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懷上多久了?皇后問。 也有兩個月了。 那便是她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近來總是在宮里橫著走,潛兒,你最近在宮里要是碰到這娘兒兩,也記得要多注意著點,你剛從西北回來,又得了皇上的褒獎和賞賜,還不知道那娘兒兩肚子里會憋些什么壞水。 雖說太子倒臺,有他自作自受的成分在,但這其中端王自也是出了不少力氣,你小心被他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了。 蕭潛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與皇后說完,蕭潛從永和宮里出來,轉(zhuǎn)了個道便碰見了正從舒妃宮里出來的蕭元齊,他看見蕭潛,笑著道:這不趕巧了,竟又碰上了四弟。 蕭潛只笑站著,并沒有說話。 蕭元齊走近一步,道:上回四弟從西北回來,二哥本想和你多說幾句,順便邀請你到我府上坐坐,可不料四弟見了我就轉(zhuǎn)身走得飛快,這是怎么的了,是二哥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蕭潛淡淡道:二哥多想了。 哦,是嗎?蕭元齊笑著道,那下回四弟不如來我府上一緒,咱們兄弟二人也好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倒也不必,想必二哥眼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四弟便不攪擾您辦大事了。 走出后宮,王府的馬車停在宮外。 蕭潛坐上了車,聽見思青在外頭道:王爺,近來是否需要加強王府的防衛(wèi)? 你是覺得端王有意要對本王下手? 總是有備無患。 蕭潛想了一想,道:也好。 他特意把柏奉明支回魏城,自從西北回來后也是閉門謝客,封寒曾找了個時間上王府拜訪,說是有幾個帶兵方面的事情想要請教蕭潛,都被蕭潛婉言拒之門外。 這個時候,若端王想抓他個辮子,告他一個結(jié)黨營私、私藏西域黨羽,以引起宣成帝對他的懷疑和警覺,也不是不可能。 但千防萬防,總也防不住小人,還是要小心為妙。 六月是六皇子蕭元瑞的七歲生辰。 皇宮舉辦了一場宮宴,為六皇子慶生。 話又說回來,不論其他幾個皇子如何,六皇子算是一直以來都頗受宣成帝喜愛。 宣成帝無意立他為儲君,主要是眼下他年紀還小,再加上蕭元瑞自剛學會說話起就一直童言無忌,宣成帝當時隨口說了一句:元瑞一直保持這份孩童的天真就很好。 這句話傳出去,一直被百官當作一個信號,那就是宣成帝不想過多栽培這個孩子,只想讓他將來當一個閑散王爺。 不過說來也是,現(xiàn)如今太子已是如此,端王又一直野心勃勃,若宣成帝當真有屬意六皇子的意思,他還那么小,保不準端王會對他做什么。 這一點蘇明墨也想到了。 六皇子生辰當夜,蘇明墨陪著蕭潛進宮慶賀,忽然對蕭潛道:王爺,您說,陛下自太子出事之后,一直便表現(xiàn)出分外重視端王的樣子,會不會其實他心中還有別的想法? 蕭潛近來也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上一世蕭元齊扳倒太子的時候,宣成帝已經(jīng)病重,他已然無心國事,更沒有時間為大晉的將來多考慮幾分,那段時間端王為了侍疾,一直在宣成帝的床榻邊殷勤表現(xiàn),后來宣成帝駕崩,明心殿便傳出宣成帝留下旨意,將皇位傳給蕭元齊。 那個時候蕭潛并不在場。 現(xiàn)在想來,會不會是蕭元齊為了這皇位,在宣成帝的床榻前動了什么手腳?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或許是因為上一世蕭元齊被推翻后,繼任皇位的人是六皇子,這讓蕭潛下意識覺得,今晚上六皇子的生辰宴,很可能會發(fā)生點什么。 畢竟,如果是連他和蘇明墨都能想到的可能,蕭元齊不可能想不到。 第34章 晉江獨家 六皇子生辰那天,蕭潛和蘇明墨一起進了宮。 因為蕭潛先前從西北回來受了嘉獎,宣成帝在賜封某個王公夫人為誥命的時候順便也想到了秋云蓉。 秋云蓉是蘇明琛的母親,又是蕭潛的岳母。 再加上蘇明琛在上回皇宮遇刺時出了力,又是西北一戰(zhàn)的功臣,理應褒獎。 于是秋云蓉被賜封五品誥命。 蘇泊遠在朝中這么些年,雖然好歹也是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但因為從前是魏良弟子,一直就不受宣成帝重視,連帶著秋云蓉在一眾官宦女眷中都抬不起頭來。 現(xiàn)如今秋云蓉被封誥命,終于可以挺直腰桿說話了,這兩日在眾京圈女眷中的走動也多了起來,常常約她們喝茶一類。 雖然蘇泊遠曾告誡過她,不要太過高調(diào),否則很容易得罪人,但她基本上從沒聽過。 蘇泊遠和秋云蓉的性格差得太遠,一個過于謹慎,一個好慕虛榮,也不知道這么多年是如何相處下來的。 今日六皇子生辰,秋云蓉也得以進宮祝賀,再加上舒妃近日又懷了皇子,反正也是湊熱鬧,秋云蓉便和幾個官宦女眷一起進宮送賀禮。 蘇泊遠因晚上禮部有要事,不能留在宮中參加生辰宴,秋云蓉便只得送完賀禮隨他一起回去。 二人在宮門外碰頭,一個剛從宣成帝的明心殿出來,一個從后宮回來,出來時正巧碰見蕭潛和蘇明墨一起進宮。 隔老遠,蘇明墨便聽到蘇泊遠和他大娘一人一句道:都同你說了,不要和那些后宮娘娘們走得太近,你若有空,偶爾去宮里給皇后請個安也便罷了,沒人會說你什么,其他后妃是你能巴結(jié)得的? 我怎么就不能巴結(jié)了?就說舒妃吧,她是端王生母,現(xiàn)如今正受寵,又懷了皇子,往后榮寵大著呢,咱們偶爾去給她送送禮,讓她記得咱們,總歸沒有壞處。 再說了,今兒個是六皇子生辰,我打了一對玉鎖給云妃娘娘送去,這可有半分逾矩?就你事多! 這皇宮門外,公然談論這些,幸而蕭潛和蘇明墨進宮早,周圍沒什么人,若是不留神被他人聽到了,少不了落人口實。 蘇明墨忍不住道:爹,大娘。 蘇泊遠聽見蘇明墨出聲,嚇了一跳,見是二人,才舒了一口氣,同秋云蓉上前道:參見王爺,寧王妃。 蕭潛平靜地嗯了一聲,似笑非笑道:不料岳母大人竟有那么幾分遠見卓識,本王甚感佩服。 再蠢也聽得出來蕭潛這句話是暗諷了,蘇泊遠拽了秋云蓉一下。 秋云蓉還不大高興,悄悄地哼了一聲。 蘇泊遠只得對蕭潛道:王爺恕罪,拙荊沒什么見識,往后定叮囑她多加注意。 這二人半斤八兩,蕭潛不想多說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蘇明墨倒是不想給蕭潛惹麻煩,對蘇泊遠道:爹,借一步說話。 父子二人走到一旁,蘇明墨道:現(xiàn)如今朝中局勢仍不明朗,陛下的心思我們無法揣測,爹,您和大娘還是小心為上。 蘇泊遠對此倒也是頗贊同,點頭道:勸過你大娘了,爹有分寸。 蘇明墨依然道:宮里人多眼雜,知道您心里有數(shù),但有些話最好還是回家去說,像是今天 秋云蓉卻覺得蘇明墨像是在針對她似的,不樂意了,過來道:如何?這是明里暗里教訓起大娘來了? 蘇明墨本意只是想提醒蘇泊遠,就算是秋云蓉口無遮攔,蘇泊遠自己心里也應該有數(shù),不該說話的地方什么都別說,在加上依他的立場,確實有些話不好直接說給秋云蓉聽,秋云蓉卻偏覺得蘇明墨是故意在針對她。 蘇明墨不欲與她爭辯,放棄道:那爹我先走了。說完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這皇宮門外,眼看著王公大臣們都要進宮來參加生辰宴了,蘇泊遠也不想丟人現(xiàn)眼,扯著秋云蓉便要離開。 這下蕭潛可不答應了,話都還沒說完呢,怎么能這么走了? 蕭潛站著不動道:怎么呢,大娘?您是子遇的大娘,本王隨他這么稱呼您一聲不為過吧?可這又如何呢? 莫說父皇剛封您為五品誥命,就算再往上封您三品,這還不是見了本王和寧王妃得下跪? 這倒是讓本王想起來了,方才您和蘇大人見著本王和寧王妃,下跪了嗎? 蕭潛想了一想,道:沒有吧?哎,趕緊跪下吧,您不是說寧王妃剛在教訓您嗎?那您可得跪下聽訓才是。 這一來二回的,宮門外是真的來人了,一輛馬車顫巍巍地在蕭潛身后停下,車里的人探出頭來,是年邁的淮國公。 淮國公道:是寧王,哎呦,參見寧王。 那淮國公說著就要下車。 蕭潛也不阻止他,繼續(xù)笑望向蘇泊遠二人。 淮國公的家奴只好攙著淮國公走下馬車來。 這淮國公稍有些老糊涂。 原本他宮里宮外碰見蕭潛,是不用行禮的,畢竟他年紀都大了,但他這人雖稀里糊涂,卻不服老,蕭潛只要不阻止,他就可以一路跪下來。 還好那淮國公動作慢,一路喊著王爺王爺?shù)剡^來,也要好些時候。 情理上,品級低的官員見到上位者都要下跪行禮,就算蘇泊遠和秋云蓉是蘇明墨的長輩又怎樣,要真想讓他們跪下磕三個頭都行。 只是一來他們不需要如此嚴格遵守這樣的規(guī)矩,二來蕭潛并不想為難他們,但這并不代表蕭潛樂意看到秋云蓉如此不把蘇明墨放在眼里。 眼看著淮國公就要來了,旁邊還有幾個王公看到這樣的情形,都停下了馬車想下來,有的是見淮國公下來行禮,不明所以也趕緊想跟著下來的,還有的則是看出了點什么,純粹想看熱鬧。 跪下也便罷了,還要跪下來聽教訓,蘇泊遠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也有些怪秋云蓉多事,讓他好一通難堪。 現(xiàn)如今他們已經(jīng)被架上去下不來臺了,寧王看上去也不像是要輕易罷休的樣子,蘇泊遠只得道:快,趕緊的。 他扯著臉色陣紅陣白的秋云蓉,正要跪下來,蕭潛回頭道:淮國公快快請起,近來身體可好? 多謝王爺,可好著呢,王爺何時有空,來我國公府上坐坐 淮國公拽著蕭潛的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蘇泊遠和秋云蓉二人跪在原地,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 直到和淮國公說完了話,蕭潛才回過頭來,驚訝地道:岳丈、岳母大人,這又是何必,快快請起。 二人又只好站起來。 淮國公的馬車進了宮門,其他停下來向蕭潛行禮的王公大臣們也都離開了,蘇泊遠和秋云蓉尷尬無比,直到聽見蕭潛道:子遇,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蘇明墨早就沒話了,在一旁搖了搖頭。 那走吧。蕭潛笑著又看了蘇泊遠一眼,轉(zhuǎn)身和蘇明墨一起離開了。 等二人進了宮去,秋云蓉才對蘇泊遠道:老爺,這寧王實是太過分了 住口!蘇泊遠呵斥她,真是遲早要被你害死! 進了宮,蘇明墨和蕭潛走在路上。 蘇明墨對蕭潛道:王爺,實是對不住,我爹和我大娘如此,遲早會給您惹麻煩,我的話,我大娘從來不聽,子遇改天會同大哥說一聲,讓他記得多提醒他們。 蕭潛嗤笑一聲:不聽便罷,由他們?nèi)ィ?/br> 他回頭看了看蘇明墨,知道對方還在擔心,寬慰他道:放心,本王還不至于被這二人連累,只是心疼你,你這大娘,說句實話,腦子不太好使,不過蘇明琛倒是跟他不太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出蘇明琛這樣的人來的 蕭潛細細一想,又覺得蘇明琛其人,和自己也是不大對付,于是道:罷了,下回她若再給你難堪,你便頂回去,實在不行,本王給你撐腰,你若總是聽她不住地教訓你,豈不是讓我這寧王府沒面兒嗎? 蘇明墨輕笑,一抿嘴,露出臉頰邊的梨渦:王爺莫氣了,今晚六皇子的生辰,總覺得不會那么平靜,王爺覺得呢? 往年太子生辰,差不多也有這陣勢了,況太子的生辰五年才辦一次,說父皇寵愛六皇子吧,倒也說得過去,確實每每看見六皇子,父皇總眉開眼笑的。 這六皇子的生辰接連辦了七年,年年沒斷過,或許從前沒人覺得奇怪,但今年太子出了事,端王這節(jié)骨眼上正是敏感多疑的時候,他連本王都看不過眼,又怎會不把六皇子放在心上。 就看今晚父皇會做些什么說些什么了,若真給端王看出些不好的苗頭來,怕是他真有一天會對六皇子下手。 蕭潛越說越覺得有可能,以蕭元齊那肚量,登上皇位后迫不及待就收了蕭潛的虎符,這還不夠,還要繼續(xù)過河拆橋鏟除異己,動動手謀害年幼的六皇子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看來今夜得多提防著他點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企鵝的地雷! 感謝陪你環(huán)游世界皮蛋solo粥的營養(yǎng)液! 第35章 晉江獨家 這次的宮宴擺在了太和殿外。 今日月明星稀,天朗氣清,再加上附近就是御花園,依照六皇子好動的個性,將宮宴改成露天一定會讓他非常喜歡。 果不其然,蕭潛和蘇明墨一到了地方,就看見六皇子像只胖圓的蜜蜂一樣在席間鉆來鉆去。 六皇子還是那樣,排場和陣仗極大,后面跟著一堆宮人和他的奶娘。 幸好時間還早,宴客們到的不多,才能讓他這樣滿場轉(zhuǎn)悠。 六皇子橫沖直撞地,不留神撲通一聲栽到了蘇明墨的懷里。 蘇明墨眼疾手快扶住他。 六皇子抬頭,小狗一樣的眼睛望向蘇明墨,疑惑道:我記得你,你是 奶娘忙跑了過來:六皇子,快別跑了,一會兒云妃娘娘又該訓斥您了! 聽見奶娘提起云妃,六皇子連忙惴惴地從蘇明墨的懷里退開來。 奶娘一眼看見了蕭潛和蘇明墨,忙行禮道:見過寧王,寧王妃。 蕭潛點了點頭。 六皇子也反應過來了,躬了躬身,奶聲奶氣地道:見過四哥,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