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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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能算家事。你母親是不是被謀殺的,是被誰謀殺的,你父親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真的被吳嘉義所害,這些事,如果都算是家事,那只能說整個警局都是你們家的。孟釗冷冷道,繼而逼問道:說,吳嘉義是不是你設(shè)計殺害的,任海的死與你有沒有關(guān)?!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你們這是在誣陷我!任俊立刻站起身講道,雖然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這一下他確實有點被逼急了。 孟釗盯著任俊,許久未動,似乎在任俊臉上看出了什么??粗慰∮l(fā)緊張著急的樣子,孟釗擺出了讓他坐下的手勢:任先生,今天先到這吧,接下來請不要到處走動,我們會不定期對你進行傳喚。 嗯。任俊小聲地回了一句,便由其他警察帶離了訊問室。 孟釗叫來一位警察,囑咐道:派人看好他,不要再讓他出門了,對外聯(lián)系也全部切斷。 了解。 任俊走后,陸時琛開了口:的確有問題。 孟釗:你也發(fā)現(xiàn)了? 任俊雖然自始至終都沒露出什么破綻,但最后你那一連串問題,還是讓他措手不及了。陸時琛道,如果任俊真的對母親被謀殺的事完全不知情,那面對你那一連串的問題,他的關(guān)注重點肯定會放在母親的事情上。但他當(dāng)時聽到母親有可能被謀殺這件事后,完全沒有流露出驚訝,反而是把思考和回答的重心放在了否認殺害吳嘉義和任海這件事上,這只能說明,他對母親被謀害一事,并非毫不知情,甚至非常篤定。 嗯,不過也只能證明任俊對母親被謀殺的事是知情的,至于任海和吳嘉義的死是不是與他有關(guān),還是沒有確信的答案。孟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走吧,今晚沒什么急活,是出去吃飯還是回家吃? 回家吧,你不是說你會做陸時琛說著,手機震了起來,他拿過一看,是陸成澤打來了電話。 與此同時,孟釗也瞥見了屏幕上的名字。 陸時琛沒將話說完,接起了電話。 晚上有沒有時間?陸成澤在電話里說,回家吃飯吧。 聽到回答吃飯這四個字,陸時琛不自然地頓了一下,而后又看了一眼孟釗,似乎有些猶豫。 孟釗對著他點了點頭,示意陸時琛答應(yīng)下來。 嗯。陸時琛對電話那頭的陸成澤道。 父子之間沒再有什么多余的話,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許是因為陸成澤在這案子中的敏感身份,孟釗和陸時琛一時都有些沉默。片刻后,孟釗主動活躍氣氛道: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是第一此見你爸叫你回家吃飯。 陸時琛收起了手機,臉上沒什么表情:嗯,他很少會這么說,也很少會這么做。 你爸之前也不會主動找你吃飯? 我出國之前,保姆做了飯,我們會一起吃。 孟釗腦中浮現(xiàn)出這對父子倆相顧無言悶頭吃飯的場景,覺得有些想象無能。 你跟我一起去吧。陸時琛看向孟釗。 嗯?孟釗一怔,怎么忽然想到要拉上我一起? 你之前不是說過,想帶著我去見你家人嗎?陸時琛看著孟釗,我們這種關(guān)系,見彼此的家人是不是很重要? 是因為很重要,所以要帶上我一起去嗎?孟釗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平靜了一下心情才道:見家人是很重要,但這種事情,一般都要提前說好。而且,你爸孟釗想說陸成澤能不能接受自己跟陸時琛的關(guān)系還不一定,但他沒有把話說下去,轉(zhuǎn)而調(diào)侃了一句,你剛剛說我們這種關(guān)系,是什么關(guān)系?。?/br> 陸時琛思忖片刻,似是在腦中尋找最確切的表述,片刻后才看著孟釗回答道:相愛的關(guān)系。 孟釗的呼吸輕輕一頓。 察覺到孟釗似乎怔了一下,陸時琛確認道:不對嗎? 不,孟釗看向他,很準(zhǔn)確。 因為晚上沒有陸時琛陪著,孟釗便在食堂里簡單解決了一頓晚飯。吃完晚飯,他又去了自己的房子取了一些日用品回來。 開車回御湖灣的路上,孟釗發(fā)現(xiàn),任駿家里的老房子,竟恰巧在自己家和陸時琛的房子之間。 孟釗刻意放緩了車速,看向老房子,這里怎么還亮著燈,難道有人在?里面的人是老管家,還是任駿?想到這里,孟釗把車停到老房子旁邊,走向了院落外的警車。 車內(nèi)的警察見孟釗走來,下車向孟釗問好:孟隊,您怎么來了? 順便路過,任俊是住在這嗎? 是的孟隊,他從警局回來之后就來這了,說是之后會一直住在這邊,他們家在市里那么多套的房子,住哪兒的事,我們也不好干預(yù)。要不,我們讓他住在別的地兒? 不用了,你們在這里繼續(xù)監(jiān)視就行。 孟釗轉(zhuǎn)過身,看著屋里微弱的燈光,想到當(dāng)時任駿就是在這間老房子找出藥品,為警方提供了吳嘉義殺害任海的關(guān)鍵性證據(jù),同時昨天老管家清理綠植的一幕也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這棟房子對任俊來說,似乎很特殊,如果在這里試探他,任駿會不會露出更多的破綻?孟釗推開院落大門,走了進去。 庭院內(nèi)已經(jīng)全部種上了新苗,被挖下來的草皮和老樹也已經(jīng)被清理了,看上去比前一天整潔了不少。孟釗看到任駿靜靜地坐在院子邊上,在昏暗的燈光下注視著那滿院的新苗。 新種的是什么花?孟釗走近了,出聲問。 任駿這才回過神,看向孟釗,回答道:合歡。孟警官,你怎么這么晚過來了?任駿說著,站起身來。 見這里亮著燈,就想順便來看看。孟釗朝屋內(nèi)抬了抬下頜,介意我進屋嗎? 任駿似乎有些遲疑,但很快轉(zhuǎn)過身,走到屋前拉開了門:進來吧孟警官。 孟釗一邊在屋里慢慢地踱著步,一邊不露聲色地環(huán)視著四周,不經(jīng)意間,他已經(jīng)走到了當(dāng)時他們找到那袋藥物的西南角臥室:你之前把你父親接回來之后,他的病情有好轉(zhuǎn)嗎? 沒有,任駿搖了搖頭,一直都還是老樣子。 孟釗走到床頭旁邊那個小型藥品柜,彎下腰拉開看了看里面:這柜子里的藥,一般多久時間會清理一次?孟釗說著,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任駿的反應(yīng)。 大概任駿思考了片刻,剛要回答,孟釗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出一看,是巖城的趙隊打來了電話。 是不是魏昌和有了消息?想到之前程韻判斷任駿可能在巖城,孟釗看了一眼任駿,昨天他到底是不是去了巖城,以及魏昌和的消失跟他會不會有聯(lián)系? 孟釗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他當(dāng)著任駿的面接起電話:喂,師哥? 小孟,我下午收到了魏昌和的求救。趙隊似乎很焦急。 魏昌和?孟釗有意說出這三個字,與此同時,他看到任駿的眼神似乎一瞬間發(fā)生了些許變化。但那變化極不明顯,孟釗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孟釗走出屋子,同時壓低了聲音,確保任駿聽不到自己說話,才說:具體說一下吧,師哥。 今天,警局接線員收到了一通奇怪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救命,救命這種連續(xù)的微弱呼喊聲,但還沒有三秒鐘,電話就被掛斷了,接線員都沒來得及問清情況。后來這件事就上報到了我們這里,我一查,這就是魏昌和的電話。 他在哪?能根據(jù)號碼定位嗎? 已經(jīng)定位了,我也第一時間趕過去了,那是魏昌和在郊區(qū)的一處房產(chǎn),但我們進去搜了一遍,沒找到魏昌和,于是就在附近一直搜到現(xiàn)在,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我知道了。孟釗道,看來魏昌和還在巖城,而且他可能已經(jīng)遭人綁架了。 嗯,趙隊道,這件事情很嚴重,我們刑警隊現(xiàn)在正全力在處理這件事,小孟你放心,一旦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孟釗道,等我這邊忙完,我就帶人去巖城支援你們。還有師哥,魏昌和求救的錄音發(fā)我一份。 掛斷電話,孟釗重新走到屋內(nèi),思考著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被殺的吳嘉義、任海,落網(wǎng)的祝睿,被綁架的魏昌和似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與當(dāng)年的農(nóng)民工討薪案關(guān)聯(lián)密切,魏昌和的求救讓孟釗更加篤定這一點,誰綁架了魏昌和?孟釗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幅熟悉的面孔,是他嗎?還是 孟釗看向任俊,他又會與當(dāng)年的農(nóng)民工討薪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任俊仍舊站在原地,見孟釗看向自己,低下頭,不敢直視孟釗,還是用平常那副有些懦弱的口氣問道:還有什么事嗎,孟警官? 沒事了,幾秒鐘后孟釗道,我這就回去了。 不坐坐了?任駿跟著孟釗走出去,那孟警官,我送你。 兩人并排朝屋外走去,孟釗又看了一眼改頭換面的院落,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剛種上的合歡花:你其實知道李茹是被任海和吳嘉義謀殺的吧。 聽到這句話,任俊立刻停了下了腳步,雙眼依舊看著正前方,沒有說話,也沒有了任何動作,只是呆呆地站著,許久不動,像庭院里的稻草人。 我不確定任海和吳嘉義到底是不是你殺的,但他們落得了這樣一個結(jié)局,我想你應(yīng)該是高興的吧。孟釗頓了頓,我的母親,也死于吳嘉義的詭計,其實我也想知道,親手血刃仇人,到底會是什么感覺? 說完這句話,雙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僅有的一點月光也被夜空中飄來的烏云遮住,整個院落,在這一瞬間仿佛深陷于黑暗的泥潭之中。 好像心里有個洞,被填上了。任俊的口吻一反常態(tài),他那略沉的嗓音打破了寧靜,也讓孟釗措手不及。 一瞬間,孟釗收縮了瞳孔,不可思議地看向任俊,本沒有期待任駿能做出任何回應(yīng),但他竟然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任俊這篤定的回答,只是在向他表明自己思考過后的態(tài)度,還是在向他宣告,幕后黑手就是自己? 正當(dāng)孟釗的大腦被這猝不及防的回答攪得一團亂麻時,任俊緩緩地向孟釗走近,將臉靠近孟釗的耳邊,嘴角微微上揚,表情陰森而詭異:你找不到證據(jù)的孟警官,放棄吧。 第119章 夜間有風(fēng)穿堂而過,任駿說完這句話,就轉(zhuǎn)身走回了屋里。孟釗面沉似水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剛剛那一瞬,才是任駿的真實面孔嗎? 為什么幾個小時前在訊問室里,任駿還維持著那副唯唯諾諾的假面,而就在幾秒之前,他卻忽然露出了真實面目?僅僅是在向警方示威嗎? 孟釗覺得腦中有些亂,走出任駿家里的老房子,他拿出手機,給陸時琛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陸時琛喂?了一聲。 孟釗一時不知該如何向陸時琛描述剛剛那詭異的一幕,他沒有立刻回應(yīng)陸時琛,而是沉默了幾秒,思考該如何措詞。 電話另一頭,陸時琛很快透過這陣沉默察覺到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問:你在哪兒?有危險嗎? 沒有,我在任駿家的老房子附近 好,陸時琛道,我馬上過去。 不到十分鐘,陸時琛便開車趕到了。他將車停穩(wěn),推開車門朝站在路邊的孟釗走過去:發(fā)生什么事了? 孟釗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原封不動地向陸時琛陳述一遍,盡量還原當(dāng)時的那幕場景。陸時琛聽后,也陷入了沉思:雖然有些奇怪,但聽任駿的意思,整個事件確實就是他謀劃的。 是啊,孟釗點頭道,不過我有些想不通,為什么任駿前后的表現(xiàn)會有這么大的差異,前一秒還在極力偽裝,后一秒就突然自曝了身份,這樣公然挑釁警方,對他有什么好處? 既然他這樣做了,就說明起碼對他是沒有壞處的。頓了頓,陸時琛道,要么,是對自己的犯罪手法十分自信,篤定哪怕是警方全員出動,也找不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要么,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另有所圖。 你更傾向于那種可能? 思忖幾秒,陸時琛繼續(xù)道:我覺得任駿應(yīng)該是另有所圖。如果任駿的精神還正常,那就無法解釋他自曝前后兩種矛盾的表現(xiàn)。任駿在一開始應(yīng)該是想偽裝的,在審訊時他的供詞雖然有些破綻,但每一個回答都是精心思考過的,最大程度地規(guī)避了暴露的可能。而且,在你剛到他家時,他也并沒有直接挑明這件事,這說明他直到那時都沒有要主動暴露的想法。前后能做到這么嚴絲合縫,也可以說明他不想被警方逮捕,并非自暴自棄。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任駿他在預(yù)謀什么。 說到這里,陸時琛看向孟釗:你想想看,在任駿自曝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中間發(fā)生的事,可能就是他行為上發(fā)生根本性轉(zhuǎn)變的誘因,也是我們查清他預(yù)謀的關(guān)鍵。 孟釗仔細回想著當(dāng)時的一幕幕畫面,是因為自己打開了藥柜嗎?是因為談及到任駿和自己的母親嗎?還是倏地,他腦中的畫面定格在了自己接打電話的一幕,自己當(dāng)時為了試探任駿,在接到趙隊的電話后,故意在一開始沒有走開,而談話的主題 難道是因為魏昌和? 孟釗將當(dāng)時的情形又給陸時琛簡單描述了一下,道:任駿剛回明潭,魏昌和就出了事故,這會是巧合嗎?任駿之前說他沒在巖城,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陸時琛思考稍許,道:不好說,我們現(xiàn)在能掌握到的證據(jù)實在是太有限,既不能證明任駿就是幕后推手,也不能證明魏昌和是他綁架的。但任駿既然已經(jīng)自曝了,那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他的確是幕后推手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