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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不知道林悠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她還以為是自己聰明了一回,戳中了林悠心事,越發(fā)大著膽子要說下去。 林悠微微皺眉,不想花心思應付林思這個煩人精,便干脆起身道歉,往外面去了。 殿外也奏樂舞,侍奉的宮人來來回回,端上美味佳肴。林悠是為躲林思出來的,也不知道能去哪,便在鐫文閣里隨便轉悠。 不防竟是走到了鐫文閣與奉賢殿相接的地方,遠遠瞧見奉賢殿的房檐在夜幕里留下一個影子,林悠心里莫名許多感慨。 正這時,兩人交談的聲音鉆進了她的耳朵里。 “這么多真的行嗎?那娃娃就那么大點?!?/br> “這是娘娘交代的,娘娘可是向那神仙老道問過的,你若不按娘娘說的做,到時候出了事,你來擔嗎?” 林悠一個激靈,頭一回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閃身躲進了陰影的樹叢后面。 這一片本就昏暗,那兩個提著燈的侍女好像沒有瞧見她,從那邊的回廊下走了過去,去的,正是小皇子休息的偏殿。 第10章 賊喊捉賊 也不知道是月色更美,還是她…… 這會眾人都在前頭宴飲,這兩個丫鬟鬼鬼祟祟到三皇子所在的地方做什么? 林悠微微皺眉,見那二人進了小皇子所在的偏殿之中,她才踮著腳從樹蔭里走了出來。 偏殿旁邊自不如主殿亮堂,她沒有帶丫鬟也未提燈,走在一片陰影里,倒是真的不怎么引人注意。 想著前世小皇子周歲宴上出了那些事,林悠稍一猶豫,便提著裙子改道往偏殿后面去了。 鐫文閣這個偏殿有朝北開的窗子,后面就是宮墻,夾道上不過兩盞房檐的宮燈些微照些亮,平素就少有人來。 林悠見此處無人注意,便大著膽子沿著偏殿的墻一路往西走,在那亮著燈的里廂的窗外停了下來。 她貓在窗邊,聽見里面?zhèn)鱽碛腥苏f話的聲音,對方似乎并不知道窗外已有人了,言語之間毫不設防。 林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緩緩地將那原本就并沒有合上的北窗戶展開一條縫來,瞇眼朝里看去。 好似還是剛才那兩個丫鬟,并看不清樣貌,約略有個身影大概站在小皇子的床邊。 能聽見她二人的對話,比之方才,多少有點不耐煩。 “你好了沒有?好了就要趕緊走,若是被發(fā)現了,可了不得?!?/br> “急什么?這么大點的孩子,哪那么容易喂進去?” “娘娘真是狠心啊……” 許是聽見那奶娃娃哭了,其中一個侍女頗有些不忍地感慨了一句。 林悠趴得更近了些,想看看她們到底給小皇子喂了什么,可縫隙太窄,那兩人又將小皇子擋住了,她只知道確實喂了東西,卻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讓前世的小皇子生了那一場大病。 林悠心里著急,一面想找個辦法阻止那兩個宮女,一面又怕自己貿然暴露了,反而幫了倒忙。 正在她糾結之際,忽聽其中一個宮女說道:“成大事者不都要這樣?我們娘娘連自己的孩子都敢下手,這才是日后能成就大事業(yè)的人該有的樣子。” 自己的孩子? 林悠渾身一震,恍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可接下來另一個宮婢的答話卻是鮮明告訴她,正是她所想的那樣。 “怪不得我就只能當個宮女,娘娘都升了嬪位。我要有這么一個兒子,可得當寶貝供起來,哪舍得喂這個?” “你懂什么?娘娘可就這么一個憑借,若是不靠這個好好讓圣上心疼,娘娘日后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br> 林悠捂緊了自己的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偏殿當中的場景。 她只以為前世小皇子生病,至多是周歲宴上有人看不慣這個才出生不久的皇嗣,所以膽大包天下手,卻沒想過,那個膽大包天的,竟是欣嬪自己! 那小皇子可是欣嬪的親生骨rou??! 林悠只覺得后背一陣涼意泛了上來,她還記得,前世小皇子生病之后,幾次鬼門關上打轉,父皇擔心,有段日子連著好幾天像是住在鑲鈺宮了似的,難不成那就是欣嬪真正的目的嗎? 為了留住父皇,不惜讓自己的親兒子冒險? 那小皇子可才一歲啊,就算是小心將養(yǎng),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病一場,更何況是這樣人為灌湯藥呢? 她還以為欣嬪不言不語的,是個老實的人,還曾心疼她不爭不搶,冬天將自己的銀絲炭分了些給她,原來她前世竟然是個傻子,根本就沒看透這宮里的一個人。 “唔……” 忽然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林悠還未來得及掙扎,下一瞬,她便雙腳離地,也不知是怎么,人就一陣天旋地轉般,坐在了旁邊奉賢殿側殿的屋頂上。 “噓……” 被捂著嘴的林悠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挾持”了她的人。 那表情凝重朝著他們方才所在位置看的,不是燕遠又能是誰? “你……” 林悠從指縫里擠出一個字來。 燕遠松開覆著她的手,卻是再一次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們正坐在奉賢殿側殿的屋檐上,一墻之隔便是方才鐫文閣偏殿北邊的那條夾道,林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見幾個小太監(jiān)從她方才躲藏的地方經過,前后四下看著,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