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謝大人他還在輸出!》作者:蕭筱墨 文案: 新科狀元謝昭出身江南,風雅俊逸,驚才絕艷。 翰林院已經(jīng)準備好接收這位百年難得的讀書奇才了,哪知道圣心難測,新狀元竟然被任命去了御史臺。 御史臺里都是些什么人吶?那里待的可都是一群見人就咬的瘋狗啊! 這下子,全京城的達官顯貴們都坐不住了。 自從謝昭去了御史臺,老皇帝覺得日子更好過了:貴妃的娘家人不侵占良田了,朝中威風凜凜的丞相開始夾起尾巴做人了,就連往日油頭粉面的紈绔子弟們,一時也都不敢欺壓百姓、強搶民女了。整個京城一時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祥和寧靜。 老皇帝樂滋滋地想:這謝家的人啊,就是有本事。 皇帝美了,文武百官們卻開始慌了:斗倒了貴妃,斗倒了尚書,斗倒了丞相謝御史他他他!他竟然還在輸出?。∈ド衔R?! *** 作為質(zhì)子,在京城的這些年來,傅陵飽受人間冷暖。 這個世界于他本來是灰暗且無趣的,直到那一年春天,有一位叫做謝昭的少年郎成為了他的鄰居。 自此,原本清心寡欲的傅陵突然覺得:北燕是要回的,皇帝是要當?shù)?,當然,謝昭也是要綁回家的。 膽子賊大脾氣也很大言官受?病美人孤僻偏執(zhí)敵國質(zhì)子攻 架空歷史全文扯淡, 1v1, HE 內(nèi)容標簽: 強強 宮廷侯爵 天之驕子 古代幻想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謝昭,傅陵 ┃ 配角:裴邵南,廖青風 ┃ 其它:謝大人長得好看人也能說會道真好啊 一句話簡介:論嘴炮謝大人不會輸 立意:意氣風發(fā)少年郎 第1章 謝昭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江南的風吹綠了一池湖水,也吹散了最后一絲料峭寒意,京城柳樹的細長枝條上都冒出了嫩綠的新芽。 京城松茂街周府后院里,衣著素凈的中年女人從小廝手里接過鳥籠,轉(zhuǎn)身提著鳥籠進了屋內(nèi)。 居室里,身著青色短襦、淡色長裙的女人正斜斜倚靠在塌上,單手支著腦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蕓娘如同往日一樣把裝著鸚鵡的鳥籠掛在了窗前。 女人模樣不過三十出頭,因為保養(yǎng)得好,皮膚仍舊白皙光滑,眼眸流轉(zhuǎn)間笑意盎然,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她就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禮部右侍郎周成申的妻子林卉。 鸚鵡通身黃綠,頭部兩側(cè)和頸部卻呈玫瑰紅,長長的尾巴綴在身后,此時正安安靜靜地待在籠子里,好奇地張望著窗外的景色。 這只長尾鸚鵡由林卉的獨子周弘知從南方來的商販那里買來,又巴巴地獻給了林卉,就指望這會學(xué)人說話的小玩意兒能逗逗母親開心。 因是獨子所贈,林卉自然看重這鸚鵡,不僅給它取了個翠羽的名字,還專門找了小廝來負責它的衣食住行,甚至每天還要定期帶到花園里呼吸新鮮空氣。 因此翠羽雖然只不過是一只鸚鵡,如今卻活得比許多人都要滋潤。 林卉看那鸚鵡在鳥籠里一動不動,便想要逗它玩,喊它:翠羽!翠羽! 只可惜長尾鸚鵡恍然未覺,似是聾了,半點不給她面子,仍舊歪著頭看著窗外的樹木,仿佛那樹有多吸引人一樣。 林卉喊了幾遍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又改口叫它:翠美人兒! 說來也奇,之前翠羽、翠羽地喊了好幾遍都沒用,如今不過是一句翠美人兒,就引得那長尾鸚鵡突然興奮了起來,在鳥籠中撲棱起翅膀,用粗噶怪異的語氣學(xué)著人喊:翠美人兒!翠美人兒在這!翠美人兒在這! 蕓娘噗嗤笑出了聲,屋內(nèi)其他的幾個小丫鬟不敢笑得太明顯,俱是低頭輕聳肩膀,偷偷笑得臉頰泛紅。 林卉自己也被氣笑了,她直起身子瞪了一眼那長尾鸚鵡,笑罵:好一個翠美人兒!好一個謝昭! 翠羽起先當然是認自己那個文縐縐的名字的。 只是自從謝昭住進了周府后,仿佛與這個鸚鵡看對了眼,每天早晨就拿著柳枝逗它,還笑話它:這羽毛真是漂亮,鮮艷得發(fā)亮,就該叫翠美人兒才對。 這翠羽也不知怎的,和謝昭待了不過幾日,竟然連自己的本名都給忘了,心甘情愿地當起了謝昭的翠美人兒。 林卉思及此,不由又是慶幸,又是咬牙切齒:也幸好已經(jīng)把這紈绔趕走了!他再這么待下去,只怕我的乖弘知都要學(xué)壞了今天翠羽要叫自己美人兒,改日我的弘知是不是也要為了他和我對著干了? 林卉不滿謝昭很久了。 大約一月之前,她的好丈夫周成申把謝昭領(lǐng)進了府里,只告訴她這人叫謝昭,如今要在府里備考今年的科舉,還要求她對謝昭百般愛護,甚至說出了弘知有的東西,謝公子那里也送去一份這樣的話。 不久之后,府里還有下人開始閑言碎語,說謝昭是周成申養(yǎng)在江南的私生子,如今也算是領(lǐng)回了家,沒多久就要認祖歸宗。 起初林卉還不信這些話,可是后來看到周成申對謝昭百般愛護,每天都要差人問謝昭的起居,這等待遇便是對自己所出的周弘知都是沒的。日子久了,林卉難免替自己兒子不平,看謝昭也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偏偏她的這點小心思還沒法和周弘知說。見周弘知每日還傻乎乎地跟在謝昭的身后,一口一個哥哥,林卉心中別說多別扭了。 于是縱然謝昭考了個會元的好成績,如今稱得上風頭正盛,可是殿試結(jié)束后,林卉還是禮貌地把謝昭請到了郊外的莊子里,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蕓娘算是看著林卉長大的,當然了解她的心結(jié)。 可她到底比林卉要謹慎許多,此時也只能嘆氣:夫人這么做,不知老爺事后得知此事,會不會怪罪夫人? 禮部這幾日事務(wù)正忙,周成申在府里待的時間不長,因此并沒有親自探望過謝昭。他每日托小廝來問謝昭的事情時,林卉也只是含糊過去。 聽了蕓娘的話,林卉輕哼一聲:也得看他周成申敢不敢怪罪我!這些年來要不是我父親,他以為他能這么快就成為正四品官員?如今我不拆穿他領(lǐng)著私生子上門已是極好,他還敢怪罪于我? 她冷笑一聲,拍了拍桌面:他有膽來問我,我就敢和他一起去御史臺好好說道說道私生子的事情。 如非有事,這京中的哪位官員愿意去御史臺走一道的? 林卉可不覺得周成申會樂意。 只怕這謝公子壓根不是咱大人的種啊? 蕓娘眉頭蹙起,欲言又止:可是殿試結(jié)果還沒出來,萬一謝公子是狀元呢? 林卉捧起茶盞,輕抿一口,然后放下茶盞,輕飄飄道:別忘了我父親是誰。在吏部尚書眼里,狀元雖然厲害,可也不是足夠有分量 她能這么有底氣自然是有理由的。吏部身為六部之首,掌管全國文官的勛封,林卉的父親林錚更是吏部尚書這職位可是被人稱作天官的。 思及此,林卉輕撇了下嘴角,戲謔:狀元又怎樣,見了我父親還不得低頭哈腰,任由他是齊天大圣,只怕也要趴在地上變成一條哈巴狗。 蕓娘見她一副蠻橫的模樣,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謝公子看著不像是夫人口中無關(guān)輕重、可以隨意擺弄的小角色。 蕓娘的不安很快得到了證實。 林卉的茶盞還沒涼,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蕓娘循著聲音向門口望去,只見往日向來從容不迫的老爺正疾步而來,他走進門來,只略微喘了口氣,就厲聲問林卉:謝公子呢?!他怎么不在府里?! 周成申的語氣極重,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這么多年來,林卉第一次見到他對自己板臉色,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還是憤怒。她起身,顧不得還有那么多的婢女在旁,橫眉豎眼,冷言冷語:是我把他送到郊外的莊子里去了。 你你 周成申一向是個溫和有禮的老好人,可是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要破功了。他拿手指著林卉半晌,被氣得臉色煞白,聲音都有些抖:謝公子如今已經(jīng)是新科狀元了!陳公公正拿著圣旨站在外頭等人,你讓我怎么和他交待! 見到他這么氣憤,屋里包括蕓娘在內(nèi)的婢女都被嚇得低頭伏倒在了地上,訥訥不語。 陳福陳公公?那位圣上面前的大紅人、如今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陳公公? 林卉剛才的硬氣在聽到這個名字后蕩然無存,她眼前一黑:新科狀元雖然名頭很大,但也用不著陳公公這樣分量的人親自來道喜啊。 她身形一晃,右手無意間打翻了茶盞。茶盞從桌上跌到地上,這套林卉平日最愛的琺瑯山水茶器登時發(fā)出一聲脆響,摔得四分五裂。 可林卉已經(jīng)顧之不及。 她直直看著周成申,顫聲:這謝昭不,這謝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何方人物? 要是往日,看到嬌美可人的妻子露出如此神態(tài),周成申早已上前安慰,可是此刻,他心中卻無半分憐惜。他冷笑一聲,一字一頓:人家可是十五年前逝去的鎮(zhèn)西大將軍謝延謝春山的獨子! 謝延之子?! 林卉后退一步,目光震驚,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沾濕。 周府里的爭吵,如今正在郊外的謝昭是一點都不知的。 春日的風懶洋洋的,吹得人昏昏欲睡。秉文摘完桑葚后來到河邊,就見到自家公子正躺在草地上,如墨的長發(fā)散了一地,走得更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后,面上還蓋了一本翻開的《中庸》。 邊上的魚竿被他拿石頭固定住,秉文探過身子一看,不由老氣橫秋地長嘆一口氣:魚鉤上的餌食果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秉文無奈,蹲在謝昭身旁,把還很嶄新的書本從謝昭臉上拿開。 仿佛沒注意到謝昭還一副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模樣,秉文抱怨:還說要釣魚讓廚娘燒來吃,您這樣的釣魚方法,怕是秉文都變成老頭了,還吃不上您的魚。 謝昭仍舊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陰影。 秉文哎了一聲,瞪他:公子,您不要裝睡了! 下一刻,謝昭終于睜開了眼,果然雙眼清明,無半分睡意。 陽光有些刺眼,謝昭嘖了一聲,從秉文手中奪回書本這次不是蓋在臉上,而是頂在頭頂了。他單手撐在草地上,另一只手去扶頭頂遮陽的書本,懶懶散散回復(fù)秉文先前的話:聽說過姜太公釣魚的故事嗎?你公子我這是在效仿先賢,這釣的就是一個你情我愿。 怕是曬太陽懶得釣了吧? 秉文撇撇嘴,哼了一聲:姜太公釣魚,至少魚鉤上也是有餌的。 謝昭不想與他多糾纏釣魚的問題,他從秉文手中提著的籃子里拿出一顆桑葚來放入口中,一邊轉(zhuǎn)移話題: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謝昭長得好看,是那種縱然坐在草地上、一邊頭頂著書本一邊吃著桑葚也是光彩映人的好看。 秉文跟在謝昭身邊這么多年了,這一刻也是不由再次因為謝昭的長相晃了晃神。但也是因為跟著謝昭久了,回過神來也快。 他把籃子放在謝昭身前,語氣頗有些怒其不爭: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您怎么一點都不著急自己的成績啊? 謝昭垂眸挑揀籃中的桑葚,挑挑揀揀半天,才挑出一顆最好看的,這才滿意地放入口中,等到吃完這桑葚才漫不經(jīng)心回:急什么急,猜都猜到是探花了。 探花? 秉文半信半疑:有人偷偷和您報信了? 沒。謝昭說,語氣理所當然,可是不是探花郎都是最好看的那一位當?shù)拿矗憧吹侥奈豢忌饶慵夜舆€要好看? 秉文努力回憶著當初陪謝昭去考試時看到的那些考生的模樣,不得不承認如果科舉要再加上一門關(guān)于容貌的比試,他家公子鐵定一騎絕塵遙遙領(lǐng)先。 可是探花再好也好不過狀元啊,秉文不甘心,您讀書那么好,又是太爺教養(yǎng)長大的,當狀元也沒什么問題吧。 他口中的太爺正是謝昭的祖父謝暉。在離開京城去江南前,謝暉曾是太子太傅,學(xué)問在京城是無人不夸的好。 謝昭從小由謝暉教養(yǎng)長大,在讀書這一方面的確是沒丟謝暉的臉。 謝昭失笑,像是聽到一個笑話。 你對我可真有信心。見秉文認真點頭,他啞然,我雖然已經(jīng)是解元和會元,可是這狀元哪有這么好得?連中三元之人,前朝歷經(jīng)五百年不過五人,本朝更是從未出現(xiàn)過這等事情,你居然做夢指望我還能成為狀元? 越說越好笑,謝昭拿下頭頂?shù)臅?。他手指白皙纖長,慢條斯理地把書本卷在一起,輕敲秉文的頭,笑罵:天還沒黑呢,傻秉文。 秉文癟嘴,他摸了摸額頭,還是不死心:公子,我們?nèi)タ纯矗?/br> 謝昭無法,知道不讓秉文看到結(jié)果,他是不會放棄自己過于大膽的想法的。 他剛想起身,忽見遠處的小道上有幾人縱馬而來。謝昭瞇起眼睛,瞧出領(lǐng)頭一人就是把自己從江南接來的禮部右侍郎周成申。 只是這位往日總是正襟危坐的周大人今日卻沒了以往的從容,他駕馬而來,人還未至,聲音已經(jīng)遠遠傳來 謝、謝公子!大喜!大喜!恭喜您 他喘了口氣,在馬背上顛簸不停,一邊艱難地扶正頭頂?shù)墓倜?,一邊大聲喊:恭喜您連中三元,成為當朝第一人! 第2章 面圣 周成申明明是個文官,這日卻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驅(qū)馬第一個趕到了謝昭面前。見身后的陳福等人還沒趕上,他連滾帶爬地下了馬,不顧整理自己的衣服,低聲哀求:內(nèi)子無禮,公子大善,請不要放在心上。 三年前,謝太傅去世,消息傳到京城后,圣上大慟,便派了周成申去江南,想要將孤身一人的謝昭接回京城來養(yǎng)。 周成申原本以為這是個簡單的差事,沒想乘船到了江南,卻遭到了彼時不過十六的謝昭的婉拒。 一身素凈白衣的少年眼下青黑、雙眼滿是血絲,縱然滿臉憔悴,但仍是禮數(shù)盡全、舉止閑雅,無論誰看了都要道一句好一個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