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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失軌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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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快樂

    第87章

    這似乎成為了一場徹頭徹尾的誤會。

    隔著一條門縫,陳鋒的眼里重新燃起一簇光,“小曜,我能進(jìn)去再說嗎?”

    “不行?!?/br>
    我提防著他明晃晃的圖謀,哪怕抵住門框的手已經(jīng)酸得失去知覺,也板著臉,“你就在這里說?!?/br>
    陳鋒執(zhí)拗地看著我,“如果你不讓我進(jìn)去,我就一直等在這里?!?/br>
    我不敢對上他的目光,撇開頭咬了咬唇,丟下一句:“隨便你。”

    陳鋒抿著生硬的唇,幾秒后松開壓在門上的手,作為無聲的堅定。我捏住把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帶,用力隔絕兩個空間,沉悶的一聲響后,陷入寧靜。

    打開的暖燈填滿房間,卻唯獨略過了身上。我放下鑰匙,一同肩上的疲憊,躺在沙發(fā)上抹了一把臉,碰到一點濕潤,匆匆抹去。

    掛在墻上的鐘輕聲走,里屋傳來細(xì)微的貓叫,成為寂靜下唯一的動靜。

    “要要,過來。”

    我撐起一點精神喚他,小貓似乎能感受到低落的氣氛,跳上沙發(fā)后趴在我身邊,毛茸茸的尾巴一下一下拂過腿,像在安慰些什么。

    輕輕摸了會小貓,我實在提不起心情逗他,去衛(wèi)生間掬了把水洗臉。冰冷的溫度透過毛孔,水滴順著臉龐和發(fā)絲沾濕衣領(lǐng),我撐住洗漱臺,盯著將水流卷入下去的黑色網(wǎng)口,一陣失神。

    原來我一直誤會了陳鋒的意思,他也想錯了我的心情,于是就這樣好笑的一錯再錯,誰也沒有開口解釋。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面前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退路。

    陷入一場死局。

    擺在眼前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徹底無視陳鋒,與他一刀兩斷。這是最正常的做法,新人與舊人,想必誰都不會為了后者而傷害前者。尤其是我喜歡蔣秋時,而面對陳鋒時總是復(fù)雜多于一切,這幾乎沒有猶豫的必要,一目了然。

    水流已經(jīng)淌進(jìn)深不見底的過濾槽里,我耳邊嗡嗡作響,像是一根緊繃的弦。

    還有一個選擇,是讓陳鋒進(jìn)來。

    我不斷想著前者,作為懸在頭頂上的告誡。雙腿卻在發(fā)麻過后走出慢慢衛(wèi)生間,停在了門前。

    透過貓眼只剩下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見屬于陳鋒的輪廓。我心突突跳著,推開了門,鎖‘咔嚓’一聲,樓道再次亮起,與房間透出的暖光相融相輝。

    坐在同一個位置的陳鋒將頭抬起,仿佛滯停住。深黑的瞳孔流露出一絲少有的波動,凝望著我的臉龐,時間在這一刻停留。

    我的喉結(jié)發(fā)緊,上下滾動。

    “進(jìn)來吧。”

    相隔幾月,作為房子曾經(jīng)的主人之一,陳鋒以客人的身份再次踏入了這里。

    面對陌生氣味的入侵,要要滿是防備。盯著陳鋒發(fā)出毫不溫順的叫聲,背上的毛炸起。

    陳鋒低頭注意到小貓,眉頭蹙了一下,泄露出幾分我所熟悉的排斥,但他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坐在了沙發(fā)上。

    “要喝水還是飲料嗎?”我不習(xí)慣這樣的安靜,開口打破了僵持。

    “不用?!标愪h說完忽然一頓,改口道:“水就行?!?/br>
    我看了他幾秒,“到底要還是不要?”

    “要?!?/br>
    這一次沒有猶豫。

    一杯水很快放到陳鋒面前,他只喝了一口,便攥在手里遲遲不肯放下杯子。我想要說些什么,話游離到嘴邊又逐漸熄下,改為:“你真的給我發(fā)過短信嗎?”

    “我怎么可能騙你?”陳鋒沉下眉眼,似乎對我的懷疑表示不悅。

    我抿了下唇,“可是我去找你的時候,唐曼瑤說是她發(fā)錯了短信,才會撤回?!?/br>
    陳鋒說:“那天我發(fā)完消息,她問我要手機(jī)查一個東西。說是自己的手機(jī)沒電了,查個東西又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就把手機(jī)借給了她?!?/br>
    聽到這里,我?guī)缀跻呀?jīng)猜到事情的原委,陳鋒又繼續(xù)說了下去:“她把手機(jī)還回來的時候,說看到你給我發(fā)消息,她不小心點了進(jìn)去,結(jié)果手機(jī)卡頓,想要退出的時候按錯了地方,把聊天記錄全部刪除了。我只能問她你都回了些什么,她說你回了一句‘別再聯(lián)系’。”

    我的心多跳了幾拍,對上陳鋒壓抑住頹然的雙眼。

    “我當(dāng)時不是沒有懷疑過她是故意的,可是消息既然都發(fā)了出去,刪除聊天記錄也不會改變結(jié)果,所以就沒有繼續(xù)追問?!?/br>
    “可是我收到的是一句撤回,根本沒有看清你發(fā)了些什么,”我忍不住說道,“后來我去醫(yī)院找你,被唐曼瑤攔了下來,再加上前面的撤回,我以為那是你的意思?!?/br>
    陳鋒緊緊握住杯子,堅定地看著我,“我絕對不會讓外人給你帶話?!?/br>
    氣氛默了幾秒,我倉促地躲開視線,再次開口避開了這個話題:“不管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件事情都過去了,你再去問她也沒有什么意義?!?/br>
    陳鋒似乎想要說些什么,黝黑的眸色劃過一片暗光,沉聲開口:“小曜,你原本去醫(yī)院是想做什么?”

    “我......”

    我腦子空白了良久,發(fā)出一聲后便卡在那里,有些狼狽的改口:“過去那么長時間,我早就不記得了。既然已經(jīng)解釋清楚,你也該走了?!?/br>
    “你什么都記得,”他一動不動地望著我,聲聲擲地有力,“小曜,你其實也心軟了對不對?”

    我沒有出聲,陳鋒仿佛從這段沉默中讀出了更深層的含義,紅著眼追問道:“你其實也不想分手,對嗎?”

    “很晚了,你該走了?!?/br>
    我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鋒,起身準(zhǔn)備回臥室。陳鋒其實很了解我的弱點,還有那些藏得極深的心思。他只是不愛把話掛在嘴邊,也許是真的害怕說開后就代表真正的結(jié)束,頭一次這樣咄咄逼人,逼我做出選擇。

    我做不出來。

    “林曜,我不會走?!?/br>
    身后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和小貓的叫聲。我回過頭,看見陳鋒起身正要走來,褲腳猝不及防被要要咬住,困在了原地。他低頭和戒備的小貓對視,一人一貓僵持在那里,誰也不第一個動。

    陳鋒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也許意識到對面是只貓,抿了抿冷硬的唇角,欲言又止地忍了下來。

    這個場面有些莫名的喜感,我叫了下要要的名字,兩聲過后,小貓才遲疑地松開陳鋒的褲腿,邁著步伐走向我這邊。

    “他也叫曜曜?”陳鋒的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嗯’了一聲,彎下腰抱起小貓,沒有抬頭看他,“是‘不要’的要,不是我的那個曜。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我先回房間了?!?/br>
    “我說了,我不走,”陳鋒又重復(fù)了一遍,仿佛這幾個字怎么也說不夠,“我會一直等你?!?/br>
    他在某些方面總是固執(zhí)得不可理喻,完全聽不見別人的勸阻,唯獨自己。

    我有些頭疼,卻奇怪的沒有升起從前那種厭煩,更說不出什么狠心的話。默了半晌,留下一句幾乎算得上縱容的輕嘆。

    “隨便你?!?/br>
    或許在前去醫(yī)院的路上,我真的有想過,雖然只是短短一瞬——想過和陳鋒重新在一起。

    在他醉酒后從身后抱住我的時候,在他重新叫出我的名字,無視掉一切眼中唯獨剩下我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之前那種空了一塊的感覺究竟是什么。

    他成為了我的習(xí)慣。不是愛,卻仿佛空氣般如影隨形地圍繞在身旁。我總會下意識無視,下意識只看到他那些不好,直到離開以后,一瞬間將空氣抽離,窒息的痛苦才讓我幡然醒悟,滋生出所有后悔。

    這場代價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大過于出軌的快感,后悔來得太遲了一點,陳鋒的這句話也來得太遲了一點。我躺在床上,分明疲憊到了極致卻又無比清醒,在想外面的陳鋒究竟有沒有離開,想明天該如何面對他,又如何面對蔣秋時。

    我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從這場錯亂的關(guān)系中脫身,可事實上從來沒有。我仍然陷在這個骯臟不堪的沼澤里,并且越陷越深。

    陳鋒沒有離開,而是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了一晚。

    要要趴在不遠(yuǎn)處的桌子上,像是監(jiān)督陳鋒的小尾巴,盯著這個外來勢力,不肯松懈。

    我醒來后走出臥室,一瞬間看到陳鋒疲倦的睡臉,禁不住恍惚了剎那。仿佛回到還沒有分手的時候,每晚我回到家,他也總是習(xí)慣性留一盞燈,躺在沙發(fā)上。

    哪怕被我說過無數(shù)次,也從不改正。

    原來我以為他是想故意和我作對,直到后來才逐漸明白,陳鋒只是在等我回家。

    哪怕相隔漸遠(yuǎn),物是人非,甚至誤以為再也沒有相逢的機(jī)會,陳鋒卻始終站在我轉(zhuǎn)身就能看到的地方,從未離開。

    “......小曜?”

    他沙啞的嗓音將我從回憶中抽離,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沙發(fā)前站了很久。陳鋒醒過來,眼底還有些疲態(tài),看起來睡得不是很好,但還是在睜開眼的瞬間下意識抓住我垂在身側(cè)的手,一個出于本能的舉動。

    熟悉的溫度與力度像是一簇電流順著指尖掠過全身,我空白了幾秒,才想起把手抽了出去。

    他睜開的眼中劃過一瞬間落寞,低聲開口:“......早?!?/br>
    我沒有回答,沉寂了幾秒。

    “陳鋒,你真的要一直這樣嗎?”

    這句話伴隨一聲低不可聞的輕顫,在說給他聽,也是說給我自己。

    整整一夜,我都沒有想出任何辦法。我應(yīng)該狠下心拒絕陳鋒,亦或者直接將他趕出這里,但這些做好的設(shè)想全都在看見他的一剎那煙消云散。

    我并沒有多么喜歡陳鋒,更沒有所謂的情深似海,反而永遠(yuǎn)被沒有償還的愧疚與后悔占據(jù)上風(fēng)。他就像是扎在心口的一根刺,取不下,又碰不得。

    陳鋒用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坐起身仰頭看向我,仿佛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深黑的瞳孔乘著不容拒絕的壓抑與脆弱,“小曜,我昨晚就已經(jīng)做下決定,隨便你想怎么樣我都可以等?!?/br>
    “你想怎么等?”我抽了下嘴角,“每天都和昨晚一樣,在門口把我攔下嗎?”

    陳鋒眼中的光忽明忽暗,直至沉默了下來。掛鐘的滴答聲在清早的客廳規(guī)律地走,他目光沉沉望向我,一字一頓從心底篤定發(fā)出。

    “我會等你分手?!?/br>
    第88章

    我從來不會懷疑陳鋒的決心。

    可就是這樣一句荒謬到了極致的話,直直戳向我的心窩,一瞬間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悶,許久以后也殘留余燼。

    我說不動陳鋒,也說不動自己,用沉默將答案貫徹到底。他或許明白不能繼續(xù)逼迫下去,沉下眼沒有再說,在我不知道第幾次的提及下,終于悶聲離開了家里。

    從這以后,我?guī)缀趺刻旎貋矶寄芸匆婈愪h坐在樓道里的身影。

    我的隨口一言被他認(rèn)真放在心上,陳鋒真的用了最笨的方式。就像五年前第一次青澀的追求,從把球一遍遍扔到我的腳下,再到如今每天鍥而不舍的出現(xiàn)。

    他或許變了很多,卻又其實從來都沒有變過。至少在面對我的那一刻,他的心永遠(yuǎn)都是沉悶而坦率,壓抑而熱烈。我忍不住想要退縮,卻又覺得身后好似無路可退。

    大多數(shù)時候,陳鋒都會站在門口被我攔下。他強(qiáng)忍情緒看我把門關(guān)上,在樓道里不斷徘徊,有時候會走到樓下,點燃一根煙,在路燈下孤單地站著,看上去無處可去。

    他以前從不抽煙,記得有次我回家時不小心沾上從別處來的煙味,陳鋒就敏感地蹙起眉,追問了整整半個小時。直到我被問的煩了,冷下臉不去理他,他才自己收斂起脾氣,低聲說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歡煙味’。

    當(dāng)時再討厭的東西也終究不會討厭一輩子,而喜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也會在不斷消磨中變成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