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失軌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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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一下高考完后的事情?!?/br> 林諾撐著下巴,滿眼憧憬,“哥,我想了好久,考完試后我第一件要做事情就是去染發(fā)!你說我染什么顏色好?我挺想弄個藍色的,可是怕被媽打......”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畢業(yè)計劃,又提起了大學生活,然后又繞回了現(xiàn)在的同學和老師,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我坐在旁邊安靜聽著,忍不住被林諾的奇思妙想弄得發(fā)笑。 “你現(xiàn)在擔心這些還太早了一點,還是先等高考結束后再說吧?!?/br> “也不早了,我原來總覺得王老師叨嘮,事又多,還總喜歡講大道理,可是現(xiàn)在只要一想到馬上就上不了他的課了,還有些難受,”林諾耷拉著嘴角,“還有蔣老師,雖然他只教了我們兩年,但我還是好舍不得他。” 這個名字讓我空白了幾秒,隨后涌上一絲淡淡的澀意,擴散著填滿了整個胸口。 距離上次和蔣秋時見面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可即使這樣,我還是會在聽見這三個字的瞬間就在腦海中勾勒出他的面容,迅速,清晰,仍舊心悸不已。 自從他說出那句話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像是徹底失去音訊,安靜地躺在底層的通訊列表里。 我做不到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那樣主動聯(lián)系蔣秋時,仿佛那幾個月若即若離的親密,分開前突如其來的曖昧,都是我編織出來的一場夢,現(xiàn)在夢醒了,也什么都沒了。 思緒良久,我才從喉嚨里干澀地擠出一句:“你在大學里也會遇上很好的老師?!?/br> 林諾心思不敏感,并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她失落地說:“那還是不一樣,我們都挺舍不得蔣老師,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因為這個,蔣老師也看起來心情不大好?!?/br> 在我腦子反應過來前,聲音已經(jīng)鬼使神差地跑了出來:“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嗎?” “是啊,臉色很差,就像是生病了一樣,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林諾說道,頗有些自己的想法,“我覺得蔣老師肯定是因為舍不得我們,才會這樣cao勞成疾。” 我一時不知道是該先擔憂還是先發(fā)笑,直到和林諾道完別離開家,耳邊也依然回蕩著那句‘心情不好’。 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覺得蔣秋時是為上次的事情而分神,可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我就像是要拼命要抓住這最后一點線索,緊緊不放地去一探究竟。 我還是沒有忍住點開蔣秋時的朋友圈,依然是熟悉的背景和簡單到幾乎稱得上無趣的內(nèi)容,所有的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平淡無奇。 猶豫很久,我輕點退出離開了頁面,沒有發(fā)去只字片語。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總會慢慢忘記掉這段并不成功的曖昧關系,這僅僅是我單方面的一場沖動,而蔣秋時或許連我這個人都不曾在意過。 這樣的自我紓解格外傷人,但卻有與之對等的效果,只要再多給一點時間,我就能徹底放下蔣秋時這個名字。 至少,在收到那條消息前我依然是這樣堅信,如果沒有那條突如其來,讓我大腦宕機的消息的話。 來自下午六點四十三分。 蔣秋時:你今晚有時間嗎? 第54章 我?guī)缀跻詾樽约撼霈F(xiàn)幻覺,不然就是蔣秋時發(fā)錯了消息,可直到過去很久,那頭也沒有撤回與任何解釋。 就像從前的每一次,我舉棋不定地拿著手機,恨不得穿到屏幕那頭看清蔣秋時的內(nèi)心。了解他的過程仿佛一場永遠也打不通關的游戲,每當千辛萬苦越過一關,就會發(fā)現(xiàn)后面的關卡往往更加艱難。 他習以為常地站在第三視角,以最冷淡的姿態(tài)看我為他亂了陣腳。這條消息來得太突然,沒有任何一點預兆,以至于我想了很久,才停下來回以他三個字。 :怎么了? 不止蔣秋時,我的熱情也有時限,它不像對方那樣若即若離,沒有規(guī)律,卻仍然在波動中不斷改變。 很多時候就連我也琢磨不透自己,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在這時還表現(xiàn)得像從前那樣圖謀不軌,蔣秋時也許真的會徹底失聯(lián)。 他的脾氣總是難以捉摸,我卻還是稍稍觸碰到了一點尾巴,順帶從他身上學來些不太好的方式,運用過去似乎也格外奏效。 蔣秋時:如果你有時間,晚上九點來我們上次見面的酒吧,我會在那里等你。 不說原因,只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通知也是他一貫的風格。我深知這點,盯著最后幾個字微微出神,心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癢癢地sao動,發(fā)出去一個‘好’。 很沒出息,我在他的面前總是這樣堅守不住底線。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蔣秋時是不是有什么魔法,不然我怎么會一邊罵自己一邊導航出之前那家酒吧的地址。 不到約定好的九點,我就已經(jīng)坐在吧臺旁邊。周圍光線很暗,氣氛并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群魔亂舞,大家坐在卡座里,似乎都是專門過來喝酒聊天。吧里放著舒緩的音樂,我在調(diào)酒師的推薦下點了一杯度數(shù)不高的雞尾酒。 盡管看起來不像,但這的確是我活了二十六年來第一次踏進酒吧的大門。這么一想,也算是把某種沒有什么意義的‘第一次’給了蔣秋時。 我低頭抿了一口酒,澀澀甜甜的果味席上舌尖味蕾,回味過后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結果被猛地竄上的酒精味嗆到鼻腔。我有些狼狽地咳嗽起來,幾乎在下一秒,身后響起一道清晰的聲音。 “你還好嗎?” 周圍有人群的笑語,酒瓶碰撞的脆響,吉他與煙嗓融合的曲調(diào),卻都蓋不過蔣秋時一句短暫平淡的嗓音。 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好狼狽,就回過頭對上他在昏暗燈光下意義不明的雙眼,扯著嘴角道出一句‘沒事’。 他沒有再說其他,走來坐在我的身邊,要了一杯一樣的酒,卻只是放在那里沒有動。我坐立不安地盯著眼前的臺面,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開口。 “我的消息是不是有些突然?” 少有的,蔣秋時主動開口打破沉靜。他對我不明顯地彎了彎嘴角,卻又不像是純粹的笑容,相比從前多了幾分隨性。 我沒有做好準備,頓了片刻才說:“還好,諾諾才和我聊起過你,她說你最近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br> “是嗎?”他半垂下眼簾,嗓音淡淡的,“是有一點,畢竟他們快要高考了,我的工作也很忙?!?/br> 撒謊。 我?guī)缀踉谝凰查g想到這兩個字,在心底盤旋良久最終默默地沉下,回以一個不輕不重的‘嗯’。 蔣秋時問:“你最近還好嗎?” 他似乎單純地想要寒暄,我也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回應,在酒吧的音樂下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么,而蔣秋時又有沒有聽清。他只是安靜地點頭,偶爾應上幾個字,就好像從前那樣專注地傾聽我的廢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我已經(jīng)徹底放棄去看透蔣秋時,在沉默片刻后干脆問道:“你今天約我出來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蔣秋時對上我的雙眼,似乎蘊含著某種更為深諳的情緒,許久過后輕啟雙唇。 “有,我想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br> 我心頭一震,故作冷靜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 “那天晚上,我不應該對你說出最后那句話,”蔣秋時說完,沉靜地注視我,“對不起,林曜。” 他語氣認真得不像話,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所有情緒都亂成一團緊緊堵在胸口,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沒事?!?/br> “我當時有些沖動,回去的路上才慢慢冷靜下來,之后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親口道歉,可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br> 他將原由娓娓道來,一下子戳破我這一個月以來的惆悵與自省,這段時間的不聞不問......僅僅是因為工作太忙? 我心底的天秤胡亂晃動,一會指向‘相信’,一會又指向‘懷疑’,最終微妙地平緩在兩者之間,默默收緊放在腿上的手。 “我本來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應該對你撒謊,但我當時只是擔心你沒辦法接受這種關系,畢竟......” “林曜?!?/br> 他突然打斷我,“我生氣并不是因為你的欺騙?!?/br> 我望著蔣秋時的臉,聲音卡了殼。 “我是因為......” 蔣秋時的眼神閃了閃,停下話音,頭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一種幾乎可以稱之為遲疑的神情。 “抱歉,現(xiàn)在可能不是說這個的好時候?!?/br> 他像是試探著邁出一步,卻又在躊躇過后謹慎地收回。我差點說出‘沒關系,我不介意’這句話,但最終還是在觸及蔣秋時眼底的那片動蕩時消散在嘴邊。 “......我還以為你以后都不會聯(lián)系我了。” “沒有,只是最近太忙,等有時間你可以過來看一下要要,那么久沒見,他應該很想你?!?/br> 這是蔣秋時今晚第三次說出‘忙’這個字眼,都說一次表示肯定,兩次表示否定,那第三次是不是說明又繞回到了肯定上? 我不由地松懈下一點緊張,說:“那就等過段時間,你不忙了再說?!?/br> 蔣秋時微微點頭,“好?!?/br>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酒吧的氣氛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男女拿著酒擦肩而過,香水混雜著酒精與煙草味,在昏暗的燈光下交纏著如癡如醉。 我與蔣秋時仿佛兩個格格不入的看客,在這場狂歡下清醒地交談?;蛟S沒有那么清醒,又或許我已經(jīng)醉了,卻毫不自知。起身離開時,蔣秋時伸手虛虛地扶住了我,我剛想道一聲謝謝,忽然被一股裹挾著淡香的力道抵在臺邊,在回過神之前,有什么溫熱的觸感在臉頰一擦而過。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抬頭看向蔣秋時近在咫尺的面孔,他的眼底已經(jīng)不復清明,甚至有一絲沒有掩飾好的怔忡與震蕩。 但那僅僅是極快的一瞬,他后退與我拉開距離,只用一晃眼的功夫就恢復到方才的冷靜,好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那樣,站在我的面前。 “抱歉,剛才有人撞了我一下。” 他低聲解釋道。 直到過了很久,我才遲鈍地點下頭,像是被酒精麻痹,什么都無法思考。 第55章 我原以為自己可以處理好這段沒有結果的曖昧,再收拾好心情,將蔣秋時當做一個最普通的朋友看待。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 他甚至都不是出于本意,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一個算不上親吻的吻,就像投入井底的碎石徹底擾亂我平靜的心。 那或許根本就稱不上平靜,只是一層薄如蟬翼的外殼,只要稍微一碰就像海市蜃樓平地塌陷。 蔣秋時的任何舉動都在我這里覆上別樣的意味,直到許久后的現(xiàn)在,我閉上眼依然能想起他驟然靠近時的心跳頻率,他眼中并不平靜的晃蕩,仿佛都在對我道出某種無法訴之于口的陳年秘密。 我很喜歡蔣秋時的眼睛,它沒有那么出眾,也并不張揚,在看向我時,卻美得獨一無二。 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以為我可以走得很干脆。 可這都只是‘我以為’。 原本,我還可以找顧鳴生發(fā)泄心中的苦悶,可在關系變質(zhì)后的現(xiàn)在,我連這唯一一個傾訴對象也徹底失去,只能把一切藏在心底,默默地讓它消化。 也許人真的可以在同一時間為不同的人動心,一旦到蔣秋時面前,我就會短暫忘記陳鋒的存在。可回到陳鋒面前,我又會忍不住升起矛盾的愧疚,就像一個劣性循環(huán),在我心底周而復始地沉浮。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我開始尤其害怕面對陳鋒。與他在一起時,我只能嘗試將心情慢慢調(diào)回曾經(jīng),去學習從前的自己,去假裝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他一直是個很簡單的人,習慣把所有心情都毫不遮掩地擺在臉上,但我現(xiàn)在又突然不確定了起來,好像這些年來我從未認真看透過他。 那些曾經(jīng)被我遺漏的,忽略的細節(jié),在這段時間奇怪地接踵而來。 我想,我或許真的有在某個時刻喜歡過陳鋒。在他住院時費盡心思地想要給我生日驚喜的時候,在他即使嫌麻煩也總是會搶在我前面剝殼剝蝦的時候,在他在夢里無數(shù)次迷糊喊出我名字的時候......好像很多次,我都沒有做到我以為的不為所動。 可信任是一個瓷器,摔碎了,再粘起來,如果終生都看著那些裂紋,總會有崩潰的一天。 我不清楚那會在什么時候到來,或許還遠,或許就在明天,但那一定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以至于我開始常常在睡夢中驚醒,閉上眼睛還能看見夢里陳鋒離開時決然冷漠的背影。 他好像隨時都會離開,在離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