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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一樣,笑容里帶著溫和的無奈與縱容,半點也沒有計較的意思,對自己的學生說:“好好,是老師多管閑事了,你不要介意?!?/br> 阿洛敏銳地察覺到,朱家全的笑臉中,似乎蘊含了點其他的意味。 還有他那雙小眼睛,哪怕被肥rou擠成了一條縫,連眼珠子都看不見,但她仍然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臉上緩慢爬行的感覺。 就和他本人差不多,他的注視同樣給阿洛一種黏膩的惡心感。 好在沒一會,謝老板就從后廚轉了出來,看見他,朱家全眼前一亮,站起身迎了上去,笑道:“真幸運,沒想到今天竟然是謝老板看店。” 謝老板神色不改,依然那么沉靜,公事公辦地讓他點餐。 朱家全的蛋糕比阿洛上得更快,他點的那一款不需要臨時現(xiàn)做,沒多久他就拿著蛋糕離開了。 阿洛的黑森林蛋糕與卡布奇諾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時間著實有點長。 但當她吃到一口蛋糕,又打心底里覺得,這等待實在值! 蛋糕入口即化,蘊含著黑巧克的苦、櫻桃的酸與奶油的甜,這三種味道以一種巧奪天工的手法混合在一起,細膩的口感加上絕佳的味覺體驗,令阿洛情不自禁地瞇起眼兒,就像那曬太陽的貓咪一般,滿足又愜意。 捏著小勺子將一塊巴掌大的小蛋糕一口口吃完,從始至終,阿洛都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膩味。 總之,這味道真的絕了,幾乎算她這么多年吃過的甜點里最好吃的一次。 吃完一塊蛋糕,再喝完一杯咖啡,阿洛心滿意足地砸了砸嘴。 想起昨天李思齊對謝老板蛋糕的推崇,她掏出手機給李思齊發(fā)消息,問要不要給她帶蛋糕。 不知是不是沒看見,李思齊沒回。 阿洛又在店里坐了一陣子,謝老板也一直在柜臺后,有人來他便去后廚做蛋糕,沒有人他便在那低頭看一本書,并不理會阿洛。 偷偷瞄了他許多次,阿洛都沒有得到對方絲毫的關注,不過她倒是發(fā)現(xiàn),謝老板看的書似乎是講犯罪有關的,很厚很厚的一本,還是英文版,已經(jīng)被他看了一大半了。 發(fā)現(xiàn)這個時,阿洛心中滑過一絲古怪。 謝老板這般水一樣的人,看起來那樣平和無害,竟然對犯罪這種事感興趣嗎? 時間逐漸流逝,阿洛出門就不早了,沒多久就到了中午。 阿洛打算再等五分鐘,李思齊還不回消息的話,她就要回家了。 結果就是這最后的五分鐘,屋外突然吹來一股涼風,原本還明媚的天空陡然陰沉下來,街道上一陣狂風刮過,天際一聲轟隆雷鳴,伴隨著這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來。 下雨了,嵐城的第一場秋雨,來得這樣猝不及防。 阿洛望著屋外街道上被風吹得搖擺的行道樹,路上慌忙躲避的路人,慢半拍地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好像沒帶傘。 本欲離去的腳步,重新收了回來。 現(xiàn)在可怎么辦?她沒帶傘,難道要淋著雨回家? 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又被阿洛毫不猶豫排除,阿洛捏著手機,給李思齊打電話。 李思齊家就在附近,應該會給她送傘的吧? 然而這個想法也很快被嘟嘟嘟的忙音打破,阿洛掛斷通話,憂慮地望著屋外的瓢潑大雨。 安靜的店內(nèi)只能聽見嘩啦啦的雨聲,以及門口那只風鈴被風拂過時發(fā)出的細碎聲響。坐在卡座內(nèi)的少女側頭望著屋外,烏黑的眼眸隱含憂愁。她今日穿著水色長袖襯衫,娃娃領的設計,下身是一條深藍色長裙,長及腳踝。 這一身搭配很淑女,也讓她看起來尤其乖巧可人,仿佛家教良好的乖乖女。 這樣的女孩子,干凈美好得就像春日里的花朵,叫人忍不住呵護。 “下雨了,還不回家嗎?” 耳邊突然傳來男人的話語聲,阿洛下意識轉頭。柜臺內(nèi)的男人不知何時抬起了頭,他合上手中的書本,正眼神溫和地注視著她。 阿洛心跳隱隱加速,有些局促地道:“我沒帶傘……” 這時他已經(jīng)摘了口罩,深邃的眼眸靜靜看著她,男人問:“你家在哪里?” 阿洛報出小區(qū)的名字,謝老板微微頷首,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稍等,我去給你拿一把傘?!?/br> 愣愣看著他,阿洛還沒反應過來,男人便徑直上樓,沒一會手里捏著一把長柄傘下來了。 那是一把黑傘,沒有花哨的圖案,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黑色長柄傘。 非要說有什么特殊的話,大概就是這把傘很大,也相當沉。傘柄似乎是實木制成,格外有分量。 阿洛從他手中接過傘,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指尖,點點溫熱從手心一劃而過。 她反射性地蜷了蜷手指,對方卻已毫不留戀地抽離。 阿洛握著微涼的傘柄,對上男人清淡的眸光,謝老板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拿去吧,這把傘就當借你,下次記得還回來就好?!?/br> 不自覺的,阿洛點了點頭:“好?!?/br> 停頓了一下,她又輕輕補充一句道:“謝謝你?!?/br> “不必。” 一身沉靜氣息的男人轉身往回走,他重新拿起那本厚厚的英文書籍,再次低下頭去,將所有的注意力投注進書中,再未看那春花般的少女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