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寵妻日常 第62節(jié)
他見過她的畫像,不對,畫中的女子應(yīng)該不是她,馮梓晨是七、八年前瞧見的那幅畫像。 畫上的女子,冰肌如玉、明眸皓齒,美得不似真人,她梳著隨云髻,瞧著已經(jīng)及笄了,當(dāng)時,她斜靠在一個男子身上,笑容甜美,神情溫柔,白皙干凈的手撫摸著腹部,似是有了身孕。 七、八年前的曉曉,不過是個孩子。 馮梓晨不認(rèn)識畫中的女子,也不認(rèn)識她身側(cè)的男子,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當(dāng)時很驚艷,他還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只覺得畫中的男女猶如一對神仙眷侶,很是般配。 曉曉與那女子,竟有七八成相似,尤其是眉眼,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難不成畫中的女子,與她有什么淵源? 馮梓晨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是在安國公府瞧見的這幅畫。 他一共有兩個好友,一個是鐘譽,另一個是趙瑾,趙瑾的母親,是安國公府的三姑娘,安國公府是他外祖父家。 馮梓晨與趙瑾自幼相識,曾隨著趙瑾去過安國公府好幾次。 瞧見這幅畫時,他也不過才十歲,當(dāng)時他跟趙瑾正是淘氣的時候,去了安國公府也不安分,那個時候,莫川的兇名在安國公府已經(jīng)很出名了,他們把他的小木屋當(dāng)成了探險之地。 他們趁莫川不在時,偷溜進(jìn)了他的小木屋,馮梓晨正是在小木屋瞧見的那幅畫。 馮梓晨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男子的相貌,他的眼睛,似乎與莫川有些相似。 難不成他就是安國公府那位英年早逝的大爺?趙瑾的嫡親舅舅? 那曉曉與他什么關(guān)系? 馮梓晨只覺得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他隱約聽說過一些安國公府的事,他記得趙瑾的大舅舅為了一個大晉女子,險些與府里鬧翻,如果曉曉真與那女子有關(guān)系,是不是說明,她也是大晉人? 想到攝政王對她的與眾不同,馮梓晨心中不由一凜。 曉曉也瞧見了他,她還記得馮梓晨曾幫她解過圍,曉曉沖他福了福身,主動打了聲招呼。 馮梓晨沖她點了點頭,他向來寡言,因與曉曉不熟,也沒打探什么。 這個書肆,是馮家的產(chǎn)業(yè),他向來愛讀書,癡迷于各種書籍,今日來是為了曉曉手中的孤本。 自打得知曉曉時不時會送來孤本后,他就惦記上了這些孤本,以前她過來的時間還挺頻繁的,最近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來了,他多少有些心癢難耐,今日恰好路過書肆,就想過來碰碰運氣,看看她有沒有送孤本過來,誰料竟真碰見了她。 他如愿抱走了這些孤本。 回到府里后,他就給趙瑾去了一封信,問了問他是否見過他大舅舅的畫像。 趙瑾自然見過,他聽娘親說過不少大舅舅的事,每次想起這個舅舅時,母親都會抹眼淚,他每年都會跟著母親去拜祭他。 見他年紀(jì)輕輕就沒了,趙瑾還挺惋惜的。 他恰好沒什么事,干脆去了一趟馮府。 趙瑾的外祖父年輕時,很是俊朗,外祖母也是個英姿颯爽的美人,是以她的幾個孩子相貌皆不錯,趙瑾的娘親是府上唯一的姑娘,生得也很美,趙瑾的相貌與他娘便有幾分相似。 他相貌俊美,生就一雙桃花眼,又時常一身紅衣,如今尚未及冠,便迷倒不少小姑娘,可以說,除了攝政王和莫川以外,還真沒人能在相貌上勝過他。 他是翻窗進(jìn)來的,進(jìn)來后,就自顧自給自己斟了一杯水,“他的畫像,我自然見過,我娘閑來無事時,時常看他的畫像,我閉著眼,都能給你畫出來,怎么突然問起了我大舅舅?” 馮梓晨沒瞞他,將畫像和曉曉的事說了一下。 趙瑾神情嚴(yán)肅,桃花眼中的笑,都不自覺收斂了起來,他沒再追問什么,拿起畫筆,就在畫上畫了起來。 京城的貴公子,都自幼學(xué)習(xí)丹青,趙瑾的畫像雖算不得出眾,簡單畫個人物,卻沒什么問題。 寥寥數(shù)筆,他就將大舅舅的畫像勾勒了出來,“你瞧見的是他嗎?” 馮梓晨仔細(xì)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趙瑾神情不由有些凝重,“張曉曉跟畫中的女子當(dāng)真很像?” 第65章 親吻 馮梓晨點了點頭, “特別像,如果我所料不差,畫上的女子, 應(yīng)該是你大舅舅的心上人,張曉曉很有可能是她的孩子?!?/br> 趙瑾的神情愈發(fā)有些凝重, 他不由想起了母親的以淚洗面和五舅舅的自暴自棄,如果張曉曉是那人的孩子, 有沒有可能是大舅舅的骨血? 從馮府回來后,他就徑直回了府,去了他娘親的住處, 莫氏住在清心堂, 她常年禮佛, 趙瑾是在小佛堂尋到的她。 小佛堂內(nèi)常年香火不斷, 莫氏每日都會誠心禮佛, 室內(nèi)紫砂觀音香爐內(nèi)正燃著香,裊裊升起的香煙,如一層極薄的霧, 旋轉(zhuǎn)著向上飄去。 室內(nèi)滿滿的檀香味。 莫氏正坐在香爐旁的案桌旁, 認(rèn)真抄寫著佛經(jīng)。 瞧見她后,趙瑾臉上的嚴(yán)肅才逐漸斂了起來,唇邊染上了笑, 他沒有直接提起曉曉,而是笑著圈住了莫氏的肩膀, “娘,您怎么整日將自己悶在小佛堂里?好歹出去透透氣。” 莫氏抄得專注,聽到他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他來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也沒一直在這兒,你怎么舍得過來了?” 趙瑾在國子監(jiān)讀書,每次休沐都喜歡到處跑,莫氏很少在白日瞧見他。 趙瑾笑道:“這不是想您了,昨日做夢,我竟夢到了您和大舅舅,干脆過來瞧瞧您?!?/br> 見他提起長兄,莫氏臉上閃過一絲悲切,“怎么突然夢到了你大舅舅?” 趙瑾道:“我前幾日瞧見了五舅舅,突然想起,以前在他房中瞧見過大舅舅和一個女子的畫像,女子像是有孕在身,許是這個緣故,才夢到了他,說來也神奇,我竟是夢到了大舅舅的孩子,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見他提起了長兄的孩子,莫氏的神情有片刻的怔愣,面上的悲傷幾乎掩飾不住,她沉默著沒吭聲。 趙瑾趁機(jī)道:“我還夢到母親幫那小姑娘挽發(fā),母親,你說大舅舅的孩子,有可能還活著嗎?” 莫氏搖頭。 她眸中滿是哀切,根本沒有多說的意思。 趙瑾有心打探,就追問了幾句,“母親為何覺得孩子死了?你們不是沒見過大舅舅的心上人嗎?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為雪姬是大晉女子,莫老太太不許她進(jìn)門,是以雪姬從未去過安國公府,莫忻帶她回京后,就將她安置在了京郊的莊子上。 她快要臨盆時,莫老太太想要害她,打算派婆子去莊子,趁她生產(chǎn)時,偽造成她是難產(chǎn)而死,誰料她的計劃,卻被莫川聽了去。 他連夜趕去了莊子上,直接將雪姬帶走了,沒過幾日,他就又回來了,回府后便有些沉默,莫氏曾問起過雪姬和她的孩子,他只說已經(jīng)死了。 莫氏嘆口氣,“是你五舅舅親口說的,他回府后很是消沉,雪姬如果沒死,他不會那個樣子。那孩子如果還活著,你五舅舅也不會這般仇視你外祖母?!?/br> 趙瑾也隱約知道一些五舅舅對外祖母的憎恨,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曉曉的身世,才格外在意。 怕曉曉并非雪姬的孩子,趙瑾沒急著將此事告訴母親,從清心堂出來后,他又讓人去查了一下曉曉的身世。 曉曉并不知道趙瑾派人去了張家村。 她從書肆回來后,就去了成衣鋪子,她做衣服很慢,打算給小星和哥哥各買一身衣服。 買完衣服,她徑直回了府,因為小星沒什么名氣,他的畫縱使畫得不錯,一共也只兌換了十兩銀子。 曉曉回府后,就將銀子給了小星,小星卻沒收,他將提前寫好的紙條拿了出來,遞給了曉曉,“jiejie,你收著吧,當(dāng)伙食費?!?/br> 他很是堅持,曉曉拗不過他,只得收下了銀子,打算給他存起來,以后再統(tǒng)一給他。 曉曉掏出了新衣,笑道:“我給你買了一身衣服,你試試喜歡不喜歡?!?/br> 這并非她第一次給他買衣服,當(dāng)初住在谷行街時,她就給他買過兩身衣服,小星心中暖暖的,唇邊也多了一絲笑。 他乖乖試了試,他的五官本就精致,穿上月白色的錦袍后,像極了畫中走出的人物。 曉曉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們小星生得真俊?!?/br> 瞧見她言笑晏晏的模樣時,小星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名喚雪儷,他五歲那年,母親曾給他做了件衣服,他穿上后,她也是這樣,笑彎了眉眼,一直在夸他很好看。 可惜,就在那一年,那個殘忍的暴君將他母親擄走了,他不止一次地去過皇宮,想將母親救走,每次都被侍衛(wèi)驅(qū)趕走了。 說起來,他已經(jīng)好幾年不曾見過母親了,若非有她的畫像,他可能早就忘記了母親長什么模樣。 為了母親,他卻只能隱忍。 小星不自覺捏緊了手指,眸中閃過一抹深切的恨意,怕曉曉發(fā)現(xiàn)異常,少年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眸中濃烈的情緒。 曉曉還在夸他,“你生得好看,穿什么顏色的衣服都很好看,改日給你買身紅衣,肯定更加好看?!?/br> 她笑容很是甜美,小星不自覺被她吸引了目光。他其實不懂,曉曉為何對他這般好。 明明在她眼中,他只是個陌生人。 小星不明白世上怎么有這么好的人。 他望著曉曉的目光也有些出神,她跟母親生得那么像,肯定是姨母拼死生下來的jiejie吧? 姨母也是很好很好的人。好到哪怕因為她,被大晉的君主,當(dāng)成替身折辱了多年,母親也不曾怨恨過她一次,甚至拜托嬤嬤一再叮囑他,等他有了能力,一定要尋回jiejie,照顧好jiejie。 他不像母親那樣無私,他其實埋怨過姨母,他覺得如果沒有姨母,他也許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會有愛他的父親。 他也從未想過要尋找jiejie,誰料竟是偶遇了她,一個這么溫暖的她,待在她身邊時,他甚至能忘記一切悲慘的過去。 他竟希望,她真的是他的jiejie。這樣的話,等他完成任務(wù),就能夠?qū)iejie帶走。 小星無意識轉(zhuǎn)動了一下手上的鐲子,見綠珠始終候在身側(cè),他薄唇微微抿了抿,心頭莫名有些煩,他不蠢,自然察覺到了綠珠在監(jiān)視他,若想成事,他必須得更謹(jǐn)慎些才行。 他面上露出了一副靦腆的笑容,任曉曉夸了夸他。 曉曉又在小星這兒呆了會兒,才回到梅苑。 她走后,小星坐在窗前繼續(xù)作畫,他畫了娘親最喜歡的梅花,每次畫著這些梅花,他都能回憶起,小時候,被母親溫柔抱在懷里,賞梅的場景。 少年垂首望著眼前的梅花,他一身雪白錦袍,鴉青的發(fā)絲高高束了起來,面龐如玉石般光潔白皙,神情卻很是落寞。 曉曉根本不知道,他心中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回到梅苑后,她就將給哥哥買的衣服暫且收了起來。 晚上裴修寒并未過來,他忙起來時,向來回來得很晚,一連三日都是如此,直到第四日,他才來看了看她。 不見他時,很想他,瞧見他后,曉曉又不自覺想起了被他咬耳垂的畫面,她瓷白的小臉又不自覺有些發(fā)燙。 裴修寒捏了捏她的小臉,眸中帶了點笑,忍不住低聲問她,“想哥哥沒?” 曉曉的臉頰不自覺有些紅,她向來不會撒謊,哪怕有些羞,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她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哥哥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晚上不許總熬夜?!?/br> 裴修寒嘖了一聲,眼中多了絲打趣,“還沒嫁進(jìn)王府,就開始管著哥哥了?” 曉曉怔了一下,意識到他什么意思后,水潤的眼眸里滿是羞赧,白嫩的小臉也紅得幾乎滴血。 她、她哪有想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