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兄 第250節(jié)
忽然,安念輕聲道:“那個,是我認識的人?!?/br> 靈瑾看過去:“認識?” “嗯?!?/br> 安念抿唇說。 他心情復雜地道:“那個人,是立巖上君的弟子之一。他雖然原形是老虎,但本來是個相當優(yōu)雅謙和的貴公子……還教過我功課。 “立巖上君在翼國去世,獸宮又宮變之后,上君原本的弟子們,都繼承了上君過去的意志,聽命于永順表哥?!?/br> 在離大殿這么近的距離,安念親眼看到兩個混血仙官要把立巖上君的弟子扔出去當rou盾。 現(xiàn)在就算永順親自走出來,滿臉真誠地跟安念說他是不知情的,安念都不會相信了。 他將眉頭皺得溝壑縱橫。 仿佛是糾結(jié)了一小會兒,安念還是說:“我想過去看一下。” 靈瑾完全能夠理解。 她點了點頭,道:“你去吧?!?/br> 安念似乎對自己言而無信有些歉意,幸好已經(jīng)把靈瑾帶到大殿了。 他指了指大殿的門,說:“你進去以后,就往里面走。永順就喜歡待在兩個地方,一個是最高處,一個是最寬敞的大堂,他如今平時都直接在那里見官員。” 他說完,停頓,又說:“我解決他們以后,就來幫你……他們很弱,我會很快?!?/br> 靈瑾應好。 安念惦念著那個立巖上君的弟子,看兩人抬著老虎走了以后,他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靈瑾則進了殿內(nèi)。 她猜測,以永順的性格,應該是很不喜歡自己的地盤上有外人的。 果不其然,進來后,殿內(nèi)空寂得出奇。 靈瑾先去了安念所說的大堂。 大堂內(nèi)擺了一把空蕩蕩金椅,像是金鑾殿上的皇位。 不過這一刻,那個位置是空的,是放了一塊不知是干什么用的紅綢。 于是,靈瑾檢查了一下,沒有停留,繼續(xù)往高處走。 在最高的樓閣上,靈瑾果然看到了永順的身影。 他背對著她,一只手里捧著什么,另一只手搖晃著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里面有著光澤澄澈的紫色液體。 數(shù)年未見,永順穿上了帝王袍,但背影卻瞧著清瘦了一些。 靈瑾動作已經(jīng)很輕,但永順似乎還是聽到了動靜。 他隨口道:“我不是讓你們不要再打擾我,你們怎么又……啊,這個氣息?!?/br> 永順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在他嗅到氣息的一剎那,說時遲那時快,他立刻打開了琉璃瓶,將紫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同一瞬間,靈瑾手中的機關(guān)弓弓弦一松,一支靈箭朝永順的脖子直直射去! 但接著,永順輕盈地向右偏頭,躲開了這支箭。 然后,他慢慢轉(zhuǎn)過頭來,微笑地看向手握機關(guān)弓的靈瑾。 第149章 解決永順 “在聽到東面有翼族攻城的時候, 我還不是很確定。不過,在聽說內(nèi)宮有小型翼族入侵時,我就確信了, 一定是你領(lǐng)頭的, 你一定會來?!?/br> 永順把玩著手中的空瓶子,輕笑一聲, 面上帶著出乎意料的從容。 “果然。” 靈瑾戒備地看著他。 當永順轉(zhuǎn)過身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 他另一只手捧在手里的東西, 居然是一個白森森的野獸頭骨。 那野獸骷髏頭,雙目空洞洞的,嘴部微張, 露出一口慘白的尖銳牙齒。 靈瑾在這個骷髏頭身上,感受到了過去殘留的強大靈氣。 毫無疑問, 這是真正的靈族頭骨。 靈瑾被永順居然隨身帶著這樣的東西, 嚇了一跳。 但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意識到了這個骷髏頭曾經(jīng)是誰—— 老獸君。 永順的生父。 這一定是老獸君的頭。 靈瑾聽永順講過他的身世。 除了老獸君之外, 絕沒有第二個人, 能讓永順產(chǎn)生此等程度的恨意。 老獸君慘死之后, 永順竟然還把他的頭割下來,時時刻刻拿在手上! 靈瑾感到自己后背的寒毛不受控制地豎了起來! 毛骨悚然,她真的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永順卻仍然漫不經(jīng)心。 盡管靈瑾就手持武器站在他身后,他卻仿佛渾不在意一般,側(cè)過身去, 給靈瑾展示自己面前的光景:“你看,眼前這幅景象,是不是分外讓人暢快?” “……” 靈瑾沒有回答。 從大殿這最高處的樓閣望出去, 可以將獸宮內(nèi)外的景象都一覽無余。 獸宮內(nèi)空寂可怕,獸宮外一片混亂。 獸宮外無數(shù)兇獸仍在發(fā)瘋,尚未失去理智的獸族人人生活在恐懼中。 這明明是一副人吃人的景象,靈瑾看不出哪里暢快。 可是,靈瑾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頭腦中的弦繃到了極致。 永順方才飲下的那種紫色液體,無疑也是解憂草之花所制的藥物。 現(xiàn)下,她能感覺到,永順身上的修為正在暴漲。 ……永順明明知道喝下這種藥,會釀成這樣的后果,可他仍然輕松地喝下去了。 他根本不怕死,似乎只要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他不在意任何代價。 永順本來修為就不弱,他服下藥后,立刻就躲開了靈瑾的箭。 而現(xiàn)在,他的力量還在變得更強、更強。 理論上來說,永順現(xiàn)在應該正在逐漸走向發(fā)狂,應該會成為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一樣的怪物。 可奇怪的是,他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靈瑾不確定永順為什么會沒有變化。 或許是他給自己的藥是最好的,所以副作用最小。 或許是……他原本就已經(jīng)瘋狂到了一定程度,就連藥物都無法讓他進一步瘋下去。 此刻,感受到永順身上的力量,靈瑾不自覺地摸向了自己背后的碎天弓。 世間最強大的武器,此時就在她背上。 但靈瑾仍有些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使用。 永順畢竟不像龍神,他的體型沒有那么龐大,如果他吃不下碎天弓的力量,那么多余的力量沖出去,至少會毀掉半個臥虎城。 靈瑾的小指觸了一下碎天弓的弓臂,可并沒有將它摘下來。 這時,卻聽永順沉醉地道:“你知道嗎,當你站在這里的時候,我又一次確信,你和我的確是命中注定的。 “你我注定共同站在此處,欣賞這幅盛景?!?/br> 他一展袖,像炫耀收藏的名畫一般,向靈瑾展示他那被陰霾籠罩的灰暗江山。 永順自得地說:“這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縮影。強者肆意妄為,弱者唯唯諾諾,只能茍且偷生。一部分人cao縱另一部分人,被cao縱的人要么失去思考能力,要么只能接受現(xiàn)實的安排,要么就是忍氣吞聲、不敢說話。 “不過,現(xiàn)在最美妙的地方在于——昔日的強弱已經(jīng)顛倒。 “如今,已經(jīng)由混血掌握權(quán)勢。其他人只能對混血俯首稱臣,因為我們擁有了強大的力量?!?/br>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靈瑾。 永順單手提著老獸君白森森的骷髏頭。 永順的眼眸是幽幽的碧色。 這雙碧色獸眸是他身上流有白虎血脈的證據(jù),在過去,他手上那個骷髏頭空洞的眼窩里,也長著一雙與他如出一轍的眼睛。 這雙眼睛溫柔而又冰冷,深沉得像見不到底的幽湖。 永順用這雙眸子凝視著靈瑾。 他說:“你曾經(jīng)對我說,混血與否并不是你判斷其他人的標準。 “不過,在我看來,如果混血要掌握絕對控制權(quán),血統(tǒng)是最簡單明確的標準。 “就像你眼前所見。 “想要達到目的,就很難仔細分辨。我開始這一切的時候,沒有辦法分辨,而你想要阻止,也不可能做到。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我倒也想見識一下?!?/br> 說著,永順瞇起獸眸,微笑道:“更何況,我本來就認為,他們理應付出代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