老婆子走著小碎步,也是個裹小腳的婦人。端著水盆毛巾,圓臉探進(jìn)屋子,和許少庭來了個面對面。 老婆子嚇了一跳,認(rèn)出是許少庭,眼睛在床上溜了一圈,才虛驚一場的喘了口氣:“原來是少爺和七姐兒,嚇?biāo)牢覀€老婆子了,還以為太太房間什么時候進(jìn)了男人?!?/br> 許少庭皮笑rou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他不愛說話是出了名。沒有多說什么,指了指盆架,許少庭讓婆子把洗漱用品放那。 這婆子的動作不大,窸窸窣窣一番聲音也驚醒了珍珍和張氏。兩人睜開眼,都困得掉頭,前半夜皆是沒睡,后半夜睡的也心里壓著石頭,睡的不安穩(wěn)。 見這倆人下了床,那老婆子臉上帶著唏噓,眼神掃過去,在張氏身上停了幾秒,悄悄打量她神情。 三房老爺要休了張氏的事情,早就傳遍了許宅,他們這些下人現(xiàn)在還稱呼張氏一聲太太,其實心里面早就可憐死她了。 許少庭站在窗戶邊伸胳膊伸腿,在做一套伸展運動,看到這老婆子賊眉鼠眼,咳嗽一聲,那老婆子沒反應(yīng)。 對張氏和珍珍笑道:“七小姐,您這,出了自己房間不合適吧?” 珍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身上還有個禁足的懲罰。 小姑娘冷笑一聲:“我爸爸都回來了,別說禁足,就連下跪、寫大字都不用了,輪得著你cao這個心嗎?” 張氏也道:“你退下吧,沒叫你,就別過來了?!?/br> 老婆子樂得不用伺候在小姐太太跟前,得了珍珍的冷嘲熱諷,也不放心上,樂顛顛的躲懶去了。 珍珍見四周沒了人,跑到書桌前去看許少庭寫的小說,張氏用毛巾沾了水?dāng)Q干,看向許少庭。 許少庭擺手,打了個呵欠:“我回自己房間補個覺,洗漱也回自己那里,不用管我。” 張氏便拿著毛巾,小碎步走到珍珍身旁,小姑娘仰著臉,任由母親給她抹了把沾著七八道淚痕的臉蛋。 她嘴中說道:“還真是篇小說,mama,你和我一起看看吧,哥哥真的很厲害!” 許少庭心道寫個千百字小說有什么難,這可是每個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學(xué)生,必備的能力:八百字作文。 珍珍拉著張氏坐到床邊,翻了兩頁,更加敬佩:“寫了三頁?就這么半晚上?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也憋不出五百字呢?!?/br> 抬腳走到房門口,許少庭正叮囑:“前面五頁半那個是初稿,直接看后面重新謄寫的那篇?!?/br> 聽到珍珍這樣說,他頓時汗顏了,他修改初稿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老毛病,他寫的太廢話了:這全然是寫網(wǎng)絡(luò)小說,尤其是男頻網(wǎng)絡(luò)小說作者們的通病。 廣大讀者們都稱其為“水漫金山”。 搞錯沒有,吃個飯一章?走個路一章?還有更牛x的,睡個覺一章! 永遠(yuǎn)沒有最水,只有讀者想不到的水。 而當(dāng)百分之九十的男頻小說都是這么水,也就成了行業(yè)內(nèi)默認(rèn)的規(guī)則,都不稱為毛病了。 許少庭心虛的回了句:“總之看后面改過的那篇,跟前面那篇也沒什么不同,就是廢話多了點?!?/br> 他初稿和成稿的區(qū)別,就是初稿刪了很多不必要的句子,誰知道一刪,就刪掉了兩頁整。真的是網(wǎng)絡(luò)作者的小說,就像海綿里的水,你不擠不知道,一擠才發(fā)現(xiàn)里面裝了整個太平洋。 許少庭又很羞赧的交代一句:“你們自己看看就好,我寫的不怎么樣,也別給我到處宣揚。” 珍珍和張氏已經(jīng)埋首在看,珍珍脆聲答道:“知道啦,哥哥你快回房間睡會兒吧,你一整夜都沒睡呢。” 許少庭回去的路上,就和踩在云端一般,腦子已經(jīng)困成了坨漿糊。 他院里的曉竹早上睜開眼,去給他送水,還奇怪少爺轉(zhuǎn)了性,竟然一大早的就起床了,就是不知道那么早的天兒,少爺跑哪里去了。 回頭見到少爺回來了,不等曉竹問“您去哪了,吃早飯了沒”,少爺就栽到床上,蒼白纖瘦的五根指頭拎起被子一邊,身體再熟練不過的一滾一卷,把自己卷成了筒,腦袋埋在枕頭里就睡過去了。 許少庭在這邊睡大覺,珍珍那邊看著他寫的故事。 她的兄長書寫語言相當(dāng)?shù)摹字?,用這樣的語言寫了這么個短篇小說: 故事的主人公開頭就上來自我介紹,我是一縷春風(fēng)。 春風(fēng)喜歡停在個宅子后院里的池塘邊,總能看著一群人抬著籠子把女人沉了塘。 一次,有個小姑娘站在一旁,一個婦人對她說:“五姐,你jiejie的丈夫都死了,我們家得有個貞節(jié)牌坊了?!?/br> 秋風(fēng)來了,春風(fēng)走了。等冬風(fēng)走了,春風(fēng)回到了這池塘邊。 又是一個女人被沉了塘,春風(fēng)又見到那小姑娘和那婦人。 婦人說:“五姐,不要學(xué)三姐,女孩子怎么可以離開宅子里,跑去外面上學(xué)。” 一年又一年,春風(fēng)不知來了這池塘邊多少次。直到這一次,在深夜里,春風(fēng)看到個女子在池塘邊哭。 春風(fēng)認(rèn)出了她,是長大了的五姐。 它飛到五姐身邊,好奇的問她:“你哭什么呢?” 五姐嗚嗚的告訴春風(fēng),原來是她的丈夫不要她了,她只能回到娘家,那就要活不成了。 五姐說,你不要問我為什么一定要回娘家—— 春風(fēng)得意的說:“我不用問,我知道的呀。你這輩子,都沒出過自己的小院,出去了你就要像你二姐被沉到水里。” “你也不能去上學(xué)認(rèn)字讀書,我看到外面都是男人才認(rèn)字,不認(rèn)字出了門被賣了都不知道。他們都說女人笨死了,可要是去讀書認(rèn)字,就要像你三姐一樣活不成了?!?/br> “你也不能像你四姐,竟然大聲的為你的二姐三姐抱不平,說父母宗族都是錯的,這可不得了,她才十三歲,就也沉到了水底?!?/br> 春風(fēng)說完,就道:“我知道,你也活不成了??墒?,五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br> “你是人嗎?” “為什么,你的背上有鎖鏈,其實你是披著人皮的牛?馬?還是騾?” “還是你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脖子上,是厚厚的枷鎖?” “你背著這么多的鐵鏈,走路不覺得累嗎?” 五姐道:“你在說什么,我當(dāng)然是人,我的背上什么也沒有啊。” 春風(fēng)搖頭:“有的,不僅你有,我看到你的二姐、三姐、四姐都有,我看到的幾乎所有女人都背著這些?!?/br> “我看到你們從小被圈養(yǎng)在很小的院子里。長大了,就去了另一個很小的院子里。” 春風(fēng)說:“所以我一直都奇怪,人類的里面為什么只有男人?” 五姐愣住了:“有女人的啊,我就是女人。” 春風(fēng)笑道:“可我看到,你們裹小腳的時候,分明是羊羔。你們從早到晚的忙個不停,像是牛和騾子。你們從沒出過小院,明明就是被圈養(yǎng)著待宰的豬嘛。” “你們一個個的沉到水里時,倒像是被主人不要的狗了?!?/br> 春風(fēng)說:“五姐,看看池塘,那里面照出的是個什么。” 五姐探頭去看,夜色下,她突然大聲的喊,她這輩子都沒這么大聲的說過話。 “春風(fēng)??!”五姐喊道,“為什么要讓我睜開眼睛!” “我的眼睛一但睜開了,就再也閉不上了!” 噗通一聲,池塘泛起了漣漪,沒一會兒,漣漪褪下,水波瀲滟的歸于平靜,又是一片美麗的荷塘月色。 春風(fēng)靜悄悄的來了,又靜悄悄的走了。 第二年它回來了,一個小姑娘站在池塘邊,一個婦人對她說:“千萬不要學(xué)你的二姑,三姑,四姑,你五姑姑是個好的,為了保全名節(jié)主動投了池塘?!?/br> 小姑娘不解的問:“像二姑,三姑,四姑一樣,就要被沉到水底。像五姑一樣,為什么也要沉到水底?那又有什么區(qū)別?” 婦人說:“有……有區(qū)別的呀,哎呀,女人就是這樣,小姐你不要問啦?!?/br> 春風(fēng)繞著稚嫩面容的小姑娘,輕柔的撫摸她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