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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反派女裝后在線閱讀 - 分卷(9)

分卷(9)

    小三子?這主子稱呼公公的叫法,讓眾人的視線下意識地掃向南宮晟的下半身。

    南宮晟看著走到季無鳴身邊的林月知,后者微妙的也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在心儀姑娘面前丟了丑,南宮晟神色僵硬無比,再看顧從那張嘻嘻笑著的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手腕翻轉(zhuǎn)折扇一合,敲在顧從頭上一聲令人牙疼的脆響。

    沒大沒小,叫舅舅!

    南宮家和顧家即是世交也是遠(yuǎn)親,只是南宮家素來子嗣不豐,一脈單傳,家族便沒有開散那么大,南宮晟上頭還有兩個jiejie,他是嫡長少爺,南宮家公子小姐并不分開排輩,因此行三,又被叫三少爺。

    按照輩分來說,差了三十年的南宮晟和顧蓮書是平輩。

    嘁顧從一臉鄙夷不爽。

    南宮晟轉(zhuǎn)著扇子撇他一眼,你若不叫,待我去了洛陽,定要找顧二哥好好說道說道今兒這趟趣事,也好讓他知道知道,他的好侄兒是怎么走鏢的。

    顧從一陣氣悶:南宮晟你卑鄙!

    南宮晟有恃無恐,嗯?

    顧從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舅舅兩字。

    乖外甥。南宮晟見好就收,扇子掃了一圈,順之,這都是你舅舅姑姑。

    顧從:無比后悔為了早點(diǎn)進(jìn)城而抄近道。

    小輩兒的顧從乖乖的一個個喊過去,到了林月知,她一擺手,直接亮拳頭表示:我們打一架。

    之前已經(jīng)充分領(lǐng)教了這位女俠流星錘的威力,顧從瞳孔一震,拱手作揖氣沉丹田,拜見姑祖母!

    林月知茫然眨眼。

    顧從看她神色,忐忑改口,那、那老祖宗?

    ???林月知不知他為何突然喊自己老祖宗,求知的看了季無鳴一眼。

    季無鳴按了按眉心,幫忙解釋,她從小在漠北摸爬滾打,向來都是以拳頭論大小,對中原習(xí)俗之事知之甚少。

    邪宮第一批教眾都是漠北街頭的漢人孤兒,第一任宮主季正寒帶他們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們以拳頭排輩,后來邪宮逐漸壯大起來之后,這一項(xiàng)不成文的條例便被口頭廢除了,但私下里,老一輩宮眾還是會讓新人們打一架定輩分。

    林月知可是邪宮的資歷最老的教眾,自然深受荼毒,所以剛才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亮拳頭。

    顧從聽了解釋后連忙拍著胸口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女俠是用拳頭威脅我呢。

    威脅?林月知懵懵懂懂。

    南宮晟一巴掌拍在顧從后腦勺上,叫林姑姑。

    燕驚雨拿了剔骨刀還將它洗干凈了才拿回來,季無鳴隨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讓老頭重新放回了車?yán)?,他的注意力始終在那個面具男身上。

    不知這位是?季無鳴難得主動開口詢問。

    被點(diǎn)名的面具男沉默不語。

    顧從趕緊道,他叫時不遇。阿蠻姑姑別在意,他就是不愛說話,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燕歸天夸了一句,好名字。

    是吧是吧!顧從得意起來,這可是我取的!

    季無鳴神色微動。

    顧從已經(jīng)滔滔不絕:我是在兗州港口碰見他的,他那時跟個乞丐一樣,明明重傷未愈,卻還要去做工。

    那管事不是個東西,明里暗里克扣工人工錢,偏他飯量大的很,又要買藥,差點(diǎn)餓死街頭。我見他體格好,便雇他來鏢局做個雜事,也沒想他竟然會武,就帶他出來走鏢了。

    如此。季無鳴又問,他沒有親朋好友?

    顧從搖了搖頭,想必是沒有的吧?

    林月知已經(jīng)瞧出季無鳴是在打探那個時不遇的消息,立刻幫腔,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想必是什么說法?

    林姑姑,我這也不知道啊。顧從無奈道,他失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又上哪曉得他有無親朋好友?

    季無鳴若有所思。

    林月知還想打探,那

    少當(dāng)家。一直不曾開口的時不遇突然打斷,他的洛陽官話很標(biāo)準(zhǔn),同顧從的如出一轍。

    他道,師爺找你。

    顧從回頭,果然見有人在遠(yuǎn)處朝他招手,連忙打止話題,帶著時不遇回去鏢師那邊。

    天色已晚,已經(jīng)趕不上進(jìn)城,只能再露宿一夜。

    燕歸天將用來存放食材和剩飯剩菜的木桶拿出來,高興道,還好阿蠻姑娘多弄了幾條魚上來。

    燕驚雨抖開用來裝米的布袋子,已經(jīng)是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沒有了。他沒什么情緒的開口,卻讓人莫名覺出失望來。

    季無鳴想了想,突然看向無所事事的老頭,我記得你有幾個竹筒。

    老頭頓時如臨大敵,大張著四肢守護(hù)馬車上的財產(chǎn),那是糯米,我用來驅(qū)邪的!

    季無鳴默然的看著他,已經(jīng)餓的不行了的林月知直接開始摸他的流星錘,惡霸一樣的欺身而上,別廢話,不給就死!

    老頭大喊小雀兒,燕驚雨拿著蒸飯物什上前,默默再次吐出那句: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老頭:小雀兒已經(jīng)徹底變了。

    不過片刻,飯菜香撲鼻,將原本打算給他們送干糧的顧從直接酸了回去。

    晚上守夜,季無鳴和林月知守上半夜,燕歸天和南宮晟守下半夜。

    換班之時,南宮晟突然喊住季無鳴,笑瞇瞇試探,阿蠻姑娘對時不遇似乎很是關(guān)心?

    季無鳴已經(jīng)進(jìn)了馬車,聞言沒什么反應(yīng),卻見黑暗中睜開一雙兇狠的鳳眼。

    兩人對視片刻,燕驚雨動作極輕的往里挪了挪,在身側(cè)空出更大一片位置,然后翻身面向車壁。

    季無鳴無聲的勾了勾唇角,在空出的地方躺下。

    外面林月知在跟南宮晟嗆聲,冷笑著道,南宮公子還是顧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吧。

    第13章 淮陽城

    13.

    晨光熹微,季無鳴睜開眼,身側(cè)已經(jīng)空了,老頭在箱子后有自己的地盤,季無鳴一眼望去,只見林月知裹著一床被子不安穩(wěn)的蜷縮在角落里,也不知是因?yàn)閭麆葸€是做噩夢,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季無鳴例行靠過去給她診脈,在林月知驚醒之前,伸手蓋在她眼皮上。

    是我,睡吧。他壓低的聲音冷淡平靜,卻透著一股另類的溫和。

    季無鳴感覺掌心下的眼皮動了動,手心微癢,很快就又安靜下來,他就著這個姿勢將手指搭在林月知手腕筋脈上。

    季無鳴是內(nèi)傷,外表已經(jīng)看不出問題,內(nèi)力卻難以為繼,林月知則相反,她受的主要是外傷,但是受傷之后她一直在奔波,沒有一刻好好養(yǎng)傷,導(dǎo)致的傷勢惡化內(nèi)力受損,有點(diǎn)傷到了根基。

    她吃了固本培元的藥,好生修養(yǎng)一段時日便無大礙了,倒是你,老頭打著哈欠坐起來,你體內(nèi)那些小東西不拿出來,早晚有一日會害死你。

    老頭迷迷瞪瞪的靠在箱子上,車內(nèi)昏暗,看著像是只有一顆頭在說話。

    季無鳴將林月知的手塞進(jìn)被子里,渾然不在意,只是皺著眉問,我未曾見她吃什么藥。

    我下在水里給她吃的,神不知鬼不覺,你自然沒見過。

    老頭沒好氣的說完,將話題又扯回去,并非老頭我壞心眼恐嚇你,蠱毒積累到最后,你終有壓不住蠱蟲的一日,你不僅會越來越瘋,還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季無鳴沉默看他,那又如何?

    老頭正色,我?guī)湍銓⑿M蟲引出來。

    現(xiàn)在不行。季無鳴斷然拒絕。

    他掀開車簾出去,燕驚雨剛練完刀,正在幫燕歸天搬東西。

    季無鳴看他們已經(jīng)把鍋碗瓢盆收拾好,并不打算開火的樣子,遂問,就走?

    我們同鏢隊(duì)一起走,正好趕上卯時開城門。南宮晟道。

    燕驚雨將東西塞他手里,摸出溫好的干糧遞給季無鳴,才又將那些東西接了過來,在南宮晟無語的神情里,沉默的繼續(xù)收拾。

    到淮陽城之時剛開城門,城外卻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duì),而出城的隊(duì)伍寥寥。

    南宮晟在淮陽也是待過不少時日,不免奇怪的看了幾眼。

    人一多,和鏢隊(duì)一起進(jìn)城的好處便凸顯出來了,每個地方的城門守衛(wèi)對鏢隊(duì)都有專門的檢查,并不需要跟其他進(jìn)城人一樣排長隊(duì),基本是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檢查。

    不過顧從他們押送的貨物比較多,一一細(xì)查下來需要耗費(fèi)不少時間,干脆讓季無鳴他們的馬車率先接受檢查進(jìn)城了。

    淮陽城在兗州境內(nèi),環(huán)水而建水路比陸路發(fā)達(dá)許多,屬于天險之地易守難攻,又因此地是通往中原的必經(jīng)之地,往來的不止有漠北的商客,西域、南疆商客也是不少,甚至還有遠(yuǎn)道而來的波斯商人,可以說是邊界最繁榮的地方,素來有小洛陽之稱。

    而淮陽城最好的客棧也叫水一方,卻比安陽城的水一方價格番了兩番不止,鎮(zhèn)遠(yuǎn)鏢局向來出手闊綽大方,顧從也不敢住進(jìn)來,最后還是帶著鏢局去了驛站。

    南宮晟不同,他憋了一路的錢袋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自然是毫不吝嗇。

    淮陽城的水一方不僅貴的離譜,更是安陽城的兩個大,房間以天地玄黃劃分,天字房為上房,一共八間占據(jù)整個三樓。

    南宮公子。掌柜的一眼就認(rèn)出了南宮晟這位??停θ轁M面的看向他。

    南宮晟闊綽的丟出絲繡的錢袋,打著扇霸氣道,要六間上房。

    掌柜的連忙鞠躬,抱歉南宮公子,我們的上房只剩下三間了。

    就剩三間?南宮晟眉頭一皺,往后看了一眼。

    兩位姑娘肯定是住上房,剩下最后一間,燕歸天向來沒什么追求,便是破廟也照睡不誤,可是一個老頭一個小孩的,他怎么好意思跟人搶呢。

    南宮晟掙扎:當(dāng)真不能再多一間?錢不是問題。

    這掌柜的再三道歉,解釋道,您方才進(jìn)城想必也瞧見了,近來周邊不太平,商客們都不愿意離開淮陽,南宮公子,真的只有三間。

    南宮晟恍然大悟,我說城門口進(jìn)城的隊(duì)伍為何那般長,出城者又是寥寥,原是如此。

    天字房在三樓,地字房在二樓,掌柜的讓人暫時接了他的班,親自帶人上去。

    客棧一樓搭了臺子,新來的戲班總會來這包場表演打響聲名,沒有戲班的時候,便是客棧特意雇傭的說書先生在上頭說書,總是十分熱鬧。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戲班包場,說書先生難得一連說了四日書。

    西風(fēng)呼嘯摧高樓,雨未及,山已愁。墨云拖雨,濁酒燒入喉。催馬疾行莫回頭,待相逢,少年游。

    先生念罷定場詩,驚堂木一拍,滿堂安靜。

    有專門趕來聽書的,點(diǎn)了一盅酒一盤下酒菜,剛聽了兩句,便覺得不對,莫非是我來遲了?《無盡崖》后三回已經(jīng)說完了?那大魔頭可有伏誅?

    同桌人搖頭,附耳小聲道,昨兒來了貴客,不讓說了。

    如此對話熙熙攘攘并不少,轉(zhuǎn)眼安靜的場子就再度熱鬧起來。

    嚯,也不知是多貴的客,排場這般大。有人說道。

    季無鳴一行剛上樓梯,聽到這些,林月知幸災(zāi)樂禍道,就那胡編亂造的破本子,不該說才是對的。

    燕歸天點(diǎn)頭應(yīng)允,確實(shí)過于夸大。

    南宮晟卻另有想法,話本本就是編的,有趣便好,遑論真假與否?且說《無盡崖》這出已經(jīng)算不錯了,先前有編排天家的本子,那才是真的胡編亂造。

    林月知瞪著他,只想拿流星錘將他錘爆。

    真是一群小鬼。老頭搖頭晃腦的從他們中間擠過,一瘸一拐的直接上了三樓進(jìn)了房間,對外面的風(fēng)雨絲毫不在意。

    季無鳴轉(zhuǎn)身跟上去,燕驚雨緊隨其后。

    正在這時,樓下忽然有人鬧事。

    一彪形大漢抽出大刀砍在桌上,怒沖沖道,老子今日就要聽《無盡崖》,管他娘的什么貴客,你不說,老子就宰了你!

    頓時喧嘩陣陣,說書先生冷汗津津,連道息怒息怒,店小二看他這蠻橫模樣,拔腿就去尋管事的。

    呵。三樓響起一聲輕笑。

    就見衣袍翻飛,有人從三樓一躍而下,一掌直接往那彪形大漢臉上劈去,大漢驚住,雙方實(shí)力差距過大,根本躲都躲不掉。

    眼見著就要被一掌劈死,季無鳴捕捉到身側(cè)咻的一聲輕響,燕歸天從指尖彈出一粒碎銀,直接擊在那大漢腿彎。

    大漢吃痛腿一軟,裹挾著強(qiáng)勁內(nèi)力的一掌和他腦袋擦肩而過,猛地拍在他身后的桌子上。

    一聲驚天巨響,桌子咔嚓四分五裂,大漢摔在地上驚魂未定。

    那裹著黑色兜帽的男人直起身看了看手掌,回身望來,露出那半張疤痕猙獰丑陋的臉。

    嚯!掌柜的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三樓天字二號房的窗戶后知后覺推開,金發(fā)碧眼的少年郎醉醺醺的趴在窗口,笑著晃了晃空掉的酒盞,慢悠悠的往外吐字,先前我在安陽,也有一姓韓的說書人給我說《無盡崖》這出戲,我聽的不滿意,所以他到現(xiàn)在都下不了床。

    你們很想聽那出戲?

    無人敢應(yīng)答,韓先生在安陽城的遭遇早就傳遍了周圍,沒成想那可怖的異族貴客竟是到了淮陽。

    本來不想搭理這出鬧劇的季無鳴詫異的抬頭,立刻就看出二樓的那位貴客是個漠北人。

    那少年郎滿意的笑起來,又對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書先生道,你的定場詩我是頭一回聽,倒是挺有意思。

    說書先生咽了咽口水,聲音都在抖,回,回貴客,那是小人自己作的半闕詞,登不上大雅之堂,污了貴客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