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不過師父會給他披上披風嗎?想想怎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受寵若驚。 半夢半醒之間,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飄了起來,仿佛在云上,他不安的伸手一抓,抓到一片柔軟的衣領,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入眼是一片潔白的衣襟。 師父!蓮起抬頭,看到一個輪廓分明,睫毛低垂的臉龐,韶棠音低頭看著他,雙目交匯,蓮起心跳的快從嗓子眼蹦出來,手上抓的更緊。 放開。韶棠音開口道。 蓮起楞了一下,連忙松開自己的手,師父胸前的衣衫都被自己抓皺了,他連忙伸手撫平,只見韶棠音抽了口氣,也沒開口斥責,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緊張的收起無處安放的手,將頭低下去。 大步走向前,韶棠音抱著他走進了棠花閣,將他放在雕花的大床上,冷冷道:睡吧。 這是師父的床! 他此刻哪里還睡得著,眼睛睜的和滄南明珠一樣大,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師父,他在想,師父不是最厭惡別人靠近他嗎,然而,自己竟然躺在師父的大床上。 身后的齊洛也是一愣,平日里,除了自己,還從未見別人進這棠花閣,更別說睡在門主的床上。 師父我,睡不著。蓮起小聲的說道,身子僵硬的如同被定住一樣。 韶棠音道:在外面不是睡得很香嗎? 蓮起語塞,這能一樣嗎,先不說這是師父的床,被師父這么看著,他就是死,都不敢閉上眼睛啊 韶棠音道:以后不準睡外面。 知道了,師父。蓮起從床上下來,在懷中取出滄南明珠,將音絕劍舉在身前,一臉視死如歸的說道:師父,都是我的錯!音絕劍上的滄南明珠被取了下來,我大錯特錯,是我沒有聽師父的話,是我沒用! 韶棠音拿過他手中的滄南明珠,明珠流轉(zhuǎn)于他的掌中,飛回音絕劍上,他沒有去責備眼前的小徒弟,相反,他覺得蓮起已經(jīng)比他預想中的做的要好很多。 蓮起看著滄南明珠再次回到音絕劍上,面露欣喜,就算師父責備他,也不算什么大事了,可是他等了半天,竟然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 師父?蓮起抬頭。 韶棠音問他:為師讓你此去生殺門一趟,可否心中有不滿? 不滿他沒想到,師父不但沒有責備他,反而問他對自己有什么不滿,這不是夢吧。 沒有,沒有!徒兒心中并無一絲的不滿,反而學到了很多,從此以后,徒兒會學著去看透人心,看透世間險惡,更加的吃苦耐勞,成為一個強者,以后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師父。 這一番話說的誠懇,真切,韶棠音在他年少的眼神中看到的確實是發(fā)自內(nèi)心最真的話,不禁也心中感動到,再冷的心,也是流淌著熱血的。 好了,你自己知道便好,從今以后,你可以隨意離開韶華門,但必須在天黑之前回來,記住了嗎? 徒兒銘記!蓮起感動的緊握食指,心道,師父對他簡直太好了! 今日他終于見到了師父,不僅再次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懷抱,竟然還躺了師父的床,原來師父也并不那么嫌棄他?。?/br> 師父,今日是我打擾你了,我本想著一回來就應該向師父請安問好的,可是又怕師父你嫌棄我臟兮兮,所以就耽擱了許久。 韶棠音道:是為師讓你久等。 沒有沒有!蓮起搖頭道:徒弟等師父是應該的。 貧嘴。韶棠音雖然沒很明顯的表示出滿意,但心里卻是十分喜歡他這份上進。 蓮起道:那徒兒就不打擾師父休息了。 漫步走回蓮閣,帶著一臉的笑,今日可謂是他最開心的一天,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抱著音絕劍在床上滾了兩圈,還是自己的床睡著自在啊,躺在師父的大床上簡直夠拘束的。 不過想了想還蠻享受的,畢竟可能,也只有他躺過師父的床了。 千羽飛身而出,帶著一片羽毛落在床上,坐在床邊沿,看著眼前一臉傻笑,在床上還抱著劍的滾來滾去的人。 喂,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抱著一把劍滾來滾去的抽風呢? 蓮起坐起身道:千羽,師父對我真好! 什么?他在說韶棠音對他好?看來他真是被虐傻了。 你認真的嗎?你未經(jīng)人事,你那師父竟然將你丟到那鳥不拉屎的無人之地,也真是夠狠心的,你還說他好?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的師父是全天下最好的!。 千羽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沒發(fā)燒啊。又探向他的靈識,靈識也沒受損啊,這怎么就看起來就有點不正常。 嘖嘖嘖,看來真是瘋的不清,我真命苦啊。 蓮起推了推他,回道:你不懂! 第34章 真真切切情念念 。 啊,真是受不了你。 千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好好好,我不懂,你自己傻樂著吧,我要去洗洗了,陪你去了一趟生殺門,身上一身的污濁味。 再次倒在床上,抱著音絕劍,摸上那顆滄南明珠,好像這顆珠子真的有師父的溫度,難道是跟著師父久了,便沾上了師父身上的氣息,他覺得十分的安心,決定以后自己每日睡覺都要抱著音絕劍,片刻不離身。 不稍片刻,便陷入沉睡。 千羽走到溫熱的泉水邊,兩三下解了衣帶,踏入水池,舒服的靠在水池邊上撐了個懶腰,這還真是個好地方,安靜,清雅。 溫熱的泉水洗去一身疲憊,簡直不能再愜意了。 雪純端著晨起采納的露水,少主守在棠花閣外,準備為少主泡一壺清茶送去,卻聽到蓮閣內(nèi)有水聲,莫非是少主此刻在沐??? 她連忙將自己手中采露水的瓷瓶放在書桌上,卻看到床上躺著一個身影,還抱著一把劍,正是少主,那水聲是怎么而來? 千羽捧起泉水洗了洗臟兮兮的臉,整個人精神抖擻,絲毫不知道身后有個身影在向他靠近,直到一把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闖入少主的蓮閣!雪純厲聲質(zhì)問。 千羽身上一顫,驚訝的看著脖子邊上的長劍,解釋道:喂喂喂!非禮勿視?。∥乙彩巧僦鞯氖窒?,你這劍可仔細著點啊,千萬別手抖劃傷我英俊的容顏啊! 胡說,我從未在韶華門內(nèi)見過你! 真的,不信你問少主。千羽大喊一聲:少主!拍起泉水,泛起一道水光屏障,飛身出了水池,裹著一件里衣便向屋內(nèi)跑去。 大膽!你想逃跑!雪純持劍追了上去。 蓮起剛睡著沒多久,就聽到了水聲,打斗聲,究竟怎么回事啊,抬著無力的胳膊,隨手抓著一個枕頭丟了下去,喊道:大晚上的,怎么回事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能不能安靜一點 打斗聲越來越近,整個書桌被掀翻在地,蓮起再也睡不著了,坐起身一看究竟,千羽和雪純竟然打在了一起! 我我我,我的書桌啊!你們!別打了。 住手!蓮起大聲喊道,帶著幾分威嚴。 眼前打斗中的二人聽到命令,連忙收起手中的武器,望向蓮起:對不起少主,吵到少主你休息了,屬下有罪。 都是自己人,千羽是我從西境洲的野外孤墳帶回來的,所以,別打了。 雪純收起長劍,看著自己采來的露水連同書桌一起被打翻,瓷瓶碎了一地,浪費了自己的時間,還浪費了露水,氣餒餒的蹲下身收拾。 千羽也覺得不好意思,將倒地的桌子扶起,散落一地的筆墨紙硯從新歸放整齊。 本可以叫旁人來收拾的,但是看著雪純和千羽二人都是個親力親為的人,就隨他們?nèi)チ?,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第二日一早,蓮起帶著千羽一起在碧湖邊練劍。 韶棠音在不遠的樹下看著練劍的小徒弟,招式游刃有余,凌厲干脆,深的他的傳授,短短時日能將音絕劍掌控自如,很是不錯。 師父,我練的怎么樣?蓮起收招,飛奔向遠處的身影。 韶棠音點頭:不錯。 多謝師父稱贊!這可是師父你第一次夸我呢。 韶棠音收起那抹淡笑,看向千羽,詢問道: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 蓮起回道:是的師父,千羽他人很好!在生殺門內(nèi)他一直都有照顧我。 既是這樣,那就留著吧。韶棠音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身后跟著齊洛和霜盡。 多謝師父! 千羽愣在原地,片刻才回過神,此次近距離的看過韶棠音本人后,他才明白,這原來真的是一個冰山美人兒,美是美,就是讓人些許害怕。 蓮起用劍柄敲了一下千羽的腦袋,說道:你還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咳咳咳!我沒有!我看另外倆人不行嗎?千羽說道:你那師父還是留給你望眼欲穿吧,我不敢看,不敢看。 蓮起干笑兩聲,說道:其實吧剛開始我也不敢看 千羽: 斗轉(zhuǎn)星移,四季交替。 棠花飄落在碧湖之上,蓮花倒映著水面。 此情此景,美不勝收,再次握著音絕練劍,他已經(jīng)不再是個年少的毛頭小子了,也不會有人再次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因為他已經(jīng)和師父一般高了。 他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這六年,他未去過離韶華門遠的地方,頂多在西境洲轉(zhuǎn)一轉(zhuǎn),每當夜色降臨,他都會遵循師父的囑咐回來。 他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在師父身邊一眨眼,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想當初自己在生殺門待了不過短短的一月,仿佛人間過了百年,難熬,而漫長。 他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這樣他就可以陪在師父身邊久一點。 師父! 遠處的師父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練劍,他連忙收起劍招,走向那抹白色身影,留下千羽在原地等候著。 少主。齊洛問候道。 蓮起沖齊洛一笑,看向師父道:師父,昨日我從外面的集市帶了一份蓮子酥糖,給你留了一塊,今日是我十六歲的生辰,師父你可不可以賞個臉,吃一口? 韶棠音看著蓮起從懷中拿出一塊被油紙包起來的東西,展開來,是一塊被揉的碎了的糕點,他皺了皺眉。 師父,我保證,這個不甜的,就當徒兒孝敬您了。 孝敬?韶棠音重復道,這句話聽著怎么如此的別扭,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感覺自己像年邁的高堂? 蓮起覺得自己可能又說錯了話,依舊笑嘻嘻的捧著油紙。 韶棠音捻起一小塊,嘗了嘗,確實不甜,冷聲道:好了,孝敬過了。 原來是這樣!蓮起敲了一下自己的頭,自己真是的,師父最忌諱別人提起他的年歲,自己還老是不長記性,說一些惹師父不高興的話。 你怎么就這么笨呢! 韶棠音問道:怎么還不走? 蓮起沉思片刻,心里有些話憋了許久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說,今日是他的生辰,想來師父也不會動怒,于是他鼓起勇氣問道:師父,其實我一直都想帶你回蓮山居。 那里是我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是個有山有水有人情味的地方,我想師父去了也一定會喜歡的,那里是我的家,以后,也有可能是師父你的家 我的家?韶棠音轉(zhuǎn)過身,心里頓時生起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訓斥還是該感激他的一片好心。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你既入了我門下,那韶華門便是你的家,你想要回蓮山居,為師也不會攔著你。 蓮起聽出話中的絲絲冰冷,回道:我只是想著,今天過生辰。能和師父單獨相處,往年我也不敢打擾師父,但也不想和師父一直這么保持距離,師父你難道就不可以對我親近一點嗎? 韶棠音道:你是覺得這么多年我一直都待你不好? 不是不是!蓮起趕忙搖頭:怎么會!師父對我自然是極好的,只不過師父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談過心,其實我也想更加了解師父你,比如師父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有沒有喜歡的人。 韶棠音靜靜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他看著眼前的徒弟,感覺再也不像看著一個曾經(jīng)乳臭未干的少年,原來,他的徒弟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為師沒想到,你竟然不再是一個毛頭小子了。 我當然不是了,師父你看我現(xiàn)在長得都快比你高了。蓮起走上前,與他對望。 或許,是我真的對你過于冷淡了。 師父,我知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嗯?你怎么可能知道。 蓮起咧嘴一笑:我猜的。 韶棠音不理會他的貧嘴,轉(zhuǎn)身說道:日落后,你來棠花閣。 蓮起怔楞在原地,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未等他說一句,韶棠音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用力拍了拍自己臉頰,蠻疼的說。 千羽上前道:少主,你干什么?就算做錯事,也不用自己抽自己吧,這么狠啊? 呸!少胡說。 日落,月升。 蓮起沐浴更衣,對著銅鏡好生收拾了一番,換上新做的衣衫,打扮的很是帥氣。 嘖嘖嘖,少主啊,你是去談心,還是去獻身?。看蟀胍故帐暗倪@么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侍寢呢。 千羽,你在胡說,我就把你的毛全部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