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還給嗎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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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先生是晚上來的,班子書則是白天的時候就來過了。 班子書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張銀行卡。 說起來,辛桃馥之前已收過一張卡,不過那是信用卡,而這張是儲蓄卡。 這兩張卡對辛桃馥而言,區(qū)別就是儲蓄卡里的是真金白銀。 “先生讓你給我這個……?”辛桃馥抬起眼,表情無措。 班子書抿了一口茶,表情平靜地告訴他,從今天開始,辛桃馥有“零花錢”了。每個月,殷先生都會讓人打一筆錢到這張卡里,數(shù)字自然是令人滿意的——比司公子給的“月薪”。 辛桃馥聽完班子書的話,不再加假扮無措和痛苦了——這樣的苦情戲不能演太多,讓人倒胃口之余也會顯得假。辛桃馥表現(xiàn)得又驚又喜:“我以為先生……先生惱了我了……怎么還……” 班子書便道:“就當(dāng)是他‘高薪養(yǎng)廉’吧?!?/br> 辛桃馥聽了這句玩笑話,不覺失笑:“是嗎……” 班子書卻話鋒一轉(zhuǎn),說:“這倒讓我想起一件舊事來……” 辛桃馥對班子書的“舊事”倒是挺感興趣的,畢竟,他還從未聽過班子書說起自己的私人事情。 班子書抿了一口茶,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將舊事道來:“我雖然姓班,但確實是殷家的親戚?!?/br> “嗯,這不奇怪?!毙撂茵フf,“不同姓氏的親戚也很多?!?/br> 班子書卻又說了一句:“我雖然是殷家的親戚,卻姓班?!?/br> 這句話顛來倒去說,倒說出了另一番意味。 班子書說,自己家和殷家算是“親家”,雖然不同姓,但平常走動得多,因此比一些姓殷的遠親還親一些。當(dāng)年的殷家家主看中班子書少年老成、聰明靈慧,而且班子書和殷叔夜同齡,就叫班子書來和殷叔夜一起同住、一起上學(xué)。 “為什么要特地找個親戚家孩子跟殷先生一起上學(xué)?”辛桃馥忍不住問道。 班子書笑笑,說:“你現(xiàn)在看殷先生成熟穩(wěn)重,卻不知道他從前也是個淘氣的?!?/br> 辛桃馥聞言也微微吃了一驚,他實在難以把“淘氣”二字和殷先生聯(lián)系起來。 班子書卻沒在這個話題上多打轉(zhuǎn),只說:“我的家境其實不錯,但父母一直秉持‘儉以養(yǎng)德’的原則教育我,又想著我不過是去讀書的,吃穿又都有殷家供應(yīng),我一個小娃娃根本沒有用錢的地方,故就沒給我太多的零花錢使。” 辛桃馥點點頭,他似乎猜測到故事后面的發(fā)展了,但卻沒有“破?!?,只是裝作很有興趣地問:“然后呢?” 班子書看著辛桃馥的眼睛,笑笑:“然后,你也該猜到了?!?/br> 辛桃馥倒也不繼續(xù)裝傻,便道:“是不是那殷先生上學(xué)的地方就跟小說電視里的‘貴族學(xué)?!频?,孩子們一個個厲害得很,還有坐飛機上學(xué)的,使得你這個零花錢不足的小孩兒很不自在、還遭欺負?” 班子書笑笑:“倒也不至于坐飛機上學(xué)……我也不至于挨欺負,到底我是殷家親戚……殷先生當(dāng)年也不是什么細致的人,根本也沒關(guān)注到我的狀況——如果是稍微年長幾歲的他,大概就會自發(fā)的照顧我了。” 辛桃馥愣愣的想,一個年幼的、不懂照顧人、也不細致的、粗枝大葉的殷先生嗎? 簡直無法想像。 班子書說道:“有一次,先生在外頭玩瘋了,同行的另一個‘伴讀’竟偷拿了他的錢……對了,我好像忘了說,像我這樣‘陪太子讀書’的伴讀有三個。我和另一個伴讀都看到了那人拿了錢。那人為防止我們告密,就給我們兩個都塞了一點錢?!?/br> 辛桃馥吃了一驚:“你收了?” “收了。”班子書語調(diào)平平地說,語氣里沒有羞憤難當(dāng)、也沒有理直氣壯,只是海面一樣的平靜。 辛桃馥道:“為什么啊……我還以為你……” “你說過,你拿了司延夏的錢,是為了買一個‘好爸爸’,對嗎?”班子書話鋒一轉(zhuǎn),凌厲地割到了辛桃馥的身上。 辛桃馥皮膚一緊:“是……” “我那個時候也想買點什么……當(dāng)然,比你要的簡單廉價得多,我只是想要買一款大家都有的游戲機,在聚會的時候能和所有人一起玩,不至于獨自坐在角落?!卑嘧訒f,“當(dāng)然,我不得不承認,我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沖動的、愚蠢的?!?/br> 辛桃馥顫了顫聲:“你覺得我的決定也是錯誤的、沖動的、愚蠢的,對嗎?” 班子書沒有回答,只道:“偷錢的事情很快就被先生發(fā)現(xiàn)了。” 辛桃馥愣了愣,又問:“那你怎么辦?” 班子書說:“這不看我怎么辦,要看先生怎么辦?!?/br> “先生怎么辦?”辛桃馥又問。 班子書道:“先生趕走了另外兩個伴讀,叫他們滾,然后打了我一頓?!?/br> 辛桃馥瞪大眼睛:“他為什么只打了你?你也……也不是‘主犯’啊?!?/br> 班子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受傷回到了殷家,殷家的人問起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先生是怎么回答的,總之,另外兩個伴讀就被攆走了。至于我,仍被留下來,還得了每周固定的零花錢?!?/br> 語畢,班子書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就像是表示他的故事已經(jīng)說完了。 辛桃馥沉浸在莫名的沉默里,滿心古怪:辛桃馥覺得這故事未必是真的,他可想不到班子書偷錢的樣子。大概班子書故意說這種編造的故事,來安撫辛桃馥敏感脆弱的心罷了。 但不得不說,這還是很有用的。 辛桃馥的心情確實輕松了幾分。 班子書又開口,說:“不必怕他像打我一樣的打你一頓,你可吃不消?!?/br> 這一句自然是揶揄,辛桃馥卻笑不出來,他只道:“我還寧愿他打我一頓呢?!?/br> 班子書笑了笑,道:“今晚先生會來,你想想怎么使他高興吧?!?/br> 辛桃馥沉默,他實在想不出除了陪睡之外使男人高興的辦法。 晚上,殷先生果然來了。 辛桃馥還記得上一次和殷先生的不歡而散——當(dāng)時,雖然辛桃馥預(yù)料到自己和司延夏的“串通”可能會觸怒殷先生,但當(dāng)殷先生的笑容冷下來的時候,辛桃馥還是無法自制地被一絲絲恐懼纏上心頭。 殷先生不愧是殷先生,在那個被觸怒的時候,臉上還是保持笑容,只是笑容里透出的冷意猶如一根根冰做的針,刺得人滿心寒意。這樣的笑容,比怒容還可怕。 辛桃馥猶記得班子書的叮囑——“你想想怎么使他高興吧”,這似乎在說:雖然先生愿意原諒你,但不可能就這么輕易地原諒你,不然就太沒排面了。你還是得做好姿態(tài),使他高高興興地下臺階,心情愉快地做一個寬恕大度的人。 辛桃馥正想著,如果殷先生仍帶著那充滿冷意但依然好看的笑容進門的時候,自己該怎么樣壓抑著畏懼、用春風(fēng)般溫暖的笑容迎送……這恐怕很難,但約莫是所有“小情兒”都具備的技能。可惜辛桃馥上崗時日尚短,道行未夠,光想想那個場景,手心就要發(fā)汗。 殷先生走進門來,依舊露出笑容。 辛桃馥也露出笑容,抬眼看殷先生的笑容,臉上溢滿了不作偽的驚喜:辛桃馥是真的既驚且喜,先生的笑容一如往昔,隨和優(yōu)雅,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溫暖的,錯覺。 辛桃馥就曾被這樣的“錯覺”蒙蔽,誤以為先生愛自己,直到在游輪生日宴上被現(xiàn)實潑醒。當(dāng)然,比起讓殷先生臉上流露真實的冷意,辛桃馥還是更喜歡這份虛偽的溫暖。 殷先生一邊解下圍巾,一邊說:“辛少爺吃飯了沒?” 殷先生還用那半帶揶揄半帶寵溺的口吻熟稔地喊他“辛少爺”,語氣未有半分生疏,仿佛連日的冷待都僅僅是一個誤會。就像是殷先生根本從未疏遠過他,就像是殷先生根本從來都這么寵愛他。 看來……殷先生真的很喜歡給人這種溫暖的錯覺呢。 辛桃馥臉上受寵若驚的表情那是三分演的,但也是七分真的。 他已做好了要做小伏低賠罪的打算,未想到根本用不著。 殷先生溫柔地問:“怎么不說話?” 辛桃馥才反應(yīng)過來,答:“我吃過了,先生吃過了嗎?” “我也吃過了?!币笙壬贿吇卮?,一邊牽起辛桃馥的手,“手怎么這么樣涼?” 辛桃馥松弛下來,很快轉(zhuǎn)換了狀態(tài)。他明白了殷先生的意思,殷先生大概不想將那個話題放臺面上,否則,他就不會叫班子書來送銀行卡了。 殷先生這樣,恐怕就是完全不想提司延夏的事,就是完全的想要假裝無事發(fā)生。 那辛桃馥當(dāng)然要配合裝無事,如果他繼續(xù)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賠笑,反而不美了。 辛桃馥便也露出以往那種驕矜的勁兒,答:“是有點涼,就等著先生來給我暖手呢?!?/br> 殷先生似乎很滿意辛桃馥的反應(yīng),柔笑著握住辛桃馥的雙手,替他搓暖了:“少爺?shù)氖诌€冷么?” 辛桃馥哼哼唧唧:“還行?!?/br> 殷先生并沒有與辛桃馥去客廳坐著,只是徑自往樓上走。 辛桃馥便想:殷先生大約是要“直奔主題”了。 想起他們剛來x城的第一晚,殷先生就說了“今天只睡覺,但明天就不一樣了”??梢?,如果沒有司延夏這橫生的“枝節(jié)”,殷先生是要在幾天前就和辛桃馥愉快的“開花”的。 現(xiàn)在,“枝節(jié)”已處理停妥,便又到了該“開花”的時候了。 辛桃馥腳步緩了緩,又說:“先生在外頭也冷了,不如先去洗個熱水澡吧?!?/br> 他這話很有幾分善解人意、以及善解人衣的感覺。 殷先生自然由他解了,便說:“好,那我先去泡泡熱水澡?!?/br> 桃馥躺在床上,腦子里自然又響起班子書的吩咐“你想想怎么使先生高興”。使他高興的辦法,就像是攤開參考答案的教輔書一樣明了。辛桃馥已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而這心理準(zhǔn)備卻又使他過分緊張,他猶如一個得了透題背了答案但基礎(chǔ)很差的學(xué)生準(zhǔn)備上考場。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地記憶著“解題步驟”,但卻不太理解,又毫無經(jīng)驗可言,只能在腦子里已機械無趣枯燥的方式反復(fù)模擬演練,在想象中苦練,不得要領(lǐng),絲毫不得樂趣,反生困擾。 殷先生沐浴過后,帶著滿身暖氣和香氣走來:“你洗嗎?” 辛桃馥腦海里的“練習(xí)”被陡然打斷,臉上僵了僵,隨后說:“洗過了,已經(jīng)……” “是么?”殷先生伸手抱起他,嗅到了他發(fā)尖繚繞的香波味,便道,“還真的洗過了?!?/br> 辛桃馥回抱殷先生,并獻上一吻。 殷先生原是受用的。 但辛桃馥卻不受用。 他從前與殷先生親密,都能感到夢幻的樂趣,但今天卻不行。他太過志在必得、太過在乎成敗,腦子里還框著一道道“解題步驟”,使他捆手捆腳,猶如戴著鐐銬跳舞。 不僅是他的四肢上了鐐銬,連同一個非常重要的部位都上了鐐銬——這玩意兒一點反應(yīng)都不給先生,約等于是他本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先生了。 或許,有些“金主大人”并不會管對方給不給反應(yīng),顧客就是上帝,管你什么感覺。 但殷先生顯然不是這種人。 殷先生不再親吻辛桃馥,也不再抱著他,反而退開了一些,躺回在枕頭上,似乎要準(zhǔn)備睡覺。 辛桃馥坐起來,摸著殷先生的肩膀,說:“我……我只是有些緊張……” 殷先生淡笑道:“你一直在想別的事情?!?/br> “我沒有在想別的……”辛桃馥反駁。他確實沒有想別的,他想的都是這檔子事,想著怎么把書本的知識應(yīng)用于實踐,怎么活學(xué)活用,怎么悄悄學(xué)習(xí)驚艷所有人…… 他從前就是這樣取得優(yōu)異成績的——在學(xué)校考場。 但在床上,這恐怕是適得其反了。 他這個學(xué)霸也有滑鐵盧。 殷先生卻篤定地說:“你一直在分神?!?/br> 辛桃馥頓了頓,一臉委屈地說:“真沒想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