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雪時輕笑了聲：“亂跑你不是會找嗎？”

    從夏天的尾聲，到下一個夏天的中段，那是很長一段寫著快樂的日子。像一卷錄影帶，用牛皮紙的盒子裝起來，在袋子上寫：快樂。

    有空的時候，聞懷白帶她去玩，見很多朋友，做很多她從沒做過的活動，登山，越野，跳傘……沒空的時候，抽空回聞父聞母那邊吃一頓飯，在餐桌底下，腳踝勾纏，有種偷情的刺激感。

    在這些的對比之下，那些倒計(jì)時，那些書聲瑯瑯的早讀課，與厚重的試卷都顯得黯然失色。

    她成績一向不錯，不需要cao心?？纪昴翘?，下很大的雨，聞母請她回家吃飯。

    聞懷白送她，聞母熱情帶她去參觀聞懷白從前的房間，給她看聞懷白小時候的東西。不小心混入了聞憫的，她差一點(diǎn)就要打開那個盒子，差一點(diǎn)就要看見那張和她七八分像的照片。

    但就是差那么一點(diǎn)，聞懷白出現(xiàn)。

    聞懷白推門進(jìn)來，看她們倆坐在一起，親密非常。他靠著門無奈地笑：“親愛的mama，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提前過上了帶孫女的日子？”

    聞母瞪他一眼，沒好氣說：“什么孫女啊？還孫女呢，你連女朋友都沒，我還敢指望孫女。”

    聞懷白不動聲色瞥了眼聞雪時，取走她手里的盒子，放到一邊，又對聞母說：“桂嫂喊你下去?！?/br>
    聞母被他氣到，但還沒忘聞雪時，“你別欺負(fù)雪時啊?！?/br>
    聞懷白挑眉，在聞母走后便反手將門合上，擰上反鎖鍵。

    聞懷白倚著門，抱著胳膊看她，“怎么辦？唉，靠山走了，要欺負(fù)你了?！?/br>
    第39章 旅行 春天結(jié)束了，夏天開始了?！?/br>
    她也這么看著聞懷白, 配合他演戲：“那我就喊救命咯?！?/br>
    說著，用手撐在嘴邊做喇叭狀，用氣音喊：“救命呀。”

    聞懷白冷笑著靠近, 步步緊逼，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你叫破喉嚨, 也沒人會救你的。”

    他抬起聞雪時的下巴, 與她唇齒勾纏在一處，滾落進(jìn)柔軟的被窩。間隙里，斷續(xù)地閑聊, 聊起這間房間，和聞懷白的以前。

    聞懷白的從前若以兩個字概括：荒唐。

    之所以到今日他名字被人提起都帶了些畏懼，無非是從前做的混賬事太多。那時候聞家父母工作忙，成天天南海北地飛，顧不上這個小兒子，即便回家來，也是吵架，他那時候在叛逆期，做過諸多回憶起來自己都覺得無奈的事情。

    “譬如說？”她壓著聲音, 墊著他躺過的枕頭，偏頭看見他撐在耳邊的胳膊, 肌rou緊實(shí)，微微顫｜抖的線條。

    她腦子里想象著十幾歲的聞懷白會做些什么, 現(xiàn)實(shí)里感受著他的沖撞, 緩慢而用力。腦子里逐漸失去畫面，只剩下眼前的聞懷白的臉。

    他扳正她的頭，啄她下巴, 似溫柔又似粗暴。聞懷白撈起她脖子，將她整個人抵在門板上。

    他說：“能做什么？打架咯，逃課，喝酒，飆｜車……很多很多事，他們都被我氣得半死，但是又不敢打我。只有老爺子偶爾會動手?！?/br>
    晚飯正在準(zhǔn)備，黃昏的光線一點(diǎn)點(diǎn)變暗，在窗簾的阻隔之下變得愈發(fā)晦暗。黑暗之中，許多事情就會被放大。

    隨時都可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因此更加刺激。

    聞雪時覺得自己跟聞懷白學(xué)壞，她以前明明很不恥這種事，但此刻也同流合污，陷入欲的河流。被淹沒，又被救活。

    幸好聞懷白是個混蛋。她有時候會這么想，否則的話，他們之間沒有這后來。

    聞懷白緩了緩，繼續(xù)說下去，“所以后來我媽，也一直覺得虧欠我，其實(shí)不太敢管我。人嘛，混蛋做慣了，可真做不來君子?！?/br>
    “嗯……”她應(yīng)了一聲，把頭搭在他肩頭，又問，“那你沒走上歧途可真是不得了?！?/br>
    聞懷白悶笑了聲，說是。

    又說，其實(shí)他大哥對他還挺好的，他大嫂也是，每次都勸架。

    大嫂？聞雪時第一次聽見他提起，她依稀記得，聞憫之前有過一個妻子，不過得病死了，后來才認(rèn)識了姜佳云。

    樓梯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停在他們門前，聞雪時連呼吸都一滯。

    聞懷白只好在她脖子旁邊輕咬了一口。

    桂嫂說：“小聞少爺，夫人說，吃飯了?！?/br>
    她把頭埋得更低，泄憤一般在他背上和手上抓了幾把。

    *

    下樓的時候腿還發(fā)軟，聞懷白像個沒事人一樣扶她。晚餐十分豐盛，還開了酒，聞雪時被問心儀的大學(xué)，便回答B(yǎng)大，至于專業(yè)，暫時沒想好。

    聞父說：“反正成績夠好，都能上。”

    至于老爺子，一直以來，老爺子對她都沒什么特別的態(tài)度，偶爾才問一兩句，平時便是待一個小輩的態(tài)度。

    那天破天荒地，老爺子竟問她：“高考結(jié)束后的暑假，有沒有想法去找找工作鍛煉一下？”

    老爺子清明的眼神看向她，她聽出了其中的潛臺詞：她已經(jīng)長大了，是不是該考慮自己獨(dú)立？

    聞雪時下意識看了眼聞懷白，聞懷白接過話講：“那給我當(dāng)秘書咯。”

    被聞母訓(xùn)斥：“你說什么呢？算了，還小呢，女孩子又不用這么早當(dāng)家，不急的?！?/br>
    聞懷白伸手去夾菜，露出胳膊上若隱若現(xiàn)的一點(diǎn)抓痕，又被聞母訓(xùn)斥：“你手上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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