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宗元嘉才看了一會兒, 迎面飛來一張絲帕, 他抬頭倉促去接, 就看見岑意言紅著耳朵, 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著視線被白帕倉促遮住, 等宗元嘉把那方帕子攥在手里后,那只腳已經收了回去,地上的書也被撿了起來, 封底朝上,放在岑意言手邊。 宗元嘉勾起唇角,還沒說話,旁邊小包子便搶白道:“朕太傷心了!督主叫母后出去玩卻不叫朕,還要瞞著朕!你們肯定是不喜歡我!” “朕的平輩都不敢跟朕玩,現(xiàn)在連督主和母后都不愿意跟朕玩!你們可是朕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嗚嗚嗚嗚……” “朕真的太傷心了!” 宗元嘉看著雷聲大雨點小的假哭小蘿卜頭,剛想委婉拒絕他,便聽岑意言認真安慰道:“圣上別哭,我們并非不想帶您出去玩,只是趕春節(jié)魚龍混雜,圣上是何等尊貴的人,督主就是怕他武功低微保護不了你?!?/br> 小包子道:“那我們再叫上謝狀元!他可以保護我!” 宗元嘉一下子警惕起來:“不行!” 他本來就是想單獨跟岑意言玩,不得不帶上小包子就算了,帶上個情敵算什么。 他煞有介事地嚴辭恐嚇小包子:“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被那些頑固保守的大臣們知道了,肯定不愿意讓您出去,或者會要求您帶上百八十個護衛(wèi)圍著,這根本沒法玩!” “圣上,臣近日功夫練得不錯,能保護好您!咱們就三個人去吧。” 小包子聽能出去玩,哪還不樂意,急忙點頭同意。 第二天,三人吩咐青衣、安遠和徐公公好好守著院子,不要讓人知道他們不在,然后從馬廄牽了兩匹馬準備出發(fā)。 小包子原本想自己騎馬,岑意言哪里放心,便讓他跟宗元嘉同乘一騎。 宗元嘉恨不得甩了這個小電燈泡,臉一板:“不行,下臣騎術不精。” 岑意言以退為進:“那圣上坐我的馬吧。” “好耶!”小包子剛想攀著馬鞍的系帶往上爬,就感覺后脖頸一緊,自己被提了起來,飛上了宗元嘉的馬,身后的人把他放在身前,板著臉接著上一句話道:“但下臣定會盡力保護好圣上,圣上干脆坐我的馬吧。” 小包子沒察覺出什么異狀,歡歡喜喜道:“哇!督主臂力好強!竟然能把我整個提起來!剛剛我像飛起來了一樣!太好玩了!督主再提一次!” 宗元嘉剛想拒絕,就聽見小包子說:“謝狀元都不敢做這個動作!” 于是他瞬間改變主意,一口氣提了小包子三次。 岑意言在旁邊看著明白了,大力水手是吃了菠菜會變大力,醋缸宗元嘉是贏了情敵就開心。 三個人兩匹馬,從宗元嘉安排好的一條小道出了獵場,然后沿著官道,行至縣城,他們把馬寄放在一家客棧,然后找了家店吃了點東西,便往南鄰街去。 到了街口,三人產生了分歧,宗元嘉想去左邊巷子,那里多是有情人把臂同游,親親密密,一起玩些考驗默契和對對方的了解亦或是能展現(xiàn)男子才情智計的小游戲;而小包子想去右邊巷子,那里鑼鼓喧天,熱熱鬧鬧,多是舞龍、斗雞等好玩的東西。 小包子之前一直是個穩(wěn)重的小大人模樣,現(xiàn)在被這煙火人間一刺激,立刻變回了個愛耍賴的七歲小孩,還知道沖著岑意言撒嬌才有用。 宗元嘉看著小包子親昵地牽著岑意言的手,黏黏糊糊地跟她說話,自己卻只能束手站在一邊,心里氣死了。 但沒辦法,岑意言說的話最有用,一大一小兩個人手拉著手往右邊巷子去了,宗元嘉只能不情不愿地墜在他們身后,臉比那邊上的張飛面具還要黑。 ——他本來想和岑意言玩些情侶小游戲,這會子多了個電燈泡算什么! 心塞! 那街道兩旁擺著各色小攤,其間人來人往,笑語盈盈。街角兩道還零星站著些軍巡院的官兵,維持秩序。 小包子被岑意言牽著,好奇地一個一個攤子走過去,有賣布偶泥人等小玩意兒的大娘大聲招呼著往來的客人,甚至編了首用來吆喝的打油詩;有賣字畫的文人鬧中取靜,悶頭揮灑,一氣呵成,引得周圍人嘖嘖贊嘆;還有專門做斗雞營生的,用小柵欄圈了一小塊地,里頭放兩只雞,讓他們互相攻擊,周圍的看客通過下注來猜測哪方會贏,導致這一塊地方喊叫喧天,都在為雞加油…… 小包子停在一個擺著七彩小泥人的攤位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東看看西看看。 那攤主見他們三個都氣度不凡,衣著精致,心里邊有了數,熱情招呼道:“小公子看看我做的小泥人?你看,這個抱著大黃狗的娃娃多可愛。要不要買一個回去擺在桌上?” “還有著一男一女,像不像你爹和你娘?這三個合到一起,不就是你們一家三口了?” 小包子還沒有過民間買賣的經歷,此時倒有些膽怯了,眼睛瞅著那攤主挑出來的三個精致的小泥人,猶豫著看了看岑意言。 原本負著手站在后頭的宗元嘉卻突然開心得很,抄起那三個娃娃塞給小包子,利落地付了錢:“買!” 還熱情地跟小包子道:“你難得出來,想要什么便買什么,沒事的!” 等從那個攤位上走出來,宗元嘉走到小包子面前,蹲在他面前小聲道:“圣上,下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咱們現(xiàn)在在民間,以圣上、太后、督主來互相稱呼的話,若是被人聽到了,實在不好,不如我們換個稱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