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季無鳴他們確實無處可去,便如瓜二娃所言去了那城隍廟,進去沒瞧見人,倒是感覺到又好幾個小家伙在周圍躲著,一雙雙眼睛戒備的看著他們。 還能聽見他們壓低了聲音商量,怎么辦,城隍廟被占領(lǐng)了,我們要不要搶回來? 你看他們就連女人身上都有武器,虎子哥說江湖人喊打喊殺很難纏的,讓我們碰到了最后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還是躲著等虎子哥回來吧。 好,那我去外面等著虎子哥,你守在里面看著他們。先前那人立刻應(yīng)聲。 然后,四個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一丈開外的草垛一動,一個小身影拱著屁股剛探出來,就又刺溜縮了回去。 那個聲音有些害怕的道,我怎么覺得這些人在看著我們的方向?虎子哥說江湖人耳聰目明,會內(nèi)功,我們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吧?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br> 應(yīng)該不會吧?回答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眾人:這要裝看不見有點太難了,弟弟們。 咳,那個,我,我有點餓了。南宮晟率先收回視線,故意大聲說話道,找點東西來吃吧。 好,那我們?nèi)淞掷铽C些東西來。季無鳴伸手掩住唇邊的笑意起身,燕驚雨立刻跟上。 燕歸天對說謊太不擅長了,語氣很是僵硬的道,啊,說是,好像要下雨,我,我去揀點柴火來燒吧,你,你還受著傷,就待在板車里吧。 南宮晟配合的躺下去閉上眼,詠嘆,我好困,先睡一下,做好了飯記得叫我。 三人一道出去,刻意把腳步放的很重,讓整個廟里的小家伙們都聽得到。 背后探頭探腦的視線,三人極力忽略,走出兩丈地之后,還能聽到里頭松了口氣的聲音,他們走了。 南宮晟悄悄睜開一條眼睛縫,就見草垛里鉆出一小乞丐,拱著屁股在同伴的幫助下,艱難的從隱蔽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等將人一送走,那小乞丐就又躲回了原來的地方,戒備的盯著這里。 南宮晟閉著眼躺著躺著,還真有點昏昏欲睡了,然后就聽見那助人的小乞丐呢喃了一句,他是不是真睡著了?要不去看看? 然后一陣輕響,還真就十分大膽的朝著他走來。 好奇害死貓啊小兄弟。南宮晟心中嘆氣,還是裝作人事不知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不等小孩接近,外面刻意放重提醒的腳步聲響起,這小孩嘟囔了句回來的好快,就迅速的躲了回去。 已經(jīng)到了門口聽到這句的燕歸天身體一僵: 最后他還是抱著柴禾進來了,無他,因為他已經(jīng)聽見了季無鳴和燕驚雨的腳步聲。 燕驚雨提回來兩只大野雞,和一窩肥兔子,兔子是季無鳴打發(fā)時間獵的,壓根沒費什么功夫,還為了給小乞丐們多一些作案時間,特意把這兔子一家都給逮了,然后挑挑揀揀放了病弱小,提回來四只肥的。 荒郊野外乞丐堆里自然沒有鍋碗瓢盆,季無鳴就拿石頭隨手挖了一個石鍋。 下廚照例是燕家兄弟,燕歸天主廚,燕驚雨打下手,南宮晟則躺在板車上裝睡。 等到香氣從鍋里飄出來,睡過去的南宮晟才悠悠轉(zhuǎn)醒。 肚子餓的咕嚕嚕的聲音不時響起,季無鳴四人只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吃完之后特意留了些rou,讓燕驚雨拿去存下當干糧,實際上就是故意拿個那群小乞丐吃的。 幾個人圍著篝火,隨意的說些話,蠢蠢欲動的小乞丐們果然不出所料的偷偷將食物都分著吃了。 如瓜二娃所說,天氣瞧著是要下雨了,小乞丐們眼巴巴的等著虎子哥回來主持公道,季無鳴他們也在等著虎子回來好結(jié)束配合演出的戲碼。 然而先來的不是虎子,而是兩個女人。 要下雨了,看來我們只能在這城隍廟借宿一宿了。這個聲音甜甜膩膩的,帶著特有的咬字特征,很是矯揉造作的說了聲打擾了,不等人回答便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嗯。另一個聲音就要清冷許多。 蘇盈盈高高興興的踏進城隍廟,看到四個男人心中一喜,心想這品相可當真不錯。 結(jié)果一抬眸,看見四張十分熟悉的臉,笑容頓時僵住了。 燕驚雨鼻子一動,聞見了飄散過來的味道,暗沉的眼眸直接刺在進來的嬌俏女人身上,肯定的吐出三個字,采花賊。 作者有話要說: 蘇盈盈:痛失假名! 姓林的姑娘,就是我們聞名已久的江湖第一美人林音音同志了! 第57章 林音音 60. 如果再給蘇盈盈一個機會,她想回到一個月前,她絕對不會聽信百曉生的讒言去什么泗水,當什么紅袖招的花魁,這樣她就不會被一個丑奴威脅,也不會招惹到某個姓季的男人,不會被逮住也不會在夜半趕路借住城隍廟,然后再次見到那四張要命的面孔。 蘇盈盈心中后悔不迭,面上卻強裝無辜的模樣,什么采花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是蘇三娘呢 蘇盈盈順口念出那個名字之后,就立刻僵硬住了。 季無鳴挑了挑眉,南宮晟笑盈盈的說了句,這便是不打自招。 其實他們當日趕到泗水城的時候,雖然得了留信,卻是并沒有見過蘇三娘的,他們又急著追季無鳴他們,便沒有多浪費時間,只蘇盈盈躲在暗處見過他們,等人走了好幾天,養(yǎng)好了傷才敢出城,還特意避著冀州走,連皇城腳下都不敢踏入,直到快入同州了,才不得不走回主道來,哪曉得就碰著了。 也是她著實運道差。 什么不打自招?你是蘇三娘?清冷如泉水般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衣仙氣飄飄的林音音走了進來。 淡而不寡的煙眉輕攏,一雙似睡非睡顧盼生輝的睡鳳眼,眼尾似乎能掃入鬢中微微垂下一分,她眼下一寸點了顆細小卻驚艷的紅痣,黑發(fā)白膚,瓊鼻櫻唇,身若蒲柳,腰細如束,有洛神之姿容。 與季無鳴那樣絕艷脫俗到讓人自慚形愧的美不同,林音音則是美的恰如其分。 她的五官精致又秀氣,三庭五眼十分標志,既不是那種大氣端莊的長相,也非小家碧玉的溫柔,眉眼帶著幾分楚楚可憐,偏偏紅痣又生的媚,她耍著剛強的林家劍法,偏偏氣質(zhì)又飄然若仙,她身姿薄弱腰肢纖瘦,偏又聲音清冷紅唇倔強。 多一分艷俗,少一分寡淡,當真是恰如其分。 沒人能說她不美,便是燕歸天眼中都劃過驚艷。要知道他自從見過季無鳴之后,就再也沒有過因為誰的模樣而片刻失神。 南宮晟這樣的,更是看的愣住,好半天才不舍的收回視線,狠狠閉了閉眼,在心里念了數(shù)句:我是真心想娶林姑娘的。 他們在看著林音音失神的同時,林音音先是看著季無鳴的臉失神片刻,轉(zhuǎn)而掃向燕驚雨,眼中迸發(fā)出亮光來。 然而裹著黑披風的少年眉眼冷沉,鋒銳的視線直直落在她身側(cè),并沒有多看她幾分。 你,林音音順著視線看向蘇盈盈,你是采了那位公子嗎? 她眼中流露出譴責。 全場只有兩個穿黑披風的,季無鳴表面上是個女的。 蘇盈盈眨了眨眼,意識到她指的是誰,在燕驚雨冰冷的視線里打了個哆嗦,怎么可能,別瞎說! 她從來都只采同行中最好看的男人,有季無鳴在這里,還有誰能比他好看!甭管男人女人都一樣! 林音音悄然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同情的看了眼燕歸天和南宮晟。 蘇三娘這個采菊大盜的名頭,林音音是知道的,她也就是看了當年江湖百曉生寫的武林七絕,才踏入江湖的,百曉生寫的每一冊書,便是那《斜陽宮》的話本,她也都是看了的。 林音音覺得百曉生是一個神秘的隱客,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如果說李陽那廝對百曉生是半信半疑,那么林音音則是深信不疑,無論多么離譜的故事,她都覺得是真的。 蘇盈盈這個采菊大盜也證明了,百曉生所寫的東西八成以上是真的。 蘇盈盈有點想跑,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嗯?季無鳴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蘇盈盈頓時渾身一震,感覺身上明明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又開始疼了起來,尤其是貫穿的肩膀,疼的讓她在這臘月的天里渾身冒冷汗。 蘇盈盈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剛要不動聲色的把腳收回來,就聽見燕驚雨要命的問了句,你要跑? 不不不,沒有!絕對沒有!蘇盈盈這下不僅迅疾的把腳收了回來,還麻溜的一下蹲在了地上。 林月知被她嚇得倒退了一步,有些驚愕的看著她。 蘇盈盈小命難保也沒時間去管臨時的同伴了,雙手合十哭喪著臉哀求道,各位大俠,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謹遵季大俠教誨,從泗水到此處再也沒做過那些勾當,早已金盆洗手并發(fā)誓絕不再犯,求求放小女子一條生路吧! 絕不再犯?季無鳴眼皮半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剛進來時好像不是這樣想的。 蘇盈盈那是打死也不敢承認的,絕口道,我那只是看看,看看總不犯法吧? 季無鳴沉吟半刻,你真名叫蘇盈盈? 蘇盈盈弱弱的點頭,還十分自主的解釋了自己的名字,便是沸反盈天的那個盈。 南宮晟嘴里將這名字翻來覆去咀嚼一遍,又想到先前信中所寫此人擅長變臉,驚道,蘇盈盈?可是千面幻姬蘇盈盈? 昂。已經(jīng)被扒了個底朝天的蘇盈盈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一聲。 燕歸天驚得魂不附體,好半天才神情復(fù)雜的開口,你你對多少人做過,那些事?又是否有殺過人? 殺人那是決計沒有的,我膽子小,哪里敢。蘇盈盈訕訕。 燕歸天點了點頭,當即定了她的罪名,雖說如此,然你終歸做了那等惡事,對象雖是男子,但我同jian.yin罪判處你可有異議? 并無。蘇盈盈頓了頓,弱弱舉手,我只有一個要求,別把我交給衙門吧。 像我等武林邪道,一旦被交由衙門,必是入六扇門手中,進了六扇門我連求死都是奢望。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都認了,愿意承擔后果,只求別將我交給六扇門去。 蘇盈盈這番話說的掏心掏肺,可見其真摯,亦說明六扇門在武林中當真是惡名遠播。 燕歸天知道季無鳴和燕驚雨正在被六扇門通緝著,他心中雖然仍覺得犯了事不該動用私刑,應(yīng)當交由朝廷懲處,但南宮晟先前那番言論到底入了他的心。 進了六扇門的便是只雀兒都得脫層皮。 燕歸天沉默一會,終究是點了點頭,罷了,武林盟的地牢也關(guān)的住你。 事情便就這樣定下了,蘇盈盈雖然已經(jīng)注定了坐牢的命運,卻反而笑逐顏開。 幾人互道了姓名,林音音雖聽他們提起武林盟時,就意識到燕歸天的身份不凡,但知道他是武林盟主還是不由的一驚,我一直聽我父親贊新任燕大俠后生可畏,年紀輕輕武功便已在他之上,或許將成為武林第二個劍圣。 我一直覺得父親夸大其詞,如今看來,倒是我目光短淺了。 燕歸天被夸的臉都紅了,南宮晟大笑著替他說,姑娘言重了,再夸下去,燕大俠的臉皮就燙熟了。 在下南宮晟,若姑娘不介意,我便喚一聲音音姑娘如何。 原是摘星散人,久仰大名。林音音性格是和外貌不相符的爽朗,當即就抱拳笑道,我對稱呼并無介意,散人自便便好。 南宮晟笑容滿面,音音姑娘折煞晟了,不嫌棄便喚我一聲南宮吧。 南宮大哥,燕大哥。林音音從善如流。 氣氛一時其樂融融。 說完,她轉(zhuǎn)眸看向心心念念的燕驚雨,好整以暇的問,不知這兩位是? 那位是阿蠻姑娘,阿蠻姑娘旁邊那個不愛搭理人的黑披風,是你燕大俠的胞弟,他名喚驚雨對了,你多大了?南宮晟問道。 林音音:年初便滿十七了。 燕歸天便道,你比小弟小一歲,你即喚我一聲燕大哥,便喚他一聲燕二哥吧。 林音音煙波流轉(zhuǎn),隱著幾分羞澀,故意將燕字舍掉,親昵的叫了一聲,二哥。 季無鳴烤火的手頓了頓,才慢悠悠的翻了個面,他桃花眼半彎,映著搖曳的篝火,唇角微勾。 燕驚雨沒應(yīng)聲,只默默的翻著柴火,不讓焰火竄的太高灼了季無鳴的手。 南宮晟隱隱看出了三人間的氣氛,眼中帶著幾分趣味。 燕歸天什么也沒看出來,還在為小弟解圍,我小弟性子悶,不怎么愛說話,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不妨事,我們年齡相仿,總能說上幾句話的。 林音音坐到燕驚雨旁邊,剛打算開口,就見少年鳳眼一掠,忽而道,有人來了。 林音音只聽見外面冷風呼嘯,奇怪道,哪里有什么人? 燕驚雨壓根沒理她,只看著季無鳴,季無鳴也聽到了,笑道,人數(shù)頗多,不像是江湖人,該是這兒的主人回來了。 林音音這才聽到微弱的腳步聲,確實是一伙人疾跑而來,離門口還有數(shù)丈距離。 也就是說,早在這距離之外,這兩人便已經(jīng)知道了。 她心中大駭:這兩人武功難道莫非與我父親不相上下? 而此時,城隍廟廟門被猛地踹開,一大汗淋漓皮膚黝黑的少年抱著一人急急沖進來。 待看到里頭陌生的人,他腳步頓住,將身后沖過來的小乞兒們都攔在門外。 少年眼神兇狠,如同一只幼小的兇獸一般,努力膨脹著毛發(fā)讓自己顯得更高大威猛,話也咬的兇惡,只是正處于轉(zhuǎn)換階段的聲音有些刺耳難聽,你們是誰?我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