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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到了?!边M殿時,舒皖聽見沈玉這樣說了一句。 她心里覺得有些奇怪,沈玉的語氣好似有些不同尋常。 舒皖向前邁了幾步,借過沈玉的身子往前一看,她原先的皇位后面設了一處黑色的輕紗幕簾,里面坐著一個頗有威儀的男子,臉色清冷如鐵。 舒皖腳下一軟,上前聲若蚊吟地喚了一句:“父......父后?” 第13章 聽政玉兒給朕擦汗啦 沒想到,垂簾聽政這回事,終究還是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 早不來聽晚不來聽,偏偏等到舒長夜在南疆立下戰(zhàn)功,從南疆回來以后才來聽。 這和昭告那些大臣,威后有意易君,有什么區(qū)別? 饒是再做表現(xiàn)功夫,舒皖此刻的臉色也不可避免地差了下來。 趙韞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低斥道:“還不入座?發(fā)的是什么呆?不成體統(tǒng)?!?/br> 舒皖低著頭快步走過去坐在皇位上。 等她再抬頭時,就明顯感覺到了這些大臣的視線與往日有何不同。 今日,她們的視線全都追隨她身后的威后而去,幾乎半分都未留給舒皖。 舒皖忽然開始意識到,也許今年那次秋闈,于她來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機會,她必須從中擢選出能為己所用的人,只要她這皇位還想繼續(xù)坐下去的話。 說起來,舒皖至今對這皇位也無有半分貪戀,要她讓給舒長夜,她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只是自古成王敗寇,輸?shù)哪莻€結局都不怎么好,舒皖并不想再死一回。 “陛下。”戶部尚書自列中走出,啟稟道,“今年豐年大盛,各州收來的糧食稅務已經(jīng)入庫,此為賬目清單,請陛下過目?!?/br> 舒皖點了點頭,正準備去接宮侍手中遞來的折子,就聽見身后道:“拿過來給哀家看看?!?/br> 那宮侍瞬間轉身換了個方向,恭恭敬敬地將手上的折子遞了上去,舒皖的手就僵在半空,好不尷尬。 無妨,我忍。舒皖抿了下唇,將手指縮回掌心里去,不聲不響地放下了手臂。 她一邊等著威后過目,一邊自朝珠后打量底下那些大臣們。 素來后宮涉政,前朝勢必會不滿,怎么這些大臣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畢恭畢敬? 難不成這些人都希望由舒長夜來接管她的位子嗎? 她這皇帝當?shù)谜嬗腥绱瞬顒牛?/br> 不對,再怎么也是舒明安的罪過,不關她的事。 舒皖安慰著自己,終于等到威后看完了折子,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而那本折子竟然也沒再傳到她手里來。 “陛下?!鄙洗伪皇嫱顐鬟^單獨問話的翰林院學士韓珠上前道,“臣等已經(jīng)按照陛下的意思,重新擬定過秋闈試題,請陛下過目。” “不錯!快呈!”舒皖對此很有興致,一臉期待地望著那份寫滿墨字的試卷。 可稍稍,宮侍剛從韓珠手里接過那份試卷,身后的趙韞又道:“哦?拿來給哀家看看?!?/br> “......”舒皖臉色一變,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不禁攥得骨節(jié)發(fā)白。 趙韞三番兩次如此,這不是堂而皇之打她的臉么? 舒皖深吸了口氣,坐等趙韞發(fā)表意見。 殿上又是一陣沉默,威后又“嗯”了一聲,將試卷遞給旁邊的宮侍,這回試卷倒是送到了舒皖手上。 舒皖趕緊看過,發(fā)覺這次的試題不光奢靡之氣頓消,就連中心思想都比前一份提高不少,若是真有雄心抱負之人,定能寫出好文章來。 舒皖點了點頭,頗為滿意,對著韓珠道:“韓大人,今年加一題罷?!?/br> 上次受了陛下教誨,韓珠對舒皖十分恭敬,連忙跪下身道:“請陛下賜教?!?/br> “加一題今年發(fā)生的國事進去,民生亦可,軍事亦可,務必讓考生自由論述,發(fā)表己見?!?/br> 韓珠立即會意,露出個親和的笑容來:“陛下真是深謀遠慮,臣即刻去辦?!?/br> 舒皖點了點頭,立即覺得自己身上被落上兩道視線,一道冰冷、一道柔和。 前者自然是來自威后的,這后者嘛。 舒皖悄悄側目,與屏風后的沈玉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無甚大事,便退朝罷。”日復一日,舒皖這皇帝做得也愈發(fā)有模有樣,至少上朝這種小事已經(jīng)成為習慣,大手一揮,就讓大臣們退下了。 只是她吩咐完,那些大臣還是不動,直到身后趙韞說了聲:“散了罷?!蹦切┤瞬偶娂娡讼?。 她的臣子們今日真真是將何為趨炎附勢演示了個透徹。 聽見身后的響動,舒皖連忙起身,對威后一禮:“兒臣恭送父后。” 依照趙韞的脾性,自然不會搭理她,果然,待舒皖再抬頭時,那位子上已經(jīng)沒人了。 垂簾聽政是什么意思,沈玉心中自然也十分清楚,他形容間亦有幾分愁緒,柔聲試問道:“陛下今日可還要去崇華殿?” 舒皖搖了搖頭,露出個有些勉強的笑容來,“不去,先生忘了嗎?朕說過以后都和先生一起用早膳的?!?/br> 沈玉應了聲是,從懷里掏出一塊天青色的軟帕,靠近過來替舒皖擦拭她額頭上的汗。 那股引人心曠的淡香就這樣順著拂袖的動作,撲入舒皖鼻中。 他今日好容易穿了件寬袖的袍子,抬手時柔軟帶有光澤的料子便堆墜在他的臂彎處,舒皖凝神望過去,只看到一片白璧無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