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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凜自己似乎也驚愕一瞬,干澀道:“對方實力不俗,糯……郡主當心?!?/br> 這六個哨點相隔實在是遠,又藏匿隱蔽。 一旦突生變故,打草驚蛇事小,他卻未必來得及護她。 小郡主掙開他的手,嫌惡地掬來一捧雪擦凈了手,學著他曾經(jīng)冷厲而薄情的笑:“傅相的好意本郡主心領了,只是男女有別,望您自重?!?/br> 她平日里雖嬌慣,武功卻不弱,又跟在傅長凜身邊受他耳濡目染,最知道如何無聲卻干脆地殺人。 六人迅速散開,在這片繁茂蔥郁的松林間無聲潛行,沿著各自的方向如鬼魅般靠近。 小郡主攥緊了匕首,小心翼翼收斂了氣息潛伏于林間,透過勁松茂密的枝葉窺視著不遠處正無所事事的蒙面人。 她大致估算了距離,這樣的位置恰可借力一躍直逼那人喉管。 大約是近些日來藏匿于國公府的日子太過安寧,對面警惕性并不很高。 午時的更聲如約而至。 近乎是同時,六個方向霍然無聲殺出六名不速之客,手起刀落干凈凌厲地解決了西殿外嚴守的六名暗客。 一劍封喉。 尸體深深栽進足有一人高的積雪中,聲音輕到幾近于無。 暴雪如鵝毛般紛紛揚揚,不過一呼一吸之間便又覆上了新雪。 六人無聲靠近西殿。 這處殿閣實在閑置太久,連門鎖都已遍布斑斑銹跡,在這場暴雪中凍成了冰疙瘩。 殿內(nèi)藏匿之人竟沒有破壞門鎖。 小郡主煙眉一蹙,繞指南面的軒窗外時,忽然察覺到窗內(nèi)有一道刻意收斂的呼吸聲悄然靠近。 她瞳孔驟縮,一時顧不上旁的,揪過身邊之人按頭蹲下,極隱蔽地蜷縮在窗臺底下。 不過片刻,那道呼吸聲已然臨近窗口,將軒窗打開一條極為狹窄的縫隙向外窺探。 她緊按著身邊人做了個屏息噤聲的手勢,抬眸正對上傅長凜深漩含笑的目光。 小郡主頓時想要收回放在他頸側的手掌,卻礙于頭頂便是那要捉的翁中之鱉,唯恐打草驚蛇。 頸側觸感冰涼,傅長凜微微偏頭,拿下頜夾住她凍得泛紅的手背,用體溫體溫暖著手。 他何曾將頸側這樣的命脈隨意示人,如今替這嬌氣畏寒的小郡主捂著手,竟只覺得甘之如飴。 頸間激得人渾身寒毛直豎的透骨涼意都似乎化作融融的熱,暖到他心里去了。 軒窗只打開一跳細縫,竟已有滾滾的熱氣化作白霧,悄無聲息地逸散在外頭的冰天雪地里。 這點煙火氣在處處透著荒涼的西殿極為扎眼,殿內(nèi)之人顯然一樣意識到了這一點,匆忙闔上了窗。 呼吸聲還未走遠,二人依舊僵持著。 殿門的鐵鎖完好無損,這批人顯然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楚流螢在腦海中飛速復盤了西殿的地形。 此處三面鋪滿了國公府特有的石磚,唯獨背面臨近國公府圍墻,墻外便是西郊。 最大的可能,便是自墻外一路打通至西殿內(nèi)部,在借著暴雪與西郊的荒蕪遮掩行跡。 這批人過冬的物資,大約便是從墻外那處極難尋覓的入口送進殿中的。 依夫子所授,這便叫做暗度陳倉。 今日江彥成出現(xiàn)在白老國公壽宴上,大約便是借此機會與季原互通情報。 待那道呼吸聲走遠,小郡主冷冷撤開按在他頸側的手,暗含警告地瞥過他一眼。 傅長凜倒實在是體質(zhì)驚人,頸側的溫熱近乎暖化了她整只右手,而握刀的左手仍舊冷得僵硬。 兩人默契御起輕功翻出圍墻,去找那直通殿內(nèi)的入口。 外面放哨之人必定有約定的換崗時間,想要要悄無聲息地連窩端掉這批人,需得甕中捉鱉,且速戰(zhàn)速決。 白偏墨已在墻外尋覓了許久,卻始終一無所獲。 傅長凜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只手爐來,放在小郡主掌心:“暖暖手罷。” 小郡主煙眉微蹙,尚未來得及開口說些甚么,白偏墨忽然湊上來,捧起她纖細的雙手攏在自己掌心。 他全然無視背后凜冽鋒利的殺意,俯身道:“手怎么這樣涼?” 陸十匆匆趕回來回稟時,正撞見這位曾差點做了傅家主母的小郡主當著傅相的面與別人手拉手。 而傅丞相正撥弄著那枚朝中無人知其來歷的扳指,眸色深深不知醞釀著甚么。 賀二公子殺不得,這位國公府的獨苗苗比賀二更殺不得。 陸十音色極低道:“主,入口找到了?!?/br> 那入口在一片極為空曠的雪地上,方圓一丈之內(nèi)毫無任何標志,難怪皇家的官兵掘地三尺也未能找得到。 這暗道極狹,陸十與楚錫拔了劍走在最前面,明同緊跟其后,接著便是國公府的獨苗苗白偏墨與他懷里護崽一樣守著的小郡主。 傅長凜默然跟在最后。 丞相府的殺手已臨時接了命令飛奔而來。 一部分潛伏于西殿四周,凡躍窗出逃者格殺勿論,另一部分便跟在傅長凜身后直殺入殿內(nèi)。 陸十出劍極快,沿途已殺定點的守衛(wèi)十余人。 這道中大約是進了寒氣,連帶著土壤都凍做了冷硬的冰,接近那點光亮時終于微微融化,偶有極低滲水落下。 正前方忽然有人一把掀開那塊掩著出口的布簾,口中嘟囔道:“怎么這么慢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