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還給嗎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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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辛桃馥么,可能就是當(dāng)年陶歡兒將他帶走后又棄之不顧的事情。 在家里破產(chǎn)之后,年僅十二歲的辛桃馥不但要適應(yīng)生活質(zhì)量嚴(yán)重下降的事情,更要適應(yīng)變得面目可憎的父親。唯一讓年紀(jì)尚小的辛桃馥支撐下去的是陶歡兒并無更改的母愛。 一切都變了,唯獨陶歡兒還是那個穿著漂亮裙子、帶著溫柔笑容的mama。 所以,當(dāng)陶歡兒打算離家出走的時候,辛桃馥并無二話地跟她一起離開。 陶歡兒要離開辛思勞的時候,也沒隱瞞兒子,而是打定主意要把孩子也帶離這個泥潭。雖然是美女,但身為人婦還帶著“拖油瓶”投奔下家終究困難重重。 最后,陶歡兒把辛桃馥送還辛家,并和辛思勞正式離婚,自此杳無音信。 辛桃馥原以為,母親不舍得自己受苦,才帶走自己,但從辛思勞嘴里,卻不是那么一回事。 辛思勞告訴他,原本他是打死不會離婚的。 誰料,陶歡兒竟把辛桃馥帶走了。辛思勞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作為一個男人卻非常重視“傳宗接代”“后代子嗣”,盡管他不疼愛辛桃馥,也決不能接受獨生子被帶走。陶歡兒拿捏著辛思勞這個心態(tài),以辛桃馥作為“人質(zhì)”,要挾辛思勞答應(yīng)離婚。 辛思勞最后妥協(xié),和陶歡兒正式離婚。 陶歡兒也如愿以償?shù)鼗謴?fù)單身,再嫁富商。 辛桃馥還記得當(dāng)年被送回去的時候,父親用嘲笑兼有兇惡的口吻說:“你連老子都不要,跟那個娘們跑了。還以為能過好日子是不?你也是個沒腦子的。她那樣的女人怎么愿意為了一個拖油瓶耽誤自己?” 辛桃馥的世界再次被擊碎。 所以,也像殷先生在發(fā)燒時囈語“姨母,他們說的真的嗎”那樣,辛桃馥亦曾躲在被子里哭著,不知對誰問一問,母親,他們說的真的嗎? 是真的嗎? 恍惚間,辛桃馥好像忘記了自己仍站在殷先生身邊。 倒是殷先生又問他:“你還記得你母親再嫁的人叫什么名字嗎?” 辛桃馥回過神來,抿了抿嘴:“好像是姓齊的?!?/br> 辛桃馥記得,當(dāng)年陶歡兒把自己帶離家之后就投奔了一個姓齊的叔叔。 “是,是姓齊的?!币笙壬c頭,“他在和陶歡兒婚后三年因為性侵男童,被捕入獄。” 辛桃馥臉上一僵:“什么?” 殷先生拿出一份公文袋,給辛桃馥展示了一個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當(dāng)年,陶歡兒帶著兒子辛桃馥去齊某的家里住,發(fā)現(xiàn)齊某對辛桃馥有不尋常的興趣。 通過種種跡象,陶歡兒懷疑齊某是戀童癖。但是,她已無處可去,如果她帶著孩子回家,也不會得到善待。 最終,她決定把孩子送還丈夫辛思勞,并和辛思勞提出正式離婚。 辛思勞猜到陶歡兒應(yīng)該是找到有錢的下家,所以不肯答應(yīng),還揚言:“你現(xiàn)在是我的老婆,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你要是這還能找著接盤的,我就服了你!” 陶歡兒無法,和辛思勞軟硬兼施地協(xié)商一番,最終,陶歡兒將齊某送自己的珠寶首飾變賣,湊了二十萬,打給了辛思勞。辛思勞拿了錢,才同意離婚。 在那之后,陶歡兒便嫁給了齊某。 對于齊某的戀童癖,她表面上裝作不知道,暗中搜集證據(jù)。三年后,她把證據(jù)搜集好,匿名舉報齊某,成功讓齊某鋃鐺入獄。趁著這個機會,她和齊某鬧離婚,分走了一筆財產(chǎn)。 按理說,陶歡兒可以拿著錢順利脫身。 可是,壞就壞在齊某一家在當(dāng)?shù)匾灿行﹦萘?,很快就能查到齊某之所以被抓,是陶歡兒在幕后策劃的。 陶歡兒卻也聰明,早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一離婚分到財產(chǎn)就立即出逃國外,自此杳無音訊,齊家也拿她沒有辦法。 看完了這些資料,辛桃馥心潮涌動,翻動驚濤駭浪。 可是,他抬起眼看殷先生的時候,卻是臉沉如水。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既不覺得感動,也不覺得震驚,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憤怒。 而這種憤怒,也不知道是面向誰的,只因殷先生在他面前,他便免不得把這一份惱怒分一筆給殷先生。 “你怎么還查這個東西?”辛桃馥的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殷先生道:“因為有人告訴我,最近有個姓陶的女人在查你的事?!?/br> 辛桃馥臉色一僵。 “前不久,齊家倒了,陶歡兒就回國了?;貒螅坪跸胝夷?。但是無論是你的奶奶、父親還是你本人,都已經(jīng)不在原址,又沒再和舊時親戚朋友聯(lián)系。她用尋常手段是找不到你的,便雇了一個私人偵探去查你的下落。”殷先生語氣淡淡地說,“這個私人偵探自然是不敢查你的,便幫我把她查了個底朝天?!?/br> 辛桃馥腦子里一片火熱,他原本覺得自己不該是這樣的情緒,可奇怪的是,他現(xiàn)在只覺得很生氣,這股憤怒實在莫名其妙,卻又實實在在。辛桃馥以為自己挺冷靜的,但其實他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哦,是么?你和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語氣好像在責(zé)怪殷先生。 但他又有什么資格責(zé)怪殷先生? 殷先生卻不以為忤,只說:“大概是我非要多管閑事,給你找不痛快。你要生氣,盡管罵我狗拿耗子?!?/br> 辛桃馥臉上一僵,竟不知該回答什么,強行擠出笑容,說:“先生是關(guān)心我,我怎么會生氣?” 殷先生說:“你要氣就氣,要罵就罵,可別憋著氣,免得你半夜氣不過,拿剪子戳我的心窩?!?/br> 說著,殷先生拿起一枝珍珠梅,插入瓶中。 辛桃馥別過臉,又不說話。 也不知是這份遲到多年的“真相”讓辛桃馥方寸大亂,還是辛桃馥真的恃寵生嬌了,這半天下來,辛桃馥一句話也沒和殷先生說。 他仿佛沉浸在一種奇異的氛圍里,惱怒和悲傷交錯化作刀刃,交錯地在他的心頭刻出深深淺淺的痕跡,他只覺得煩悶、無措和幾絲痛心。 他不言語、不說話、不哭、也不笑,殷先生卻好像并無放在心上。 殷先生并不說一句話,既不去安慰辛桃馥,也不試圖哄辛桃馥高興。他只是拿出一簇一簇的花,笨拙地嘗試著插花的技藝。 半天過去,屋子里放滿了十幾個插滿珍珠梅、芍藥、洋桔梗等各色花卉的瓶子。色彩倒是鮮艷,但卻雜亂無章。 辛桃馥看得眼花,更覺煩躁,扭頭就往樓上去,不提防一轉(zhuǎn)身就撞倒了一個花瓶——但聽“哐當(dāng)”一聲,花瓶墜地,碎成許多瓷片,鮮艷的花枝也委頓在地,倒有幾分殘破的美感。 辛桃馥愣了愣,抬頭看了看殷先生——這花瓶價值幾何,辛桃馥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這插花好像是殷先生鼓搗了幾十分鐘才弄出來的。 殷先生卻笑笑,說:“這聲倒是清脆,你要是喜歡,不如多砸?guī)讉€?!?/br> 辛桃馥一時不知是氣是笑:“哪有這樣糟蹋東西的?” 殷先生卻說:“東西都是給人用的,只要發(fā)揮了用途,對人來說有了用處,就不算糟蹋。” 辛桃馥并不相信這個理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殷先生卻拉著他的手,叫他捧起一個花瓶,高高舉起,隨后一揚手,如扔球似的擲下,頓時又是一片破碎聲。 辛桃馥愣愣的,半晌呆望了殷先生一眼。 殷先生笑道:“這可好聽么?” 如此,殷先生誘導(dǎo)著,叫辛桃馥繼而連三地砸了四五個花瓶,待砸到第六七八個的時候,也不必殷先生勸著了,辛桃馥已砸出一股癮頭來,發(fā)了狠地把花瓶往地上摧殘,越碎越美,越響越好。 這人的破壞欲,大概是天然帶出來的壞處。 可這壞處又使人欲罷不能。 辛桃馥又痛又快地一口氣把花瓶通通砸破,連帶著將殷先生精心擺弄的花卉都摧殘了一遍,最終,客廳里是一片狼藉,殘花遍地。 而辛桃馥的胸中卻好像紓了一片火氣。 那股奇怪的怒火已xiele,身體內(nèi)只剩冷冰冰的哀愁。 在他已無法發(fā)怒的時候,心底的空虛、失落和悲傷變得更大。 他沒了摔東西的勁頭,便倒在沙發(fā)上,又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 辛桃馥看起來徹底冷靜了,招來了傭人收拾殘局。 幫傭們其實在外頭就聽見動靜了,但因為殷先生事前的吩咐,所以沒有出現(xiàn),雖然心里擔(dān)心好奇,但還是等辛桃馥召喚了,她們才敢進(jìn)內(nèi)。一進(jìn)了廳子,她們便被屋子里的景象驚到了,但臉上都沒顯什么情緒,聽從辛桃馥的吩咐安安靜靜地打掃衛(wèi)生。 辛桃馥見女傭們在工作,他便先回樓上臥室去,靜靜臥下。身子沉在軟綿綿的床褥上,心頭卻越發(fā)沉重,又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覺得哪里空了一塊似的。 也許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連殷先生隨他進(jìn)了臥房也沒察覺。 直到殷先生也隨之臥在他身側(cè),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殷先生也沒言語,只是用一種溫柔又哀傷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如同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辛桃馥所感受的一切一般。 這種眼神讓辛桃馥如泡在溫泉之中。 殷先生低低垂眼,將吻落在他的唇上。 他忽而感到極為溫暖。 二人躲在瞧不到夕陽的角落里,溫柔纏綿,直到月亮高懸。 肌膚的親密或許真的能讓人的心貼近,辛桃馥好像能從呼吸里找到殷先生心跳的力度。 勾纏了許久,二人方平息。 辛桃馥好像精力耗盡,很快睡了過去,夢中仿佛又見著了母親的眉眼,陶歡兒似動了動嘴,要說點什么話,卻在話音未起之際,夢境破碎,辛桃馥猝然醒來。 他睜開眼,卻見本該是漆黑的室內(nèi)仍開著一盞暖燈,殷先生的懷抱貼著他的背脊,雙手摟著他,形成一個被窩似溫暖的港灣。 若從辛桃馥的角度看,他和殷先生之間倒是越發(fā)的蜜里調(diào)油,就像是真情侶似的——可偏偏又不是。這就是最可悲可嘆之處。 他現(xiàn)在和殷先生越來越好,他現(xiàn)在就越來越怕。 怕的是泥足深陷,再無回旋。 相公子和殷先生的婚約越來越有板有眼,別說是馬哥等人,就是黎度云和崔涵都聽說了,還拐彎抹角地問辛桃馥。 然而,殷先生從未跟辛桃馥提及一字。 辛桃馥倒不會樂觀地以為,這是因為殷先生和相公子不打算結(jié)婚。這怕是殷先生覺得“結(jié)婚”和“養(yǎng)著辛桃馥”并不沖突,所以不用告訴辛桃馥。 辛桃馥仍在紫藤雅苑里當(dāng)他的解語花、金絲雀就行,旁的事情不必知道、也不必計較。 辛桃馥卻不是這么想的,他要和一個單身的殷先生在一起是一回事,但要和一個已婚的殷先生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若殷先生要結(jié)婚了,他和殷先生之間就不僅僅是一場“你情我愿”的關(guān)系這么簡單。他討厭相公子是一回事,但插足他人婚姻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說了,如果辛桃馥真的這樣一直跟著殷先生,就連殷先生要結(jié)婚了,他都裝聾作啞,仍做解語花,以后倒怕越來越難抽身了。 難道他要一輩子這樣嗎? 在一開始,辛桃馥就想過他們有一天是要分開的,但他和殷先生越來越好,心里其實根本沒有認(rèn)真規(guī)劃分開的事情——直到黎度云冷冰冰地把日程懟到他面前。 這一點,他還得感謝黎度云。 如果不是黎度云的話,辛桃馥或許還沒有現(xiàn)在這番果決的底氣。 再撈一筆就走——成了辛桃馥現(xiàn)階段的工作重心。 黎度云問辛桃馥:“你打算怎么再撈一筆?” 辛桃馥答:“我想好了。連日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