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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錢還給嗎 第18節(jié)

    殷先生說這句話,幾乎已經(jīng)明示,明天他們會有什么不一樣的進展。

    說完這句話,殷先生便不再做聲,只閉眼入睡。

    聽到殷先生的話,辛桃馥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他卻也很快入眠,而且睡眠質(zhì)量還不錯。

    可能因為坐飛機實在太累。也可能是因為他對于和先生肌膚之親這件事已經(jīng)不太排斥……

    在紫藤雅苑這些日子,他和殷先生雖然沒有“跨過雷池”,但卻很親密,耳鬢廝磨,擁抱接吻,一樣不落。即使刨除經(jīng)濟條件,殷先生仍是一個“質(zhì)量上佳”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曾叫辛桃馥無限心動的男人,和這樣的人親密,辛桃馥當然是喜歡的——有時候,他還得控制自己,告誡自己不要太喜歡了。

    明天到了。

    明天有一個不錯的天氣,雪晴。

    辛桃馥醒來的時候,床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甚至連余溫都無。

    看來,殷先生很早就起來了。

    辛桃馥忽然想起,剛住進紫藤雅苑的時候,女傭陳菲每日定時叫他起床,表示本宅的規(guī)矩就是每天七點起。

    他想,如果這是本宅的規(guī)矩,那么殷先生可能自小就是跟著這個規(guī)矩作息的??赡芩彩瞧唿c就起了。

    辛桃馥從床上起來,洗漱一番后,才緩緩下樓。

    這個別墅的管家和傭人都是外國人,大概也不知道什么勞什子的“殷相司君”,只是把殷先生他們當普通雇主看待。因此,他們也不像紫藤雅苑那班人一般透露出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他們的工作狀態(tài)幾乎和酒店員工無異,客氣、禮貌又不太熟。

    辛桃馥在餐桌上坐下,吃著吐司面包、牛奶和煎蛋,用外語問:“你們知道殷先生在哪里嗎?”

    管家回答:“他今天一早就出門了。”

    辛桃馥心想:他怎么一句話不說就出門了。

    當然,他也知道殷先生出門不必跟自己報備。

    辛桃馥只想知道,殷先生出門了,那他辛桃馥可以出門不?

    “嗯,”辛桃馥對管家點點頭,又問,“殷先生出門的時候有吩咐什么嗎?”

    管家說:“殷先生沒有說什么就離開了?!?/br>
    辛桃馥吃過早餐后,便拿起手機打聽。

    當然不是直接跟殷先生打聽,他已習慣了有事先問班子書。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信任班子書,或許因為班子書天生一副很容易取信于人的容貌氣質(zhì),也可能因為班子書確實是對自己給予過很多的幫助。

    這次來x城,殷先生不但帶了辛桃馥,也帶了班子書。

    辛桃馥想,班子書確實是最得殷先生信任的人吧。班子書和殷先生真的是形影不離。即使殷先生度假也要帶上他?

    辛桃馥一邊這么想著,一邊給班子書編輯信息。

    他跟班子書說話的時候不太費勁,因為他只要說上半句話,班子書就會知道他下半句要說什么。

    班子書回復他:“我隨先生訪友了,大約午后回?!?/br>
    辛桃馥看到“訪友”兩個字,心里琢磨起來:先生在這兒有友人?是不是因為這個友人,先生才中秋節(jié)特意飛十幾個鐘,只為與之會面?

    辛桃馥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但又按不住好奇,便說:“先生來這邊是特意會友的嗎?”

    班子書說:“先生的私事我怎么知道?!?/br>
    辛桃馥努努嘴,心想:你肯定知道。

    “哦,是這樣。”辛桃馥輸入,“這樣的話,那我就在屋子里等著唄。”

    雖說是“我在屋子里等著唄”,實際的意思是“那我在屋子里不無聊死”。

    班子書當然意會,便說:“你有空可以在附近逛逛?!闭f著,班子書又給他介紹了附近幾個不錯的去處。

    辛桃馥得了班子書的話,如同得了赦令,自是高高興興地出門去了。

    待他剛出門不久,就發(fā)現(xiàn)有一輛車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背后。

    他對此相當敏感,立即加快腳步,轉(zhuǎn)身拐進了附近一家人流密集的商場。

    商場里人來人往,還有保安,他自是比較安心。

    進了商場后,他便選了一個角落,從商場的落地玻璃窗邊舉目望去,搜尋那輛形跡可疑的私家車。

    在辛桃馥進入商場后,那輛車也在商場外停住。司機從車子里走出來,打開了后座車門。一位熟人便從后座下來。

    “司延夏……”辛桃馥囁嚅出他的名字。

    司延夏走進了商場,似乎是想尋找辛桃馥。

    辛桃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主動走向了他:“司學長,這么巧?”

    他對司延夏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是冷笑。

    司延夏驚訝一秒,又露出他那彎彎眉眼的好笑容:“辛同學?!?/br>
    “找我有事嗎?”辛桃馥開門見山。

    司延夏也不否認,只說:“坐下來談?wù)???/br>
    他們又坐到了咖啡廳,依舊是x巴克。

    司延夏依舊替他點了一杯加糖加厚奶泡的拿鐵。

    辛桃馥無心享用咖啡,只半冷不熱地說:“司學長該不會是特意來x城找我的吧?”

    “呵呵,可巧?!彼狙酉恼f。

    辛桃馥知道自己沒那么大魅力,能勾得司延夏為自己遠涉重洋。想來想去,就是一個可能了……

    辛桃馥說:“你是來找殷先生的?”

    “是,確實有話與他談。”司延夏也不撒謊,直接誠實作答。

    辛桃馥攪動著咖啡,輕輕吹了一口,道:“你既然有話與他談,就去找他,你找我干什么?”

    “跟著你,才能見到他?!彼狙酉囊琅f保持誠實。

    “我不懂?!毙撂茵グ櫭?,“看你的樣子,你應(yīng)該是守在別墅附近的吧,不然也不會我一出門你就跟著來了……你既然都知道他住哪兒,你去跟他就好了。”

    “怕是冒昧?!彼狙酉恼f道,“他這次來是度假,我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怕他生氣惱我。”

    辛桃馥笑笑:“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什么了?”司延夏問。

    辛桃馥說:“我聽出來,你不敢跟他,怕他生氣。卻敢跟我,因為不怕我生氣。”

    “自然不怕你生氣……”司延夏呵呵一笑,說,“因為都知道你是最有心胸的?!?/br>
    辛桃馥卻道:“你的意思,是殷先生沒有心胸了?”

    司延夏不想辛桃馥突然這樣尖銳起來,卻仍保持微笑:“說句實在話,你是我的‘合伙人’,殷先生卻不是。我和你當然不會想那么多,這就叫‘親疏有別’。”

    司延夏這時候把“合伙人”三個字搬出來,表面上是拉攏,實際上也有警告的意思。

    辛桃馥拿了司延夏的錢。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從古到今都是一樣的。

    在司延夏給自己變著法兒地送錢的時候,辛桃馥就知道他必有所圖,所圖的也大約和殷先生有關(guān)。

    因此,在牌桌上辛桃馥拒絕了。

    然而……

    辛桃馥心里計較一番,卻搖搖頭,說:“你也知‘親疏有別’,你覺得你和殷先生之間,我和誰親、誰疏?”

    司延夏笑:“你自然和殷先生親,若非如此,我也不找你了?!?/br>
    辛桃馥知道自己該硬氣起來,不然反倒被人拿住了,他便挽挽劉海,一臉瀟灑地說:“這個合伙人我也是當不起了。如果你要這樣逼我,就散伙吧。我確實是‘德不配位’,工資退你,如何?”

    司延夏見辛桃馥把話說得這么硬,他自己自然要先服軟的。司延夏便笑說:“怎么說到這么嚴重了?怎么又說我‘逼你’?我只是叫你開個方便之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不需要你對殷先生多說什么?!?/br>
    辛桃馥狐疑地盯著司延夏:“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司延夏說:“我需要你帶殷先生去一個地方約會,然后與我偶遇。接下來的事情你不必管,也不用替我吹風說話什么的?!?/br>
    “就這樣?”辛桃馥更疑惑了。

    “就這樣?!彼狙酉牡馈?/br>
    辛桃馥想了想,卻搖頭:“這樣的‘偶遇’,先生真的不會懷疑嗎?”

    司延夏說:“我會告訴殷先生,是我以同學身份爭取了你的信任,從你口中套話,知道你會和殷先生去那里。是我給你下套,你是被我這狐貍給騙了的清白小白兔。到時候,你也不用替我說好話,甚至說,你從此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也使得,不然可能對你不好?!?/br>
    辛桃馥聽了這句“不然可能對你不好”,不覺一笑:“你還挺替我著想。”

    司延夏也一笑:“當然,你好我好大家好?!?/br>
    辛桃馥目光定在司延夏臉上許久,才突然說:“你查到先生在這兒的住宅,又知道他出行的時間,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來這兒是見什么人呢?”

    司延夏驚訝了一瞬,隨后又露出狐貍笑容:“知道一些吧,難道你不知道嗎?”

    辛桃馥被冷不防刺了一句,卻保持平常心:“當然是不知道才問你?!?/br>
    司延夏說:“你認為我會回答你?”

    辛桃馥翹了翹嘴角:“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嗎?”

    司延夏卻道:“知道這些,真的對你好嗎?”

    辛桃馥越發(fā)覺得這里頭有古怪,臉上卻越發(fā)鎮(zhèn)靜:“你給我錢,是因為我的價值。而我?guī)湍阕鍪拢愕膬r值又體現(xiàn)在哪里呢?你該不會覺得我會單單為了你給的那點月薪而冒風險在先生那邊出頭吧?我真的想要錢,難道先生會給得比你少?”

    司延夏睜了睜眼,他那雙細長的狐眼好像這一刻才睜開了,在認認真真打量辛桃馥這個人。

    辛桃馥能感受到來自對方審視的目光,但他自巋然不動,堅定的自我形成一道金身,使他如神像一樣光彩而淡定——這般姿態(tài),還是從殷先生身上習得的。

    司延夏半晌一笑,說:“好,好,那你想知道什么?”

    辛桃馥抿了抿嘴,他其實心里有個猜測,卻不好問殷先生,也不能問班子書。他只得問這只打算與自己“狼狽為jian”的狐貍。幸好這只狐貍還沒長成,不似班子書或殷先生那樣難對付。

    辛桃馥問:“是不是和紫藤雅苑的原主人有關(guān)呢?”

    司延夏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簡直是從狐眼變了兔子眼:“你既然知道……”

    “是姓相的?”辛桃馥進一步問。

    司延夏頷首:“是姓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