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劍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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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作者:御井烹香 文案: 修仙是一定要有金手指的,阮慈當(dāng)然也有,不但有,還是宇宙級(jí)金手指 這應(yīng)該是件好事,可如果全天下都知道她有呢?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這金手指是有時(shí)限的呢? 謝燕還借給她一柄劍,借的東西,遲早都是要還的 內(nèi)容標(biāo)簽:強(qiáng)強(qiáng) 平步青云 史詩奇幻 主角:阮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借了一柄宇宙無敵金手指 立意:逍遙自在,傳承東方古典文化 第1章 歲逢庚戌 歲逢庚戌,宋國大旱,千里盡焦土,江河無涌流。 不過,眾人并不引以為異,畢竟,宋國已經(jīng)七百年沒有下雨了,歲逢何年,都是一樣大旱。 “娘娘是這么說的?那……太子殿下又有何吩咐?” “殿下不發(fā)一語?!倍蛉嗣奸g不掩憂色,“意甚愀然?!?/br> 宋京永康坊阮府內(nèi),一對(duì)夫妻相對(duì)愁眉,阮二夫人站起身踱到丈夫身后,為他輕輕捶著肩背,“官人,您看這門親事……是否推卻不得了?” 阮二老爺沉吟良久,嘆道,“只怕來者不善。” “此事還需問過大老爺意思。”阮二夫人低聲道,“若能托陳仙師從中說和,當(dāng)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阮二老爺搖頭嘆道,“三大仙宗共鎮(zhèn)我大宋,彼此間也要照顧對(duì)方的顏面,若是盤仙、玉溪這兩個(gè)上門的高道,陳仙師打聲招呼自然是管用的,但如今宋京城內(nèi)打坐的是凌霄門的柳上師,陳仙師自柳上師履職便少來宋京,此事若托給陳仙師,只怕反為不美?!?/br> 二夫人自然深諳其中道理,不禁跌足長嘆,“難道真要把容姑嫁過去嗎?” 二老爺強(qiáng)笑道,“這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容姑才貌雙全,太子亦是仙姿玉骨,二人自小相識(shí)、情投意合,容姑是你女兒,你心里清楚,容姑心里再?zèng)]有別人的。” 小兒女間的情事,二夫人哪耐煩過問,她搖頭道,“不可,不可,便是再合適也不可?!?/br> 拉著官人便來尋阮大老爺,不巧阮大老爺正教阮慈讀書,阮二夫人道,“慈姑乖呢,怎么還不去持符?” 阮慈忽閃著眼,把胸前的木符給阮二夫人看,笑道,“我的符力尚還充足呢,多謝伯母想著?!?/br> 宋國已七百年沒有下雨,江河干涸、米麥絕收,只好持符避塵,煮玉為飲,這是宋人最要緊的兩件事,任一個(gè)村莊,必須依著靈玉礦設(shè)立,孩童一會(huì)說話,也是先教持符,再學(xué)善惡是非,阮氏眾童的木符是三日一持,二夫人屈指算來,正是這前后該去持符,不想阮慈胸前木符青光充盈,她心中不由微微納罕,但這終是小事,二夫人一笑了之,“那便去尋你容姐玩罷——等等,你且回來?!?/br> 她從荷包中捻出一枚靈玉,放到阮慈手上,笑道,“吃吧,這是宮中賞賜下的好物事,化在嘴里甘甜無比,叫做甜玉。” 靈玉入口即化,變作一汪甜滋滋的清水,沁入喉中,滋潤異常,阮慈吃了一粒,卻不敢再要,順著亭閣一路走走停停,走到阮容住處,進(jìn)屋一看,笑道,“容姐,他們?nèi)四??怎么只有你和謙哥。” “正是持符的時(shí)候,都往符祠去了?!比钊荼菊P膝誦經(jīng),見她來了,把她叫到身邊,比了個(gè)噤聲的手勢,“小聲些,謙哥已讀出些感覺了——你看他的符。” 阮慈定睛看去,阮謙胸前的木符青光閃爍,漸次增強(qiáng),果然是符力漸足的樣子,阮謙閉目趺坐,眼觀鼻、鼻觀心,俊秀的面孔似乎都籠罩上一層青光,其玄其異難以盡述,她不由一陣艷羨,輕聲問,“這便是你說的氣感么?” “大概是吧,我怎么曉得?”阮容也有些茫然,又趕緊豎起手指,噓聲道,“此事不許對(duì)外說起——我可不想做什么符師?!?/br> 阮慈心想,做符師有什么不好?宋國年年不知有多少人,外出符力耗盡,不得符師持符,被火瘴兇戾之氣活活吸干至死,宋國的大商家無不奉養(yǎng)符師,沒有符師隨行,商隊(duì)不可能外出經(jīng)商,便是阮家這樣的世家大族,家中子弟若出了符師,也必定引以為傲。容姐不想做符師,大概是因?yàn)榉麕煻际遣患奕说?,容姐是一心想做太子妃娘娘?/br> 做了太子妃娘娘,便可吃宮中的甜玉,這樣一想,容姐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阮慈從荷包里掏出一塊靈玉,含入口中,這日常服用的水玉便不如甜玉一樣入口即化,慢慢地沁出水來,阮慈口齒不清地道,“家里像是又出事了。剛才二伯母來找大伯父,神色很急,一到便打發(fā)我來找你。” 阮容皺眉道,“你可聽到了什么?” “他們什么也沒講,二伯母盯著我走遠(yuǎn)了才轉(zhuǎn)回頭去。容姐你也曉得,你娘不太歡喜我。” 阮容道了聲胡說,阮慈也不在意,游目四顧,不見屋內(nèi)多了什么盛甜玉的盒子,她失望地嘆口氣,又說道,“前日我在學(xué)堂里,隱約聽說有人想對(duì)我們家動(dòng)手。” 這樣的大事,本不該傳入阮慈這樣的少女耳中,但阮容并不引以為異,宋國大旱七百年,靈玉礦倒是隨挖隨生,但今年生在這里,明年生在那里,總有上下不接的時(shí)候,數(shù)百年來世家大族彼此傾軋,如阮容、阮慈這樣的小孩子,自出生時(shí)起,便在這樣動(dòng)蕩的局勢中生活,動(dòng)蕩反倒成了她們的安穩(wěn)。 “我聽說,北邊周家的靈玉礦,今年絕礦了?!彼吐曊f,“周家請(qǐng)了仙師前去探看,但即便現(xiàn)下動(dòng)身,也趕不及今年的收成,北地今年三省絕收……怕不是周家看上了我們家的坤玉佩,想來個(gè)有借無還?” 阮慈驚呼一聲,一時(shí)間忘卻了甜玉,愁眉無計(jì),“這……這該怎么辦???” 兩個(gè)小姑娘都不過豆蔻年華,阮容長了兩歲,可也是自小長在深閨,如何能有主意?只是彼此低聲議論,越說越慌,阮慈淚漣漣地,叫阮容發(fā)誓,若有事定要帶著她一塊逃走——宋國的世家斗爭,輸了便是全族覆滅,很少有余孽能夠逃脫,便是讓他們逃了,只需把守當(dāng)?shù)胤舯憧桑魺o符力護(hù)體,火瘴襲身,一樣是死。 阮容被阮慈說得更怕,兩人夾纏個(gè)沒完時(shí),阮謙收功起來,笑道,“你們嘰嘰喳喳的都說什么呢?無稽之談,等我和伯父伯母告一狀,你們就等著受罰吧——還不去持符?雖說符力充盈,可也要做做樣子,不然,符師嬢嬢若是問起,你們?nèi)绾谓忉???/br> 他雖是旁系出身,但長了二女幾歲,便很有長兄派頭,帶著兩個(gè)小姑娘前去符祠,路上不忘消憂解愁,“周家之事何須憂心?天下皆知,我們?nèi)罴也缓蛣e家相同,阮氏血脈最為貴重,和天家世代通婚,血脈相溶——難道忘了我們祠堂里懸著什么匾額了么?” 七百年前,宋國立國伊始,阮氏祖先便是開國太祖的結(jié)拜兄弟,太祖為人暗算挖去心臟,局勢危殆時(shí),阮氏祖先斬?cái)嗵孀蟊?,自身右臂,將二人血脈連上,用自己的心頭血澆灌了太祖的心脈,直到護(hù)法高人將心臟搶回,此事傳為嘉話,天下皆知。開國后御賜左膀右臂、血脈相連匾額,阮氏亦以自身血脈為傲。 眾人皆知,阮氏骨血最為貴重,這也是阮家族訓(xùn)。阮家宗房雖然人丁不茂,但阮氏血貴,旁支中不論親疏,唯才是舉,阮謙便是旁系出身,只因能說會(huì)算、天資卓越,便被另眼相看,收入內(nèi)院讀書。數(shù)百年世族傾軋,阮家便是靠著這些層出不窮的血脈英才,方才長盛不衰。 “阮氏血貴,一滴千金,”阮謙也是說得興起,“當(dāng)年老祖宗和太祖結(jié)的便是血盟兄弟,只要兩家血脈流傳,盟約不變,哪有人家能威脅到我們?nèi)罴业牡匚??無非拉拉扯扯,想從我們家中圖謀些好處罷了,這些都是長輩們的事,你們可別再杞人憂天了?!?/br> 兩個(gè)小姑娘雖然是阮氏女,自幼也聽聞過祖上的輝煌,但阮謙說得仔細(xì),依舊是都聽住了,阮慈猶猶豫豫地說,“這……都是真事么?我不太信。世上哪有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若有,我們怎么沒見過?” 她自小長大,只聞符師,未聞仙師,宋國的符師只會(huì)一件事,那便是制符、灌符,別的什么神異之處都沒有,阮慈倒也隱約聽說宮中有修為更精深的仙師,可仙師能做什么?她從來也想不出來,心里想著,大概只是厲害些的符師罷了。 “這些自然都是有的!”阮謙肯定地說,但他也無從解釋為何那些玄異手段到如今都不再現(xiàn)于人前,只好推給時(shí)間,“大約是符力漸漸衰微吧,符師的典籍也就慢慢都失傳了,只余一本最重要的清凈避塵經(jīng)流傳了下來?!?/br> 清凈避塵經(jīng)是宋國人人都要修讀的經(jīng)書,這本經(jīng)書關(guān)乎合國上下的命運(yùn),若是能從經(jīng)中參悟出符力,少則可以護(hù)持自身,大可惠澤鄉(xiāng)里,宋國孩童識(shí)字后先讀避塵經(jīng),往往念誦十年、十?dāng)?shù)年方可悟到一絲符力,阮容、阮謙都是如此,阮容別有寄托,不欲為人所知,阮謙則是為人把穩(wěn),沒有十足的成算,不愿展露人前。 阮慈也讀了十年經(jīng),一絲異樣都未曾感受過,她踢踢踏踏地走在兄姐身后,心里不太暢快,阮謙又拿阮家世代流傳的坤佩舉例,說道,“再說了,從這寶物就可看出,大符師必定是有的,這坤佩,大概就是一種別樣的玉符?!?/br> 坤佩可以聚攏地氣、調(diào)和天文,阮家連年豐產(chǎn),都是靠著坤佩的庇佑,這當(dāng)然是件好事,可阮慈心里總覺得事情不會(huì)如此簡單,如今世道已經(jīng)壞到了這個(gè)地步,坤佩這樣的寶物自然也就越來越惹人垂涎,阮家就是再根深葉茂,終究還不是皇帝,按她想來,只怕就是皇家也覬覦著這樣的寶貝。阮謙所說的故事,固然動(dòng)聽,可那也是七百年前的事了,七百年,傳承了三十幾代,誰還能記得祖上的那點(diǎn)情誼呢? 這話太敗興,她不愿說出口,但也笑不出來,從兄姐的表情來看,他們大概也知道這都不過是聊以自慰,但阮氏的命運(yùn),并非他們幾個(gè)小小的少年少女能夠決定,說得太多徒增憂慮,只好說些虛無縹緲的往事。阮慈沒有答話,幾人默默地走了一會(huì),阮謙忽地喝了一聲,原地跳了幾下,叫道,“唉!干嘛這樣憂心忡忡的?老祖宗留下的,并非只有甚么匾額、玉佩!阮氏血貴,又不是因?yàn)榫冗^甚么太祖太宗,我們?nèi)钍显局皇撬螄r(nóng)家子,敢拼敢闖、重信重諾,方才在亂世中做下一番事業(yè),這些全淌在我們?nèi)钍献拥苎校煜赂髦莞鞲?,誰不說我們?nèi)钍献钍枪?,誰不愿跟著我們?nèi)罴胰俗鍪拢勘闶乔奥吩俣嗄ルy,我們?nèi)钍献又还荜J去便是了!唉聲嘆氣的,沒的辱沒了身體里流的祖先血!” 阮容聽了,不由也叫一聲好,阮慈卻是五味雜陳,勉強(qiáng)一笑,好在符祠已在前方,三人便不再說話,屏息靜氣走了進(jìn)去。 # “可持戒否?” “可?!?/br> “可持律否?” “可?!?/br> “可持心否?” “可?!?/br> 伏在符師面前連道三聲可,肩膀被拂塵一碰,阮慈胸前木符一陣大亮,符師說了聲,“你來得早了?!?/br> 卻也不在意,對(duì)阮慈揮了揮手,阮慈便找了個(gè)蒲團(tuán),盤膝坐下,閉目喃喃念誦清凈避塵經(jīng),“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念了一會(huì),她心里也忍不住胡思亂想,不知阮容、阮謙是怎么從這狗屁不通的經(jīng)文中尋出符力的,又想著剛才拿持符三問是什么意思,戒是甚么戒,律又是甚么律,心里想的是什么,符師真知道么? 怕是不太知道的,宋國的符師都要拜師學(xué)藝,持戒、持律,方能制符,整得神神叨叨的,可阮容也就是自己讀讀經(jīng)文,便能運(yùn)使符力,她為阮慈灌符,連符師都未能發(fā)覺不對(duì)。這就可見甚么持符三問,只怕都是假的,誰曉得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這樣小的一個(gè)女兒家,腦子里轉(zhuǎn)的全是大逆不道的想頭,阮慈低頭喃喃地念經(jīng),頭漸漸一點(diǎn)一點(diǎn),也不知過了多久,遠(yuǎn)遠(yuǎn)有鐘聲傳來,她猛地一點(diǎn)頭,差點(diǎn)沒栽到地上,幸好雙手撐住了,趕忙偷偷揉揉眼,扭頭探著脖子望去,“誰來了?” “像是有貴客到了?!比钊萸穆暤?,又說,“坐好了,也沒個(gè)規(guī)矩?!?/br> 這鐘聲、鼓聲、磬聲足足響了半刻才停,眾人都知道定是有貴客臨門,人心均有些浮動(dòng),只裝模作樣地念經(jīng),阮慈心里默數(shù)鐘聲——每年春正,皇家都遣使前來賀春,那時(shí)鐘聲要響九十一下,今日,鐘聲卻足足響了一百零八下。 光是天使駕臨,府里都要提前數(shù)日做上準(zhǔn)備,這么高的身份,來得這樣突然,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阮慈想入非非,恨不得鉆到大老爺腦子里去,她是阮家的養(yǎng)女,在府中無依無靠,只因?yàn)榇罄蠣斕蹛郏拍茉趦?nèi)宅和阮容這些嫡系子弟一起長大,大老爺待她很好,教她讀書明理,阮慈想,這些事雖然按說都不會(huì)告訴兒女輩,但沒準(zhǔn)大老爺會(huì)透露那么一絲口風(fēng)。 她正這樣想著,遠(yuǎn)遠(yuǎn)的腳步聲傳來,幾個(gè)管家垂手快步走來,高聲問道,“慈姑可在?家主有請(qǐng),快去快去?!?/br> 阮慈稀里糊涂,身不由己被管家、仆婦簇?fù)碇氐轿堇锸⒀b打扮,帶到正廳之中,跪下接旨。 “恭喜慈姑!渾金璞玉、花容月貌,太子千歲御筆欽點(diǎn),聘入宮中為嬪!” 若是聘了阮容,一定是太子正妃,儀式怕是要比現(xiàn)在更隆重?cái)?shù)倍,阮慈是養(yǎng)女,身份到底不同,便只能為嬪,她是見過太子的,只不如阮容和他熟稔,阮慈很詫異,她心中想,只怕二夫人更不喜歡我了,她一向覺得我分了容姑的風(fēng)頭,就是那里,如今皇后夢碎,今后該怎么和她見面呢? 第2章 貍貓引路 “你抬起頭來?!?/br> 阮慈抬起頭讓皇后娘娘打量,她很小心,并不四處探看——也沒什么好看的,宋京禁宮她也來過幾次,皇后的宮室無非大了些,也沒什么特別的。 阮容才貌雙全、清名遠(yuǎn)揚(yáng),太子卻不要她,選了阮慈,皇后娘娘看阮慈自然挑剔,可看了半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只得端茶嘆道,“到底還是小了些?!?/br> 她身邊的女官便笑著說,“難得太子歡喜。” 她是太子欽點(diǎn)的嬪妃,皇后娘娘也無計(jì)可施,只是微微搖頭,想了一轉(zhuǎn),叫她站起身來坐到身邊,問她幾句話,阮慈一一答了。 她口齒靈便、聲音嬌甜,賣相也好,皇后講了幾句話,由不得也喜歡上她,攜著她的手嘆了幾口氣,說道,“是個(gè)好孩子——只是委屈了你,要怪,只能怪這世道不好罷?!?/br> 大人說話,孩子聽不懂也是常事,阮慈眨著眼做出懵懂的樣子,其實(shí)心里大略是明白的,太子點(diǎn)嬪,是二夫人造訪之后的事,大約是有件大事已在醞釀,她的婚事,無非是此事的一部分而已。 宋國七百年來爭斗不休,門閥家的女兒,錦衣玉食、少見天日,不用承受那火瘴干風(fēng)的磋磨,自然也要付出代價(jià),阮慈對(duì)自己的婚事并無主見,一切不過是豪門博弈的一部分,她已拜過皇帝,此刻拜過皇后謝恩,又去拜見太子。 太子正在碧華軒小書房讀書養(yǎng)靜,他叫從人都退到門外,讓阮慈坐近一些,又給她吃點(diǎn)靈玉?!澳鉰iejie怎么樣了?” 阮慈幼時(shí)是跟著阮容一起進(jìn)宮的,阮容大她兩歲,太子又大阮容三四歲,兩人年紀(jì)差距很大,阮慈年方豆蔻,太子已是弱冠之年,兩人坐在一起,仿佛隔了一輩,彼此毫無綺念,阮慈說,“jiejie自然很傷心吧,我也不曉得,昨日得了消息,今天一早就來謝恩了,還沒和她照面。” 阮容自然是要怪責(zé)太子的,這點(diǎn)阮慈不說兩人也明白,太子笑了笑,他似乎也是有些難過,但已消解過了,只慢慢地說,“那也沒辦法,都會(huì)好的,這樣做,對(duì)阮家最好,你父親會(huì)解釋給她聽的?!?/br> 阮容是嫡系出身,阮家主支唯一的大小姐,天下間能配得上這份出身的門閥都不太多,若是她嫁入天家,自然是太子正妃,將來也就是一國皇后,阮容正是想要做皇后才瞞著自己的符道修行,但皇后的陪嫁自然要比一個(gè)妃嬪貴重,阮慈昨晚想了一夜,隱約已有猜測,此時(shí)不禁問道,“是和坤佩有關(guān)嗎?” 太子不免對(duì)她另眼相看,沉吟片刻,也不瞞她,點(diǎn)頭道,“周帥上疏,請(qǐng)為我擇配,這是好事,東宮不便回絕?!?/br> 周帥正是北地周家之主,阮慈肩頭一顫,已是全明白過來,“昨日二夫人進(jìn)宮請(qǐng)安,皇后娘娘便是對(duì)她提起了此事?!?/br> 皇后與周、阮兩家都沾親帶故,居間也是難為,阮家也很難回絕皇家提親,更不好主動(dòng)推出阮容之外的人選,若是由皇家開口,阮容被聘為太子妃,阮家該拿什么陪嫁呢?要是天子受了周將軍蠱惑,開口索要坤佩做嫁妝,阮家該不該答應(yīng)? 只有太子,在自己婚事上到底是能做得幾分主,由他出面是最妥當(dāng)?shù)?。他不娶阮容,心下怕也是有幾分失落的,要再擇人,除了阮慈,年齡相當(dāng)?shù)娜罴夜媚镆矝]見過別人了。阮慈沒有說話,只嘆了口氣,太子摸摸她的額頭,不無歉意,“承乾宮人口簡單,我也自然會(huì)照顧你的。” 阮慈不敢生受,盈盈下拜,“是奴要多謝殿下照拂阮家。”雖然她的婚事因此斷送,但太子卻是一番好意,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坤佩對(duì)阮家,遠(yuǎn)遠(yuǎn)比一兩個(gè)女兒的終身要重要得多。 太子從前看她,是阮容的小meimei,這一次對(duì)阮慈是刮目相看,不但仔細(xì)地看了她很久,而且還告訴她許多阮家人不會(huì)告訴阮慈的事情。 “三宗共鎮(zhèn)宋國,以百年為期,輪番派駐真修執(zhí)掌符門,十五年前,盤仙門高道潛修去了,凌霄門卻未派往昔的陳仙師回京,而是由柳仙師履新,據(jù)我所知,阮家與陳仙師相交莫逆,和柳仙師沒什么交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