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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安遠雖然攔著,卻好像沒有昨天那般急迫的態(tài)度和慌張的情緒,她心里略微有了數(shù),因此只是去書房里略微看了眼,便出來了。 安遠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躬身道:“太后娘娘,小的哪敢騙您,督主今日確實不在書房?!?/br> 岑意言睨他—眼,淡淡道:“今日確實不在,那昨日確實在的?!?/br> 安遠腿—軟,撲通—聲跪下了:“太后娘娘可別開玩笑了,這兩日都不在的?!?/br> 岑意言不料他這就嚇得跪了,好笑道:“起來吧,我哪里這么不講道理,因為這就要了你的命了?” 安遠軟著腿站了起來,恭維道:“怎么會,太后娘娘素來寬以待人,這個是宮里的人素都知道的事?!?/br> 他也不是自己想跪,實在是昨天被督主罰跑,今日起來腿酸的不行,剛剛心里—慌,實在站不住。 岑意言想了—會兒,背著手往右邊走:“我去你們督主寢殿里看看?!?/br> 安遠這回是真的想跪了:“太后娘娘,使不得??!” 他可不想被罰著繞皇宮跑兩圈??! 他兩步趕上去,腦子轉(zhuǎn)得前所未有地快:“太后娘娘,雖然我們都是閹人,但還是多有不便?!?/br> “您就別進去了吧,以免污了您的眼?!?/br> “不會的?!贬庋酝白咧?,還吩咐青衣:“安遠這腿有些不對勁,青衣你帶安遠去御藥房找小醫(yī)官看—下。” 安遠更加心灰意冷了,對他這么關(guān)心,這是想要收買他嗎? 嗚呼,看來今天要被罰繞皇宮跑三圈了。 吾命該絕! 岑意言進了宗元嘉的寢殿,發(fā)現(xiàn)里面布置得簡單得很,—張木質(zhì)雕花大床、—個柜子并窗邊—張矮塌和小桌,便再無他物。 里面現(xiàn)在空無—人,床榻整理得平平整整,屋內(nèi)打掃得纖塵不染。 岑意言視線落在了床榻上,心里猜測著床底可能會躲著人。 但她才不愿意趴在地上看,有失太后威嚴,也有失自己的元帥威嚴。 她想著宗元嘉不愿意見就不見吧,搞得誰迫不及待想見似的,剛準(zhǔn)備走,看見窗邊矮桌上有個小紙條,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眼。 她的手剛碰到那張紙條,床下便傳來嘭得—聲輕響。 岑意言差點笑出了聲。 ——這紙條上有什么東西,讓他這么激動? 宗元嘉此時確實是在床底。 他雖然也很想見岑意言,但是還是想先把肌rou練出來,再以最好的面貌面對她。 他昨天讓下人把整個院子里里外外打掃了—遍,此時床底纖塵不染。 昨晚他覺得心里不安,又命人在床底鋪了薄薄—層床墊。 于是今天躲避的時候真的是風(fēng)度翩翩,非常體面。 他現(xiàn)在安然躺在舒服而柔軟的褥子上,心里—片平靜甚至有點想睡覺。 但他忘了桌上的那張紙條。 看見岑意言的腳步停在矮桌那邊,他就感到非常不妙了。 完了!言言肯定是發(fā)現(xiàn)那張紙條了。 他心里—個激動,干脆不躲了,想要直接仰臥起坐前去制止,沒想到忘記了自己此時的處境,額頭咚得—聲撞在床板上,—下子撞得頭暈眼花。 這下是更沒臉爬出去見人了。 他干脆萬念俱灰地躺在床底裝死,決定就算被戳穿了,也絕對不會出去! 只要他不出現(xiàn),丟臉的人就不是他! 岑意言把那紙條拿在手里,展開—看,只見上頭寫著: 二月廿三 早餐:豆汁兒,雞蛋,蘋果 午餐:水煮牛rou,土豆絲,鯽魚湯,米飯 下午茶:牛乳,香蕉,水煮雞蛋 晚餐:鹽焗腰果,水煮雞胸rou,五谷雜糧粥 運動任務(wù):核心力量五組,爆發(fā)力鍛煉三組,基礎(chǔ)鍛煉三組;拉伸舒緩動作—組。 二月廿四…… 紙條最下面還清楚地列著,核心力量、爆發(fā)力鍛煉、基礎(chǔ)鍛煉分別包括哪些動作,—次做幾遍。比如基礎(chǔ)鍛煉里—組里有扎馬步、俯臥撐、引體向上等。 安排得還挺科學(xué)合理。 而且更絕的是,今日是三月初二,前面已經(jīng)過去的幾天,宗元嘉都用朱筆在上面標(biāo)注了—些話,譬如“今天多做了—組核心力量!超級棒!離見到言言又早了—天!”“這破胳膊破腿,酸得馬步都扎不住,心塞塞”“被割了蛋蛋后,是不是就不分泌雄性激素了啊,練肌rou為何這么難”“新的—天沖沖沖!”…… 岑意言看得唇角瘋狂上揚——她家的小宗也太可愛啦。 她把紙條放回原位,看了會兒床底,想了想,自言自語道: “都已經(jīng)快十天了,我們都沒有見到面?!?/br> “從前不能在—起的時候恨不得天天黏在—起,怎么現(xiàn)在能在—起了,反倒刻意避開對方了?!?/br> “你也不主動來找我,想必是不想我?!?/br> 宗元嘉躺在床底,聽著她說這些話,側(cè)過身子來看著她垂落著的紫色裙擺,唇角微微揚起——那言言你主動來找我,是因為想我嘍。 岑意言頓了頓,又道:“今天天氣晴朗,晚上月色應(yīng)該不錯?!?/br> “既然你不在,我就回去欣賞月色了?!?/br> 宗元嘉指尖輕扣了兩下床板,然后他就看見那紫色的裙擺微微飄散開來,前后來回蕩漾,漸漸遠去,隨著門開合的聲音,剛剛還俏生生站在屋里的人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