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如意坐在床上,有些傻傻的瞧著自己排好的金裸子笑了起來。 芍藥和芳草領(lǐng)人進(jìn)來的時候,就瞧見如意這副樣子,芍藥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走上前輕聲道:“娘娘可要起身了?” “起吧起吧!” 如意將金裸子一顆一顆撿起,放進(jìn)了那個紅荷包中,而后交給了芍藥,小心叮囑著:“把它們收好。” 如意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和去年皇上給我的小金元寶收在一起。” “是。” 芍藥笑著接過了紅荷包,臉上笑瞇瞇的說著:“這是皇上封的紅包嗎,奴婢可以瞧一眼嗎?” 如意這會兒心情好,聽著芍藥打趣的話,也沒有生氣,反而笑著道:“這里不許看,你回頭收了的時候偷偷看?!?/br> 芳草扶著如意穿好了鞋子,聞言假意叫屈:“娘娘只讓芍藥偷偷瞧了,沒讓奴婢瞧,奴婢可要難過了。” “都看都看!” 如意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正說著,卻見奶娘抱著阿滿與天佑走了進(jìn)來,兩個小家伙兒今天瞧著也是分外的精神,都睜著大眼睛,轱轆轱轆的瞧著,連一身大喜紅色的衣裳的天佑瞧著都健康了許多。 如意伸手捏了捏兩個孩子的小手,轉(zhuǎn)頭對芳草道:“去把我給阿滿和天佑準(zhǔn)備的金鐲子拿來?!?/br> “是。” 芳草應(yīng)聲走了下去,不一會兒,捧來了一個裝飾精美的盒子,盒子打開,里邊放著兩個一模一樣雕飾的鈴鐺金鐲子。 如意拿出一個,敲了敲鐲子里邊刻著“天佑麟兒”四字,便知這是給天佑的,便笑著打開,給天佑戴上了,鐲子有些大,不過鐲子上有個活動機關(guān),如意給收到了天佑的手腕大小。 “涼!涼!” 阿滿瞧見如意給天佑戴了金燦燦而且會鐺鐺作響的鐲子,吃醋了,連忙嘴里喊著吸引如意的注意力。 “這孩子,怎么這么霸道。” 如意笑著搖了搖頭,撿起了另一個鐲子,也給阿滿戴上。 阿滿晃動了一下小胳膊,聽見鐺鐺作響的聲音,高興的咧開了小嘴。還想伸手去拉邊上天佑戴著鐲子的小手。 只是阿滿的小手太短,實在是夠不著手,如意見了卻是讓兩個抱著孩子的奶娘走近了些,而后伸手將兩個孩子戴著鐲子的小手牽在了一起。 阿滿一抓到天佑的小手,便緊緊的抓住了他的小手晃著,聽著兩個手臂晃動帶出的叮當(dāng)叮當(dāng)聲,他傻傻的看著如意笑著。 如意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卻見天佑小手掙扎了一下,臉上嘴巴歪了歪,哭喪著臉好像馬上要哭起來了。 “這是怎么了?” 如意連忙摸了摸天佑的小臉,卻見他似乎是嫌棄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阿滿。而后,“啊”的一聲哭了起來。 如意傻眼了,阿滿也傻眼了。 “這是怎么了?” 趙清澤在門外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見了天佑的哭聲,還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等到走進(jìn)來瞧見這副情景。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抱過了天佑,手法熟練的拍著天佑的背小聲哄著。 天佑的手一從阿滿的“魔掌”里逃出來,馬上便止住了哭聲,小聲的抽泣著,還啊啊的叫著,似乎是與趙清澤告著狀。 如意嘆著氣搖了搖頭,對趙清澤輕聲道:“我以為阿滿已經(jīng)是鬼靈精了,怎么天佑瞧著比阿滿還要精?!?/br> 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玩心眼了。 趙清澤笑了起來,開口道:“天佑可不是精,這孩子是懶,若不是被你和阿滿欺負(fù)的受不了了,才不會哭呢!” “連哭都懶得哭嗎?” 如意眨了一下眼睛,伸手捏了捏天佑的小手,感覺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還真是不夠稱職,連自己兒子的習(xí)性都不了解。 說來,自天佑出生到現(xiàn)在,雖然如意將重心移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到底不如阿滿出生那會兒來的全心全意。 她先時忙著養(yǎng)身體,現(xiàn)在身體好了許多,卻是要忙著兩個孩子,還要注意不忽略趙清澤,能夠分給天佑的精力其實并不多,每日里也只是帶著天佑玩上一會兒,然后與奶娘詢問孩子的情況便罷了。 先時兩個孩子抱來的時候,天佑大多數(shù)都是在睡覺,即使不睡覺,也是閉著眼睛躺著,因為天佑的身體一向都不好,如意也沒有多想,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天佑太懶的緣故。 “你這小兒子,可不是普通的懶,平日里我拿著東西逗他玩,他竟然還嫌煩,干脆抱著我的手不讓動,自己就閉著眼睛睡覺?!?/br> 趙清澤笑著點了點天佑的小鼻子,果然見到天佑皺了皺小鼻子,小手揮了揮,似乎是讓趙清澤別弄他,而后小腦袋搭在了趙清澤的肩膀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如意瞧著天佑這副可愛的小摸樣,心里簡直柔軟的不行。 不過方才趙清澤的話,卻是讓她抓住了話柄,她故意做出生氣的模樣,開口道:“你這小兒子,天佑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 趙清澤微微撇了一下眉頭,連忙笑著道:“當(dāng)然是我們兩人的兒子,對了,這是你給兒子的新年禮物?” 趙清澤笑著舉起了天佑戴著鈴鐺金鐲的那只小手。 “是啊,天佑和阿滿一人一個,都是一模一樣的,就是鐲子里邊刻得字不一樣,天佑是天佑麟兒,阿滿是功成行滿?!比缫庑χ忉尩?,對于兩個兒子,她的期望不同,天佑身體瘦弱,她只盼望老天能夠保佑天佑健健康康成人。而阿滿,自從生起,便被賦予了使命,這意味著他將來所要享受的權(quán)利很大,可是負(fù)擔(dān)的責(zé)任也很大,關(guān)系黎民蒼生,如意只希望他這一生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做到功成行滿。 “倒是與我所想不謀而合?!?/br> 趙清澤笑著從天佑里衣拿出了一個金鎖,如意探頭看去,只見上邊刻著福壽安康四字。 “阿滿也有?” 如意側(cè)身走到了阿滿邊上,也從他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金鎖,上邊刻著的字眼卻是宏圖偉業(yè)。 “我們兩人這是不謀而合了?!比缫庑α似饋?。 趙清澤卻是搖了搖頭,出聲道:“不是不謀而合,而是心有靈犀一點通?!?/br> 說完這話,如意臉上的笑容忍不住變得甜蜜了許多,不過趙清澤卻又突然出聲道:“你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 如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一下,眼神微妙的瞧著趙清澤出聲道:“你怎么突然……會想到這一茬?” “突然嗎?兩個兒子都有禮物,你該不會又忘記了我吧!” 趙清澤臉上沒了笑容,神色淡淡的看著如意。 如意沒有說話,趙清澤突然嘆了一口氣,笑道:“算了,你是典型的有了兒子忘記自己的夫君。” 雖然嘴里說著算了,可是如意卻是能夠聽得出趙清澤口中的哀怨。 她突然捂著嘴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而卻跟點了笑xue一般笑的停不下來了。 “笑什么?” 趙清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如意好不容易止住笑了,抬頭看到趙清澤的臉,卻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弄得趙清澤更加莫名的表情,連阿滿和天佑也是奇怪的瞧著他們的娘親。 “再笑我就抱著孩子出去了,讓你一個人在屋里笑個夠。” 趙清澤有些無奈的一手扶著如意的腰,一邊嘴里威脅著。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如意深吸了兩口氣,站住了身體,這才慢慢開口道:“方才,是故意騙你的。禮物早就準(zhǔn)備好了!” “騙我?” 趙清澤瞇了瞇眼睛,看向如意。 如意這會兒卻是不怕,笑嘻嘻的拍掉趙清澤的手,慢慢的走到了屋里邊的一個柜子跟前打開,然后拿出了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套衣物。 “做了好久,才好的?!比缫饽樕仙裆袔追值靡猓ξ恼f,“從里到外,連鞋襪都給你做好了!都是親手做的?!?/br> “你……什么時候做的?” 趙清澤沒想到如意竟然會瞞的如此嚴(yán)密,突然會給他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你不在的時候就做了。” 如意輕笑著,推了推他,笑道:“你試一試吧,尺寸應(yīng)該沒做錯,我有拿你別的衣服比過?!?/br> 趙清澤將天佑給了奶娘,慢慢的走到了如意跟前,卻并沒有拿衣服,而是抱住了如意,輕聲道:“如意,謝謝你!” 如意原本有些嚇了一跳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的手也放到了趙清澤環(huán)著她的手上,笑道:“才這么一套衣服就把你感動成這樣,你這樣我會很沒成就感?!?/br> 慈安宮中,麗妃一臉疲色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她每次差點要睡著之時,卻是拿起放在桌上的濃茶往嘴里壓了一口,一張原本描畫美麗的臉蛋,如今也是殘妝半褪,分外狼狽。 她目光沉沉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放下了帷幔的床,心中忍不住罵了無數(shù)遍老妖婆。 她的貼身宮女輕輕替她捶打著雙腿,主仆二人眼神交匯,都帶了幾分無奈與煩悶。 這時,寢宮大門被打開,王宮人手上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jìn)來。 麗妃連忙推開貼身宮女的服侍,走了上去,臉上笑著道:“王姑姑,我來喂太后湯藥吧!” 說著,卻是要伸手去接。 王宮人并沒有相爭,只是態(tài)度平和的松開了自己的手,任由麗妃接過了湯藥。她走到了太后床前,輕手輕腳的撩開了兩邊放下的床帳。 麗妃端著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前,輕聲叫喚著:“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剛喚了兩聲,太后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之中帶著幾分陰沉看向了麗妃,這突然的目光,倒是嚇了麗妃一大跳,好險沒把手中的藥碗給撒了。 她偷偷深吸了一口氣,語調(diào)柔柔的輕聲道:“太后娘娘,該喝藥了!” 太后眼珠子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是麗妃?。 ?/br> 說著,將手伸給了王宮人,王宮人動作輕柔的將她扶了起來靠在了床邊。 太后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麗妃,輕聲道:“你昨夜一夜都陪著哀家,真是有心了!” “這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 麗妃輕輕回答,而后拿著勺子攪了攪湯藥,輕輕舀起一勺,吹了一下后,送到了太后嘴邊,笑道,“太后先喝藥吧!” “放著吧!” 太后面上神色懨懨的模樣,搖了搖頭,輕聲道,“哀家現(xiàn)在哪有什么心情喝藥,倒不如死了算了!” “太后娘娘怎么可以這么想呢,不管心里多不高興,也不能夠不喝藥??!” 麗妃面上關(guān)切,出聲勸著。 “哀家是心痛,你說皇上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哀家,他……他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皇帝的,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皇家顏面踩在腳底下,竟然絲毫不顧皇家體面。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如此下哀家的面子?!?/br> 太后捂著胸口氣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麗妃見此連忙將手中的湯藥放到了一邊,上前輕輕撫著太后的胸口。 “太后,您莫生氣了,身體要緊?!?/br> 麗妃目光真誠,那模樣,就像是一個極其孝順關(guān)心長輩的小輩一般。 太后伸手握住了麗妃的手,面上頗有幾分動容:“現(xiàn)在,也只有你還關(guān)心著哀家,皇上昨日那般對哀家,現(xiàn)在那些人哪里還會尊重哀家?!?/br> “太后莫要這么說,不管如何,您都是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皇貴妃她再得皇上寵愛,都該尊敬您?!?/br> “呵,那女人出身卑微,一朝得勢,只怕是張狂的不行了,哪里把哀家這個長輩放在眼里,只是她未免想的太美了,如今她年輕貌美,又給皇上生育了子嗣,皇上自然寵著她,可是花無百日紅,早晚有一天,她只會變成明日黃花,屆時,她如何還能再這般張狂!” 太后此話說完,麗妃卻沒有出聲再附和,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太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 麗妃勉強笑了笑,只是重新捧起了藥碗,低聲勸道:“太后用藥吧!” “做什么吞吞吐吐,有什么話,不好與哀家直說的?!?/br> 太后沒有喝藥,而是出聲皺著眉頭說道。 麗妃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了藥碗,猶豫著說道:“臣妾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太后娘娘方才所說的話,臣妾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皇貴妃如今正是二八芳華之齡,又育有皇上僅有的兩個子嗣,其中一個還是太子,這幾年,皇貴妃是肯定不會失寵的,等再過幾年,太子和二皇子長大了,皇貴妃也不靠著恩寵過日子,況且,她與皇上有患難情誼,皇上就是看著兩個孩子也不可能真的冷落了皇貴妃。” 而且,麗妃心中冷笑,若是真等幾年,皇貴妃還年輕,不定能失寵,新的年輕少女也會在后宮之中占據(jù)一角,她呢,早過了最好的年齡,拿什么和皇貴妃,和那些更年輕的女人去爭。 太后瞥了她一眼,卻是順著麗妃的話,輕聲道:“那麗妃怎么想?” “臣妾還能夠怎么想,現(xiàn)在也不求皇上恩寵了,只求太后能夠多疼臣妾幾分,臣妾就想好好伺候太后娘娘?!?/br> 麗妃的話說的極其圓滑,半點不露馬腳。 太后卻是笑了起來,點了點麗妃的額頭,輕聲道:“你這丫頭,和我耍什么心眼,你我都知道皇貴妃只要在一日,得皇上恩寵一日,你呢,永遠(yuǎn)別想出頭。” “那臣妾能夠怎么辦!” 麗妃還是不接話,太后卻是沒有耐心與麗妃再繞什么關(guān)子,只是落下了笑容淡淡開口道:“哀家不與你打馬虎眼,哀家想撫養(yǎng)二皇子,可是皇貴妃若是身體康健好好活著,哀家就不可能有機會撫養(yǎng)她的孩子,你想得皇上恩寵,可是皇貴妃在一日,你也不可能越過皇貴妃。既然她是你我二人的威脅,倒不如……” 太后的話沒有說下去,麗妃只是沉默的聽著。 最終卻是輕聲道:“太后娘娘喝藥吧!” “藥已經(jīng)冷了,沒有了藥性,哀家已經(jīng)錯過了喝它的最佳時期,便不會再去喝這碗藥?!碧笠庥兴傅恼f了一句,輕聲道,“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個最恰當(dāng)?shù)臅r間。” “太后娘娘……” 麗妃抬起頭,笑著將藥碰到了太后手中,輕聲道:“藥溫著,正是喝它最好的時機,臣妾一直拿手護(hù)著它的溫度?!?/br> “你這丫頭!” 太后笑著接過藥,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