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琴看見以后也就不再多慮。她媽給她說，外國人都特別有錢特別紳士，肯定不會是騙子。采薇這次肯定是攀上高枝了！

    “那就辛苦查理先生了。”方琴琴從炕底下掏出一個紙包。

    查理見紙包鼓鼓囊囊，心里一跳：這至少得有1000元吧！

    他不動聲色地把紙包收好，禮貌告別，生怕方琴琴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是騙子。

    但方琴琴還以為他是著急何采薇的事，心里愈發(fā)感動。

    出了方家大門，查理左拐右拐，終于找到一個沒人的拐角藏起來。他鬼鬼祟祟掏出紙包，兩眼放光，顫抖著雙手打開。

    ？怎么報紙里面還是報紙？肯定是因為錢太多了，所以多包兩層吧。

    查理繼續(xù)顫抖著手把里面的報紙打開。

    ？？怎么還是報紙？這個姓方的女人還真是謹慎。

    查理繼續(xù)拆掉紙包。

    ？？？還是？

    繼續(xù)。

    報紙。

    繼續(xù)。

    報紙……

    也不知道拆了多少層報紙，查理終于看見錢。數(shù)了數(shù)，總共200元。

    雖然也不少，但和之前的預(yù)期比起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查理也管不了這么多了，他沒有居住證明也所以也不敢太招搖，還是想個辦法趕快回自己的國家去。

    打探過后，查理得知今晚12點就有一趟車可以悄悄把他送到港口，然后乘幾趟船就可以回到自己國家。他喬莊打扮一番，盡量讓自己的白人特征看起來不太明顯，然后揣著手蹲在約定好的地點等車。

    晚上12點，車子如約而至。幾個同樣沒有居住證明的人和查理一起站起來。

    “快點快點！”司機不斷催促那些還在搬行李的人。

    查理沒什么行李，他在車廂里找了個靠內(nèi)的位置坐下，緊緊捂著錢包。

    忽然，一道刺目的燈光打過來，把漆黑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晝。

    “快跑！”司機大吼一聲，也不等其他人上來立刻就要啟動車子。

    但仍舊晚了一步。

    穿綠色制服的公安從吉普車上跳下來，把一眾沒有居住證明的黑戶緝拿住。

    這件事很快又登上了寧州晚報。但方琴琴沒注意，還滿心歡喜等著洋女婿把丈夫閨女帶回來。直到公安找上門，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錢呢？我的錢去哪里了！”方琴琴臉色慘白，不斷念叨著錢，也顧不上她和查理的交易本身就涉及賄賂罪。

    “方同志，查理·史密斯說您給他錢是為了讓他賄賂官員然后把你丈夫女兒救出來?！惫矅烂C地說道。

    這時方琴琴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說錯了話，但早就來不及了，因為查理早就把什么也交待了。

    “請您也跟我們走一趟。”話音剛落，方琴琴就感覺手腕上一涼，她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公安正在替她帶上手銬。

    *

    如音通過報紙和梅雪的電報得知了何采薇一家子人事。聽說方琴琴也被公安帶走后，她立刻檢查了任務(wù)進度，發(fā)現(xiàn)所有的任務(wù)已經(jīng)全部完成。她正高興地想炫耀，結(jié)果系統(tǒng)又摸魚去了，只在屏幕上掛了大大一張請假條。

    算了，習(xí)慣了。

    何采薇上工農(nóng)兵大學(xué)以前就已經(jīng)成年，再加上這次事件性質(zhì)格外惡劣，所以媒體沒有保護她的隱私，一時間何采薇的入獄照被滿報紙登載，但最為受害人的陸如音則被化名為陸同學(xué)。

    何家城郊的那處房子和里面僅剩的點財產(chǎn)一部分被充公，還有一部分被折成現(xiàn)金賠給如音。除此之外，何采薇舅舅的案子也審?fù)炅耍^幾天就執(zhí)行槍斃，家產(chǎn)賠償給那些曾經(jīng)被他迫害過的學(xué)生。

    于是短短幾天內(nèi)如音前前后后收到兩筆賠款，總共3000元。她先把欠葉予安的錢全部還清，又寄了一部分給家里，剩下的和自己的存款存到一張折子上。因為前陣子她又接了幾個比較難的翻譯任務(wù)，再加上這次的補償金，不知不覺她竟然已經(jīng)攢了5000塊。

    她不是個特別能存住錢的人。還完外債，又發(fā)現(xiàn)自己存折鼓起來后，陸如音當即拉著葉予安去買電視機。

    她爸留給她的房子雖好，但畢竟是所老房子，電視機電冰箱這些新東西還是需要自己添置。

    一路上葉予安有些悶悶不樂，雙手握著方向盤，一句話也不說。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如音的大學(xué)名額被頂替這件事。直到報紙登出來，雖然被化名成陸同學(xué)，但和何采薇放在一起，葉予安一下子就能猜到。

    他覺得如音太委屈。即使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師資力量比不上以前的一些大學(xué)，但好歹是所大學(xué)，怎么也比下鄉(xiāng)當知青強多了。

    陸如音今天心情相當不錯，一路上都在哼歌，不全因為電視機，更多是因為今天是周日，但葉予安他們單位食堂照舊提供午飯，而且還有她喜歡的鯽魚燉豆腐。所以直到下車她才發(fā)現(xiàn)葉予安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你咋了？”她伸手在他面前晃晃。

    葉予安條件反射地想去摸如音的腦袋。但如音頭一偏躲開了。也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她最近養(yǎng)了條小花狗，可愛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天天摸，結(jié)果小花狗腦袋都快被摸禿了。如音擔心自己也被摸禿，下定決心要把葉予安喜歡摸她腦袋的習(xí)慣給改過來。

    “怎么不把大學(xué)的事告訴我？”葉予安輕輕問，摸空的手落在如音肩膀上，便順手替她整理了下脖子里的絲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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