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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敗地這樣迅速,超乎阿洛的預(yù)料。容貌昳麗的男子躺在鋪滿了枯葉的地上,身邊都是被壓塌的竹子,身上的褻衣染上斑駁血色。 慕容雪輕輕咳了兩聲,秀麗的眉目微闔,蒼白的嘴唇溢出血絲。 檀無沒有殺他,他向來如此,即便是大jian大惡之人,他也不會下殺手。 一路相伴,阿洛早就明了這和尚的脾性,她抓著他的手臂,因為體力流失太嚴(yán)重,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和尚,你帶我去他面前?!?/br> 檀無身形微頓,似乎在猶豫。 阿洛一邊在心里暗罵他“蠢和尚”,一邊虛弱道:“我不殺他,就是給他下個蠱蟲?!眰€屁! 檀無信了她的話,剛抱著阿洛來到慕容雪身旁,阿洛便召出一只蠱蟲,那蟲子從她掌心鉆出,落到慕容雪身上,一下子咬破他的皮膚,鉆進rou里。 下一瞬,慕容雪雙眼大睜,整個人好似見鬼一般,劇烈地哀嚎出聲。 這蟲子與之前阿洛下在其他惡人身上的蟲子一樣,檀無見多了這樣的場面,是以并未懷疑??伤雎粤?,阿洛能夠cao控子蟲,讓子蟲殺死宿主。 慕容雪一邊痛嚎一邊在地上翻滾,斷斷續(xù)續(xù)求饒道:“你說了、不殺我的!佛子救命!我以后一定改過自新——” 話語聲戛然而止,阿洛在腦中給母蟲下達指令,子蟲即刻自毀。 白衣男子打滾的動作一停,整個人蜷縮在地,渾身僵硬一動不動。他眼珠突出,面色青白,鼻間再也沒有氣息。 阿洛清楚地感受到,那環(huán)抱自己腰肢的手臂驟然一緊,身后人呼吸亂了一下。 “和尚,我是妖女,妖女的話怎么能當(dāng)真呢?”她輕笑著道。 話音剛落,那攬著她的手便松開,阿洛頓時癱軟于地。 她終于看清了他的神色,清雋的臉龐上,不見往日的平和寧靜,緊蹙的眉心與銳利的雙眸,明晃晃傳遞出他對她行為的不贊同。 他眸光冷厲,隱約還帶著一絲失望與審視,這是阿洛第一次見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阿洛面上笑意盈盈,心頭卻泛起細微的刺痛:“你不信我?你懷疑我說的慕容雪的罪行都是假的?” 檀無當(dāng)然不可能開口,她只能從他的神情里判斷他的想法。 藍衣僧人身姿筆挺,沐浴在清冷如霜的月光下,那張完美的臉也仿佛覆蓋一層霜雪,他的目光不見曾經(jīng)的溫和包容,居高臨下地俯視癱軟在地的少女,眸中只余寒霜般的冷漠與冰寒。 阿洛仰頭望著他,一時間沒有說話,二人之間只余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后,她驀地笑起來,軟綿綿抬起手,柔柔伸向他,口中道:“心地善良的佛子,請您搭一把手,將我送出這林子如何?不然若是被宿雨樓的人發(fā)現(xiàn),我恐怕就要沒命了?!?/br> 頓了頓,她又慢慢說道:“佛子,你其實沒有權(quán)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你是人而不是神。慕容雪罪有應(yīng)得,你去問過任何一個被他傷害的人,沒有人不希望他死,你又憑什么覺得他該活呢?” 檀無靜立半晌,阿洛已經(jīng)沒有力氣,手臂往下墜落時,他終于傾身過來,修長指尖攥住了她的手腕。 這一回,他沒再抱她,而是將她背在身后。 阿洛伏在他的脊背上,望著眼前光溜溜的腦袋,以及毫無遮掩的后頸,眼尾稍稍一彎。 她伸出手,柔軟指腹點在他頸后軟rou上,微熱的體溫透過她微涼的指腹,源源不絕傳遞而來。 踏竹而行的和尚腳步一滯,險些打了個趔趄。 阿洛笑瞇了眼睛,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然而下一瞬,她指尖便鉆出一只五彩的小蟲,小蟲落在手指下的溫?zé)崞つw上,歡呼似地振了振翅,而后一口咬破那肌膚,吸了一口流出來的血。 小蟲是蠱王,它咬人時不會有任何疼痛,一般普通人甚至察覺不到被咬。 檀無卻驟然止步,身形下墜,落入林中,一把將她從身后抓了下來,眉目俱厲注視著她。 可惜晚了,小蟲吃了一口他的血,又爬進阿洛的手指,鉆入她體內(nèi)。 從此刻起,他的情欲便為她掌控。而她原本的中毒癥狀,也隨著他血液的融入煙消云散。 阿洛緩緩直起腰,纖柔手臂似蛇一般,順著他的手,慢條斯理爬上和尚的脖頸。 她湊近他,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曼聲道:“和尚,你毀了我的出師任務(wù),我也不計較了,接下來你就用自己來賠我吧?!?/br> 阿洛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得手,都是源于檀無對她的信任。 她辜負了這份信任,可想而知未來他不會再相信她,兩人之前培養(yǎng)的那些感情,也將不復(fù)存在。 不過她不后悔,是他擾亂她的計劃,就不怪她對他下手了。 夜色漸濃,天幕上的明月不知何時被一片烏云蓋住,入眼之處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黑暗中,五感被無限放大,相互摩擦升起的炙熱溫度,糾纏在一起的柔軟與堅硬的軀體,散落在地的層層衣衫,交織出一場無聲的博弈之戰(zhàn)。 誰也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有一下下急促的喘息,傳達出戰(zhàn)況的激烈程度。 伴隨著沙沙的竹葉聲響,清涼的夜風(fēng)也無法吹散這一小片的熱度。 昏沉之中,只聽少女輕聲細語道:“和尚,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我早便放過你的,是你自己湊上來。從今往后,你我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