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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完,又問起扣押貨物的事。 元瑛愈發(fā)愁了:“這事也算我背運……” 宋家被抄家后,漕運司的官職便空了下來,但還沒調(diào)人過來添缺,不少事情都因此擱置下來。元家的貨物也就這么被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兩人各有各的愁處,元瑛抱怨了幾句后,打起精神道:“今日天氣不錯,走,我領(lǐng)你去園子里聽戲?!?/br> 元瑛說的這院子,叫做暢音園,京中有名的戲園子。 據(jù)說這園子的主人曾是宮中教坊司的老人,這些年來見多識廣,經(jīng)她手排出來的戲、歌舞都格外好看,很快就會在京中傳開來,甚至各地都有效仿者。 云喬在平城時曾看過仿暢音園的戲班子,往京城來的路上,還曾同元瑛說要看看原版。奈何打從踏進長安起,麻煩事就沒停過,自然也就未曾再想起過這樁事。 直到被元瑛半拉半拐了來,才總算是見識了一番。 可說來也是不巧,暢音園午后演的這出戲,是近來新排的本子。 講的是書生高中狀元郎之后,被公主看中,因貪慕權(quán)勢富貴,拋棄了自己家鄉(xiāng)的原配妻女,當上了風光無限的駙馬。 原配夫人歷經(jīng)重重磨難,躲過追殺,帶著女兒進京來告御狀…… 這其實算是戲本、話本的套路,可偏偏逢上晏廷莫名其妙杳無音訊,就很難讓人不多想。 這戲讓元瑛看得分外膈應,也怕勾得云喬胡思亂想,目光不著痕跡地往她那邊瞟,打量她的神色。 好在云喬并沒什么反應。 她只托腮看著戲臺,半晌后,偏過頭來感嘆了句:“這瓊娘也太執(zhí)著了?!?/br> 元瑛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若換了我,興許沒這種韌性,八成也做不到這么千難萬險地上京告御狀……”云喬不甚在意道,“就只當他死了。” 元瑛聽得眉心一跳,忍不住看了眼,見云喬的確只是隨口評一句這戲,而非是意有所指,才算是放下心來。 她與晏廷之間沒什么交情,也就是幾面之緣。 但想來他也并不是這種背信棄義之人。 中場時,云喬起身舒展筋骨。 她坐的位置臨近扶梯,一仰頭,恰見著個身穿粉裙、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輕手輕腳地下樓。 小姑娘生得唇紅齒白,一雙杏眼圓圓的,看起來分外可愛。只是她倒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一邊貓著身子,一邊忍不住回頭看。 眼見她蹦蹦跳跳地下樓來,云喬看得忍不住笑起來,可轉(zhuǎn)眼間,竟出了變故。 小姑娘回頭看人時,正撞上了戲園子里端茶送水的小廝。她身量小,那小廝竟也沒留意到,踉蹌了一步,茶水隨之濺了出來。 好在云喬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一把,將人攬在懷中,側(cè)身替她擋住了濺出的熱茶。 雖不是剛沏出來的滾水,但云喬仍舊覺著背上泛起大片的疼來,有幾滴茶水濺到了小姑娘脖頸上,如雪一般的嬌嫩肌膚立時紅了。 云喬悶聲忍了下來,可小姑娘卻是立時哭了出來,也不知究竟是嚇得還是疼得。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過來,云喬咬著唇,輕輕地拍了拍懷中那姑娘的背,低聲安撫道:“別怕,是燙著哪兒了嗎?” “阿喬!”一旁的元瑛立時跳了起來,看著云喬濕透了的脊背,手足無措,“你怎么樣?” 云喬將小姑娘松開,眉頭緊皺,嘴上卻說著:“還成?!?/br> 那砸了茶壺的小廝嚇得臉都白了,忙不迭地賠禮道歉。 而樓下的動靜也引來了人,一婦人三步并做兩步下了樓,小心翼翼地將那姑娘抱了起來,顫聲道:“姑娘傷著哪兒了?好好的,您怎么就自己下樓來了……” 緊隨其后的,還有兩個模樣俊俏的侍女。 立時便擁著那姑娘離開,忙不迭地請大夫去了。 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必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大半茶水都潑到你身上了,她們倒是急得不行!”元瑛小心翼翼地扶著云喬,想看她背上的傷,可在這戲園子里終究不便,只能按捺下來。 “小姑娘家生得嬌嫩,自小沒受過苦,怕是都嚇懵了。我倒是沒什么,不是滾水……”云喬說到一半,停下來喘了口氣,額頭上已經(jīng)出了層細汗。 元瑛也顧不上同那小廝計較,當即扶著云喬往外走,低聲道:“馬車上放了常用的藥,我看看你的傷,幫你上藥?!?/br> 云喬點了點頭,自嘲道:“你說,我是不是跟京城犯沖啊?怎么自打來了這里,就沒一日舒坦的?” 手上的傷還沒好,想著出門看個戲消遣,結(jié)果又遇上這樣的事。 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回府,回府,”元瑛連聲道,“回去好好歇著,再不出門了?!?/br> 云喬笑了聲:“都到了這般田地,再壞能壞到哪兒去?” 老人們常說“怕什么來什么”,云喬從沒放心上,說話也向來不講究什么忌諱??刹懦鰰骋魣@,迎面便遇著了幾位官差。 元瑛壓根沒往云喬身上想過,想著避開,卻被領(lǐng)頭那人伸手給攔了。 “官爺這是何意?”元瑛擰起了眉,不明所以道。 “云、喬,是吧?”官差的目光落在了云喬身上,“有人告你行兇傷人,偷竊財物,隨我們走一趟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