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br>
    如果不是柏西。

    那么這一切都不成立。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柏西，在他的世界里來回穿梭，得到特許。

    他看見柏西哭了，這眼淚讓他心軟。

    柏西眼皮很淺，很容易紅，但是淚盈盈的時候又格外好看，像一顆藏在暗室的明珠，也像鎖在高塔里的小王子。

    而他是守在塔外的巨龍。

    他看守著自己的寶藏，因?yàn)樘煜ち?，所以他意識不到自己對小王子的感情里藏著不一樣的情緒。

    他也沒有想過，明明高塔沒有鎖，這個小王子為什么從來沒有離開過。

    他伸手幫柏西擦掉了眼淚。

    他說，“西西，在和你交往的過程里，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你讓我變得嫉妒，吃醋，你滋生了我的占有欲，也助長了我的偏執(zhí)。”

    “這都是我曾經(jīng)痛恨的東西。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這樣愛一個人。我習(xí)慣了把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習(xí)慣了克制，習(xí)慣了理性對待所有人。但唯獨(dú)愛你，不受我控制?！?/br>
    愛人是無法理性的。

    再冷靜的人，在所愛之人面前，也會變得笨拙。

    “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你把我變得都不像我了。”

    戚尋說到這里，心臟也難得不安地，砰砰亂跳起來。

    這確實(shí)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告白。

    他抬頭看了看柏西。

    夜涼如水，路燈下寂靜無聲，紅色的販賣機(jī)上還貼著孩童的貼紙。

    今天是柏西的生日。

    他的西西，等了他六年，才終于走到了他面前，成為了他的愛人。

    他閉了閉眼，將柏西的手放在了心口，他們兩個的手交握在一起，無名指上戴著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在夜色中明亮如星。

    他說出了埋藏最深的話。

    “除了你，我也不能再這樣愛其他人了?！?/br>
    他望著柏西，笑了一下。

    他已經(jīng)不是二十歲的模樣，他今年二十七歲，變得成熟，從容，卻還是一個感情上的初學(xué)者。

    但他愿意用一生，去成為與柏西匹配的愛人。

    柏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淚。

    他在戚尋開口前，在看到這個廣場，路燈，長椅之后，他就隱約猜到了戚尋要說什么。

    他不是毫無所覺。

    在跟戚尋交往的這幾個月，他確確實(shí)實(shí)感受到了戚尋對他的喜愛，不舍。

    深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他也猜測過戚尋是不是愛他又不自知。

    如今他真的聽到了。

    戚尋愛他。

    戚尋原來愛他。

    戚尋真的愛他。

    他的世界像在瞬間被點(diǎn)亮了。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戚尋，哽咽著問，“這就是你給我的，第二份禮物嗎？”

    “對?！逼輰c(diǎn)了頭。

    “你愿意收下我嗎，”他問，“這第二份禮物可能太俗套了點(diǎn)，我也跟你求過婚了，但我還是想再問一次——西西，你愿意參與我今后的人生嗎？”

    柏西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

    他泣不成聲，卻還是拼命點(diǎn)頭。

    “我愿意的?！?/br>
    他張開手，要戚尋抱他。

    而戚尋也確實(shí)站起來，緊緊地把他抱進(jìn)了懷里。

    六年多以前，也是這樣的夜晚。

    二十歲的戚尋跟十八歲的柏西沒有擁抱，也沒有牽手，只有一件黑色的外套，帶著佛手柑的氣息，將柏西籠罩在里面。

    但是六年多過去，他們還是成為了愛人。

    戚尋說，“抱歉，讓你等了這么多年?！?/br>
    他太遲鈍，也太自負(fù)，才會忽視了柏西這一腔愛意。

    柏西埋在戚尋的懷里，眼淚打濕了戚尋的肩膀。

    他搖了搖頭，低聲說，“沒關(guān)系?！?/br>
    因?yàn)槟銗畚?，所以一切都沒關(guān)系。

    你來得有點(diǎn)遲，但我還是很高興。

    他抬起頭，輕輕地跟戚尋吻在了一起。

    時間又快要十二點(diǎn)了。

    他的生日快要過去了。

    戚尋又說了一次，“生日快樂，西西?！?/br>
    他送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希望他的西西，歲歲平安。

    而他第二份禮物，是希望柏西未來的每一天，都有他的參與。

    柏西眼睛通紅地看著他，也笑了笑。

    他想，戚尋說得對，這確實(shí)是他收到過的，最滿意的生日禮物。

    在這個他愛上戚尋的地方。

    他又收獲了戚尋的愛與承諾。

    像一顆種子在冬天種下。

    如今春暖花開。

    這顆種子也終于發(fā)芽，生根，開出了獨(dú)一無二的花。

    柏西過了好半天才止住了眼淚。

    戚尋帶他回了家。

    坐在車上，柏西望著窗外。

    夜色如水，四下無人，他想起了過年，情人節(jié)那天，戚尋好像也是這樣帶著他，在夜深人靜的街道飛馳。

    像一場私奔。

    他轉(zhuǎn)過頭望著戚尋。

    明月皎皎，戚尋就像他心頭的明月。

    “戚尋?！彼p輕叫了一聲。

    “嗯？”戚尋開著車，卻還是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柏西近乎甜蜜地看著他，說出了一直盤旋在他心頭的話。

    “明天，我們?nèi)ヮI(lǐng)證吧?！?/br>
    在你說愛我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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