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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走繼續(xù)留下,他將如何自處呢? 跟趙南辭永遠不來往? 不行,那比死還令人難以接受。 就算不是愛人,她是他的師父,是他的事業(yè)領路人,她對他有知遇之恩。 他痛恨自己,怎么會把事情弄得這樣糟糕,為什么這個時候控制不住了,就要魯莽行事? 坐在會所的玻璃窗前,他患得患失,思來想去。 人生的困境一重又一重,而今天這一重似乎怎么都捱不過去了。 七點半趙南辭準時過來,她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連衣裙,腰線收的很好,在腰線一下有墨綠色褶皺的花,花朵做的很低調,卻又不沉悶,讓整個裙子生動了許多,頭發(fā)全部都盤起來,是西式的編發(fā)盤發(fā),脖子上戴著一串紅寶石項鏈。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趙南辭,光彩照人雍雍華貴,像是一個盛裝而來的女王。 林向佑與趙南辭共事六年,見過趙南辭許許多多的樣子。 強勢的趙南辭,素面朝天的師父,一身正裝的趙總,儀態(tài)萬方的趙部長……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驚艷。 美的張揚,美的肆無忌憚。 “南辭,你來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這一刻聲音有點沙啞,有點不受控制的顫抖。 “向佑有約,我怎么會不來?”趙南辭大方得體,言語爽快,好像對一切一無所知。 林向佑內(nèi)穿白襯衣,外穿一套灰色的西裝,與平日里的休閑版完全不同,這套西裝中規(guī)中矩。 他個子很高,肩膀略寬,穿西服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勢,顯得成熟內(nèi)斂。 站在會所的門口,引得旁人頻頻回頭來看。 “細細想來,咱們在一起時間不短,但從未像樣的請你出來吃過像樣的飯?!绷窒蛴釉谛睦镆粋€勁給自己鼓氣。 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把趙南辭請來的,索性痛痛快快不計后果的說出來。 成則萬事如意,敗則死的痛快,以后就踏踏實實干事業(yè)好了。 “是,白天天天在一起,已經(jīng)看夠了我這一張老臉。晚上再霸占著你,這世上的小姑娘都要詛咒我了。”趙南辭自嘲的說道。 “不,永遠也看不夠,南辭的這張臉我一輩子也看不夠?!绷窒蛴臃瘩g趙南辭的自嘲。 “咱們一起你說說就算了,要是讓你女朋友聽到,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強的。” 趙南辭表現(xiàn)的很好,她的心卻不像她表現(xiàn)的那么出色。 林向佑說:“永遠也看不夠”的時候她的心也會跟著酸一下,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他不是別人,他是林向佑,他是她看著成長起來如此優(yōu)秀的一個人。 如果有一天他娶了別人,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她也會有暗暗的遺憾和不舍。 二十出頭的時候真心遍地都是,都還沒有被社會毒打,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真心,也愿意付出真心,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交情深厚可靠。 到了三十歲,血淋淋的現(xiàn)實鋪開在你面前,好像老天爺一下子把遮羞布都扯開了,所能見到的只有算計和權衡利弊。 你跟別人談真心,別人會覺得你可笑。 林向佑把這顆真心捧到她面前,拿著這顆真心當賭注,要以真心換真情。 “我沒有女朋友,也不會有人嫉妒。南辭,你只是比我大四歲,在漫長的人生里,四歲算什么?所以不要在我這里說自己老。在我心里,你永遠不會老?!?/br> 林向佑從背后變出一大束紅玫瑰,鮮紅耀眼。 “是送給我的么?” “當然,當然是給我心里最美的趙南辭。咱們進去說吧!”林向佑為趙南辭引路,來到他事先訂好的位子。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廳,進門處有一個曲水流觴,大廳的角落里有漂亮姑娘在彈鋼琴,只在小廳臨窗的地方擺了一張桌子。四周布置的典雅溫馨,處處有格調卻不張揚,整個廳內(nèi)很安靜,音樂聲潺潺從高雅姑娘的指尖流出,與流水聲融為一體,美妙而靜謐。 氣氛很棒,充滿了人民幣的味道。 趙南辭心里在盤算,訂這樣奢侈的私人會所,又是這樣的一個小廳只怕要花不少錢。 不管她現(xiàn)在多么有錢,窮過的人,刻在骨子里節(jié)儉沒有辦法改變。 林向佑替趙南辭把椅子拉開,請趙南辭落座。 兩人坐定,林向佑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緩緩的將門推開,有漂亮的姑娘推著餐車入內(nèi)。 西餐擺好,香檳打開,所有人緩緩退出去。 這個世界真好,有錢什么服務都能享受的到。 說句實話,趙南辭出入燈紅酒綠的場合不少,十場有九場都是在應酬客戶,這么高規(guī)格的還是第一次享受。 她骨子里還是窮酸的人,為了一套八十平的房子跟家人來來回回的置氣,為了爭父母的愛,跟親哥哥像是仇人。 她有很多很多的錢,比不上陳文橋,也足夠替哥哥父母置辦房子,庇佑家人。 可是她從沒有跟家人說過她有錢,她讓家人都以為她只是個拿薪水的經(jīng)理,只是比普通打工族多了些工資而已。 她覺得自己從小就很獨,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事事防備心都很強,永遠留有后手。 林向佑的這顆真心,這種花了心思的浪漫,她當然也為之動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