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令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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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話還沒說完,魏晚若的巴掌就下來了。 魏晚若氣的發(fā)抖:“逆子!你也懷疑你!你竟然也懷疑我!” “娘……” “你別喊我娘!我沒有你這么忤逆不孝的兒子!”魏晚若打斷他的話:“你不是只認沈琢那個大哥么?你現(xiàn)在就找他去!你去告訴他!當(dāng)年是我害死了他娘!你去?。 ?/br> 說到最后,魏晚若眼淚都下來了。 沈瑜沒想到,他只問了這一句,魏晚若就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他立刻慫了,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立刻道:“娘,我錯了,我錯了?!?/br> 魏晚若現(xiàn)在氣的七竅生煙。 她摁著額頭,一句話都不想聽沈瑜說:“你給我走!走!” “娘,我……” 心腹見狀,立刻上來勸道:“二公子,夫人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先回去吧?!?/br> “可我……” “回去吧?!?/br> 沈瑜只得起身,小聲道:“娘,那我晚些時候再來看您?!?/br> 魏晚若不理他。 沈瑜只得訕訕出去了,他人剛走,魏晚若便將茶盅扔到地上。 連同茶盅一起扔到地上的,還有魏晚若一貫的溫婉體面。 心腹知道她心里苦,也就沒攔著她。 魏晚若一通發(fā)泄過后,屋里又是一片狼藉,她渾身脫力跌坐在地上,苦笑道:“云兒,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都比不過姜離?” “夫人……” “你不用說了!”魏晚若自嘲笑笑:“這么多年,我也早就認清了,姜離活著的時候,我比不過她,她死了,我還是比不過她!” 心腹是從魏晚若做姑娘的時候,就跟著魏晚若的。 這些年,魏晚若在沈家的種種,她都看在眼底,她勸道:“夫人,您何必非要鉆牛角尖呢!左右姜夫人已經(jīng)亡故多年了,如今陪在相爺身邊的人是您。” “我陪在他身邊又如何,他的心終究不在我身上。姜離活著的時候,他的心在姜離身上,姜離死了,他就寶貝著她的兒子。沈琢一回京,他就替他的仕途鋪路,可阿瑜也是他的兒子啊,這些年,他為阿瑜做過什么?” 心腹沉默了一下。 小心翼翼道:“也是,這是相爺在向陛下表忠心呢!畢竟當(dāng)年,姜夫人……” 魏晚若冷笑一聲:“表忠心?!只怕他是在以公謀私吧!” “夫人,您……” “行了,這些年,我早就認清現(xiàn)實了!”魏晚若搭著心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坐到凳子上:“我已經(jīng)不奢求別的了,我只想讓阿瑜好好的,可是你也看見了,阿瑜就是個傻的,但凡別人給他個好臉,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人家,現(xiàn)在竟然還為了沈琢,來沖我發(fā)脾氣!我真是白養(yǎng)他這么大了!” 說到最后,魏晚若火氣又上來了。 心腹生怕魏晚若當(dāng)真氣出個好歹來,便沖她行個禮:“夫人,奴婢是自小跟著您的,今日您原諒奴婢僭越一回?!?/br> 魏晚若微微側(cè)身。 心腹道:“奴婢覺得,二公子剛才說得也不無道理啊!不管怎么樣,他跟大公子都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而且這事,也不是二公子剃頭挑子一頭熱,上次張櫻櫻那事,還是大公子他們夫婦倆幫二公子洗刷污名的呢!” 在心腹面前,魏晚若倒不藏著掖著。 她冷哼一聲:“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懷柔政策?” “夫人,”心腹不贊同道:“當(dāng)年姜夫人病逝的事,同您沒有一絲關(guān)系,但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大公子,這樣不但會失了相爺?shù)男模€會讓大公子覺得,您是做賊心虛!” “我……” 魏晚若想解釋,但卻又猛地發(fā)現(xiàn),她說得不無道理。 畢竟,沈瑜都開始問她這話了,那沈琢那邊…… “若您執(zhí)意要查戚如翡,不但會得罪大公子,還會讓相爺生氣,畢竟戚如翡如今是相府的兒媳婦,您這么做,打的可是相爺?shù)哪槹。 毙母箘竦溃骸胺蛉?,您三思??!?/br> 魏晚若覺得頭有些疼。 她抬頭摁了摁眉心:“你先出去,讓我想想?!?/br> 心腹知道,魏晚若是關(guān)心則亂。 她便沒再勸了,正要退出去時,魏晚若又道:“你帶些藥,去看看阿瑜?!?/br> 而此時,沈琢也知道了這事。 他喝完茶之后,這才慢條斯理起身,點了孟辛:“既然母親病了,你陪我去看看她。” 魏晚若聽到沈琢來探病,差點氣的又砸了個茶壺了。 心腹見狀,立刻以魏晚若剛喝過藥,已經(jīng)睡下為由,婉拒了沈琢。 沈琢也沒強求,說了一堆關(guān)心之詞,這才又回到院中。 他回去時,戚如翡正在屋里收拾東西,見沈琢情緒低落,便隨口問了句:“怎么了?瞧你蔫了吧唧的?” 沈琢強撐著笑笑:“沒事?!?/br> 今天孟辛難得聰明了一次,他立刻道:“公子剛才去看夫人了,但是夫人不肯見公子?!?/br> 戚如翡對這種事,想得很開。 她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不以為意道:“不見就不見唄,反正她又不是你的親娘,你還能指望她對你有多好,面子上能過得去就行了?!?/br> 孟辛愣了下。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么清新脫俗的……開解。 沈琢也愣了下,然后笑笑:“阿翡說得言之有理?!?/br> 孟辛見狀,立刻退了出去。 快到臨睡覺的時候,沈琢突然道:“阿翡,要不,你今晚還是去隔壁睡吧?” 正在鋪榻的戚如翡一頓:“為什么?” “我夜里老咳嗽,怕是會吵得阿翡睡不好?!?/br> 這倒是實話。 自從沈琢這次病了之后,他的身體比以前更不好了。 白天還好,但一到晚上,就會咳嗽。 戚如翡也問過太醫(yī)了。 但太醫(yī)說,沈琢身子弱,一到秋冬季節(jié),便會如此,他也沒辦法。 戚如翡轉(zhuǎn)頭。 見沈琢一身寢衣坐在床沿上,臉色蒼白如玉的模樣,覺得有些于心不忍:“算了,反正我后天就走了,再陪你兩晚吧。” 沈琢聽到這話,慢慢抬頭。 虛弱沖戚如翡笑笑:“那就多謝阿翡了?!?/br> 今晚沒事,他們睡得是挺早的。 但戚如翡卻幾乎整夜沒成眠,因為沈琢?xí)r不時咳嗽,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聽著還是讓人覺得很難受。 戚如翡生怕沈琢把肺咳出來,一晚上都是心驚rou跳的。 但第二天,卯正時分,她便又醒了。 見沈琢好不容易睡熟了,戚如翡便抱著衣裳,躡手躡腳正要出去時,身后冷不丁響起沈琢的聲音。 戚如翡嚇了一跳。 回頭,就見面色蒼白的沈琢,從床上坐起來:“阿翡是要去出晨功么?我同阿翡一起去。” 戚如翡只得帶他去了。 平常竹林里只有戚如翡來,但今天他們過去時,里面有兩個不速之客。 是府里的丫鬟。 應(yīng)該是來收集竹露的,因林間有霧,兼之她們倆邊干活邊嘮嗑,是以壓根沒注意到戚如翡和沈琢。 戚如翡也不想驚動她們,轉(zhuǎn)身正要走,卻聽其中一個小丫頭問:“哎,紅綾jiejie,你在老夫人屋里伺候,消息比我們靈通,我前兒聽人說,大公子快要不行了,是真的么?” 戚如翡腳下驀的一頓,立刻轉(zhuǎn)頭去看沈琢。 沈琢也愣住了。 “這……” 聽對方吞吞吐吐的,剛才問話那小姑娘語氣里有些不高興:“紅菱jiejie,你也忒不夠意思了,平日里你打聽二公子,我可什么都告訴你了,今天我就順嘴問句閑話,你就對我藏著掖著了,以后你要是再想找我打聽什么,那可就不能夠了!” “哎呀,好meimei,我不是藏著掖著!而是這事,大公子都不知道呢!我若說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沈琢身子猛地晃了晃。 戚如翡立刻去扶住他,她剛要說話時,沈琢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那兩個小侍女沒察覺到有人,還在繼續(xù)說。 “好jiejie,你還信不過我了,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 另外一個這才道:“沒到快要不行了那種地步,但總歸不是太好,我聽說,公子這次的病傷了元氣,怕是大好不了了,但太醫(yī)不敢把事告訴公子,只私下同老爺說了,老爺怕大公子萬一突然有個好歹,老夫人會受不住,前幾日,便悄悄告訴老夫人了?!?/br> 說完,兩個侍女挽著手,拿著竹筒走遠了。 沈琢松開戚如翡,整個人搖搖欲墜,卻還強撐著對她笑了笑:“阿翡,生死有命,我能看得開的,我能看得開的?!?/br> 說完,便踉蹌著走了。 戚如翡不放心他,頓時也不出晨功了,跟著沈琢回了院子。 而沈琢除了最開始有些失態(tài)后,后面表現(xiàn)的很平靜,甚至還拿了本書看起來,看似注意力全放在書上,但卻久久沒翻動書頁。 戚如翡看不下去他這副頹廢的模樣。 她直接上前,一把抽走沈琢的書,罵道:“那種庸醫(yī)的話你也信,我重新去找大夫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