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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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翎試圖握緊拳,召喚出陰魂,卻隨即被第二箭再次射穿手腕。 慕子翎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疼痛從右手傳來,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那一刻,慕子翎感受到一股從所未有的羞辱與恥辱: 他在干什么啊 他想,他在等待一個喜歡他哥哥的人,帶他離開云燕! 春花正盛的三月,十五歲的白袍少年在高臺上一面掉淚,一面瘋癲低笑。 秦繹在門外站了半晌,深夜的時候,他才輕輕推開了慕子翎的房門。 瑩白的月光通過窗紙照進屋內(nèi),寂寞而冰冷。 慕子翎蜷著身子躺在床上,臉朝內(nèi),秦繹只能看見他彎成了弓形的單薄脊背。 這個人陰毒下作至此,卻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秦繹看見他消瘦伶仃的身體的時候,都有種孤獨可憐的感覺。 秦繹立在床邊,輕輕挽起慕子翎的一縷發(fā) 因為睡前解開了紅繩,烏黑的長發(fā)都散開了來,有些順著床沿柔柔垂下,還有一些凌亂地貼在了慕子翎的臉頰上。 慕子翎的面頰在微弱晦暗的光中顯得模糊不清,從秦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瞧見他一半隱在陰影中的鎖骨,和深深的頸窩。 他額頭上覆滿了密汗,似乎深陷在某個噩夢之中。 秦繹注視著手中的黑發(fā),默默估算了一下三寸的長度,遲疑良久,終于準備拿起床頭的小剪刀時,慕子翎在睡夢中驀然喃喃了一句什么。 那是極輕極快,完全沒有意識的一句話。 然而秦繹站在床邊,聽清慕子翎說什么時驀然僵住了動作。 第20章 春花謝時 19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慕子翎倏然極輕喃喃說。 秦繹的手指微微一僵。 晦暗的屋子里,秦繹夾著指間的烏發(fā),一支將盡的燭火輕微搖曳著,在墻壁上投出二人的影子。 慕子翎背對著秦繹,他的面孔在陰影下顯得模糊不清。 以鼻梁為分界線,一半臉龐在昏暗的燭光下,一半在黑暗中。 盡管如此,他蒼白精致的面容依然顯現(xiàn)出一種脆弱而艷麗的美感,就像一只蟄伏在黑暗中的鬼魅。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慕子翎猶如被什么夢魘挾過住了,再次夢囈出聲,然而黑暗如潮水,夢中手腕的劇痛倏然從他的身上抽離出去,慕子翎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 秦繹還握著他的頭發(fā),夜色里,窗外月光皎皎,他注視著慕子翎,就像在看著他出神一般。 你在干什么。 慕子翎問。 他注意到秦繹的動作,啞聲說。 大概是剛醒的緣故,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沙的,還略微帶著點鼻音。 秦繹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松開慕子翎的發(fā)梢,不太自然轉(zhuǎn)過目光: 沒什么。過來看看你。 慕子翎瞧著他還穿得整整齊齊的鎧甲外披,甚至連臉上的血污都沒有梳洗干凈,緩緩笑起來: 滾。 他注視著秦繹在模糊月光下的堅毅側(cè)臉,啞聲道:我睡著的樣子很像慕懷安是么? 不冷嘲熱諷,也不尖酸刻薄,真是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正好可供你憑吊一下你那短命又廢物的心上人! 秦繹的眼神變了變,手掌壓抑地握緊了:你閉嘴?,F(xiàn)在不是在宮里 他緩聲道:我不想與你沖突。 慕子翎卻冷笑起來,蔑視地看著秦繹。 他靠坐在床頭,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里衣。凸起一個小尖兒的鎖骨從寬大的衣領(lǐng)處露了出來,阿朱從床頭重新纏回了他的左腕。 慕子翎抓了縷頭發(fā)在指尖百無聊賴地纏著玩,神色有些懨懨的。 你知道我剛才夢到什么了嗎? 他說:夢到慕懷安被我殺死、剜出雙眼的時候了。 真可惜沒給你看到。 慕子翎道:當時我把它扔在父王的臉上了。早知道你喜歡慕懷安,應該留著給你作個念想的。 ! 話音未落,慕子翎猛然被秦繹掐著咽喉摔在了床上,后腦與床板撞擊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秦繹整個人壓在了慕子翎身上,眼里有忍耐的暗光。 他注視著身下這個蒼白冰冷、又危險陰毒的人,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極緩地啞聲說:我警告過你了。 他左手掐著慕子翎脖頸,右手撫在慕子翎側(cè)臉,拇指在他的下頜上推了一下,迫使慕子翎不得不抬起臉。 慕子翎輕輕喘息著。 秦繹盯著這張病弱絕麗的面容,感受到身下傳來的冷意,在心中想: 太冷了。 這個人,全身都是冰冷的。 盡管它看起來是那么姿顏殊麗,絕異眾人,但是當觸摸到慕子翎的身體時,卻常常有種抱著一具冰冷尸體的錯覺。 秦繹有過十七八歲時被指來教他人事的宮女,也有過臨幸的個別嬪妃。 但沒有一個像慕子翎的身體這樣冷。 他們是溫熱的,柔軟的。不像慕子翎,抱著他像抱著一塊冰。 慕子翎胸腔輕微地起伏著,秦繹的手摩挲過他的唇,鼻梁,最后停在最脆弱的眼窩處。 想挖了它為慕懷安報仇嗎。 慕子翎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秦繹,好似蠱惑一般,在秦繹身下以唇形說。 秦繹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腹上覆著薄薄的繭。 在慕子翎眼皮上微微按壓。 慕子翎的眼瞳很黑,看上去清澈而明亮,一點也不像他的為人。反倒猶如一只偏執(zhí)的小獸,在孤獨地等待著什么救贖。 剛開始的時候,秦繹被這樣的目光騙過很多次。 但直至今日,他依然時不時會因為慕子翎這樣的眼睛出神。 慕子翎注視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夜色中,他笑了一下,而后猛然用力,掙脫了秦繹的禁錮,與秦繹翻了個身 二人位置顛倒地跨坐到了秦繹身上。 他氣喘吁吁地壓著秦繹,秦繹的鎧甲過于堅硬了,硌得他有些疼。 然而他低下頭,看著秦繹,與秦繹額頭抵著額頭。 夜色里,兩人的呼吸都近在耳側(cè)。 秦繹沾著血污和灰塵的手指觸碰到了慕子翎柔軟冰涼的長發(fā),他輕輕拽住了。 他們像交頸纏綿、又互相覬覦的野獸。 你在做夢。 秦繹看見慕子翎輕笑了一下,狹長清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微微彎起,聲音沙啞說:我會受報應曝尸荒野、不得好死,但我不會因為慕懷安受到一丁點懲罰。 秦繹一面與他對視,一面無聲地勾了數(shù)寸長發(fā)在手心。 他不動聲色地摸著身下的小剪刀,慕子翎輕微的呼吸全打在了他的臉上。 而后,就在秦繹動手的同時,他聽見慕子翎說: 因為天神會知道,我做的沒有錯。 一縷烏發(fā),也悄無聲息地落入了小瓷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秦:復活腦婆道具之三寸青絲get 開心心:D 第21章 春花謝時 20 隔日卯時,天蒙蒙亮。 金柝急急敲響,梁軍向赤楓關(guān)最后一座孤城發(fā)起了第一次攻擊。 秦繹昨夜沒有在慕子翎房間內(nèi)過夜,今日也與他兵分兩路。 一個領(lǐng)兵親征;一個原地不動,且再試一試能不能召喚出陰兵。 一定要萬事小心。 臨行前,秦繹叮囑他,但是慕子翎的神色卻像有些不太留意的模樣。 他只玩著腕上的朱蛇,漫不經(jīng)心說:知道了。 秦繹欲言又止 如果是因為慕子翎自身的緣故,暫時喪失了對陰魂的控制還好。 但是如果是由其他因素造成的 秦繹想起上次盛泱使者來訪時,王為良手下類似于慕子翎的那名奇異少年。 誰也不知道他具有什么樣的能力,而王為良手上,又有多少名他那樣的孩子。 秦繹始終對此懷有心結(jié),卻又不能直接告訴慕子翎 慕子翎還不知道他曾把云燕的俘虜拿去給盛泱做交易的事情。 在通靈之術(shù)上,從未有人勝過我。 慕子翎在路口和秦繹分道揚鑣,臨走前說。 他的背影消瘦利落,雖是單薄的少年身形,卻帶著一股孤傲凌冽的意味。 但是,他所有的自矜與倨傲又都有足夠的資本,千年以來,云燕也只有這么一個慕子翎。 戰(zhàn)事開始之后,慕子翎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上,居高臨下地觀看著這場攻城之役。 秦繹處前鋒,狂風中,他帶頭殺敵,就像一支冷銳的箭,領(lǐng)著梁成士兵殘忍地撕開盛泱外翼,精準而快速地擠了進去。 在一眾烏合之眾里,他是那樣突出:英勇、俊朗、身手利落。 秦繹彎弓搭箭的姿勢流暢如行云流水,一箭射出,霎時將守城之將穿喉射落馬下,揚塵四起。 他不像一個長在深宮的弱氣王君,而像一個生來就該開疆擴土,一統(tǒng)中陸的完美帝王。 慕子翎靜默地看著他,風中,他的白袍獵獵而動。 深如秋潭的眼底明明滅滅,像在專注地看著那個俊朗尊貴的人,又像只是在發(fā)呆。 你們也該出來干活了! 無聲凝視半晌,慕子翎拍了拍手,輕喝道:阿白,骨姐兒,出來見我! 風沙中青煙四起,縹緲的陰魂在虛空緩緩顯形。 然而它們剛到脖子以下,就好像被什么熾燙的東西壓制住了,細細地尖叫著:啊,痛 而后還未等慕子翎呵斥,就扭曲著消散逃離了。 慕子翎眉頭緩緩蹙起,注視著自己的手指。 為什么? 他喃喃,赤楓關(guān)三城中死去人數(shù)不過區(qū)區(qū)十余萬,從前數(shù)量更多的鬼兵也在他的cao縱之中。不至于失控到連化形都化不出來的地步。 他抬起頭朝遠處的盛泱王城看去,只見黃沙漫漫,巍巍城墻堅實地矗立其中。 隱隱約約的,好似能看見在那城墻之上,有一圈模糊的人影。 那是什么東西? 良久,慕子翎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凝目低語道,孩子? 干得好啊。 盛泱城樓之上,有一人閑適微笑:想他公子隱縱鬼兵多年,只怕從未在這上頭吃過虧罷? 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是人高馬大的守城武將,一名是肩膀上停著雪鷂的少年。 王為良身著藍色官服,瞥了雪鷂少年一眼: 我們的存貨還有多少? 四天。 少年說:我們還有四百多個孩子,前兩日耗去兩百個。倘若不出什么意外,再撐四天是足夠的。 他的神色永遠都馴服而柔順,好似一個無悲無喜,唯一的用途就是聽話的傀儡。 王為良對此卻十分滿意,道:不錯。這四天已經(jīng)足夠拖垮梁軍了,更不提我們還有別的底牌。 只怕秦繹那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一手罷? 他笑道: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總要讓他明白明白與我盛泱撕破臉的代價!沙底的孩子們呢?將那些孩子也叫出來給梁王陛下開開眼! 城樓下,橫尸遍野,烽火漫天。 王為良注視著此等景象,卻只感到滿意和從容。 沒有人的江山不是用鮮血染透的。 他想,當日慕子翎用鬼兵得來云燕,那么今日,這赤楓關(guān)就將是他一統(tǒng)中陸的開始! 另一邊,戰(zhàn)場沙地。 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原本平靜廣闊的沙地突然毫無征兆地震動了起來,人群略有sao動。 秦繹蹙起眉頭,卻一眨眼,許多騎兵倏然毫無征兆地摔倒,跌下馬來。 沙子中看不清是什么在蠕動,紛紛拽曳著摔落的騎兵,瘋狂地將他們往沙底拖去! 怪物 看到同袍剎那間就消失地底,梁軍登時有些人驚慌起來:沙地有怪物?。?! 秦繹眼底微沉,一位離他不遠的副將也被沙地里的東西抓住了坐騎,猛然慘叫著向下沉去 他登時足尖一點,踩在馬背上,以一種難以想象的身體弧度將他撈了回來,同時出手,斬斷了抓住馬蹄的一截蒼白尸手! 真的有怪物。 這下,梁軍眾人徹底被這東西弄亂了陣腳,紛紛驚慌起來,恐懼喊道:這沙底有東西??! 眾人不住倒退,盛泱人卻聯(lián)合包圍,不容許他們逃出去。 梁成的騎兵們提防著沙地里的怪物,另一表還要躲避周遭盛泱士兵的攻擊。 情勢霎時倒轉(zhuǎn),方才占盡優(yōu)勢的梁軍慌了神,沖進包圍圈的人反倒變成了甕中之鱉。 救命。 無數(shù)人絕望喃喃:我娘親還在等我回家!救命?。。?/br> 整個戰(zhàn)場如同被加入了催化劑的血rou攪拌機,霎時間無數(shù)騎兵墜于馬下,長戟捅入皮rou,眾多梁成人還未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成為這邪惡怪物的祭品。 沙魘降? 慕子翎喃喃,作為場上唯一清楚這東西是什么的人,他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沙魘降,專門將奴隸活埋在地底,令其窒息脫水而死的煉鬼術(shù)。 等活人死去后,靈魂里最渴求的就是刨開沙子,爬回地面,所以會不顧一切抓住地面上的東西往下拉。 然而,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是本應當只存在于云燕秘書卷里的禁術(shù),是誰把它們帶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