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主夫別著急,這朝一定能把老爺尋回來。您都瞧見信件了,老爺定然不會有事。 楚纖看了信心里的大石頭確實放下了一些,可到底沒有實實在在的看著人,那也不能讓他全部松懈下來。 小菊,你可有帶絲帕,我覺著臉上流了些汗水,可別讓 小纖! 一聲呼喊,泫然打斷了楚纖的思緒,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林子的小道上,幾大步間跑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楚纖埋在鄭江停胸前,情難自禁,眼眶暈了一條紅線,分明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官兵和下人都識趣的散了去,知道兩口子久別重逢,也不好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問話。 鄭江停圈著楚纖,覺著不過是幾日間,人好似清減了一圈:讓你擔心了。 楚纖牽動嘴角,扯出了個紅著眼眶的笑:說這些做什么,平安回來了就好。 兩人回到馬車上,都有一種宛若夢境的感受。 楚纖并腿靠在鄭江停的身邊,身上繃著的那根弦也終于松了下來,身子經(jīng)過一日顛簸早就已經(jīng)很不舒適了,若不是因為尋找鄭江停的信念支持著,和在地勢陌生的環(huán)境里,他早便支撐不下去了。 眼下雖還在外頭還需要趕回去,但鄭江停就坐在他身邊,任由他靠著依偎著,他便覺著有了靠山,心里說不出的安穩(wěn)。 我想睡一會兒,到了叫我好嗎。 楚纖的聲音有些孱弱,鄭江停應了一聲,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倒是不熱,反而涼冰冰的,像是大汗過后的溫度。在路上他就聽湯海新說楚纖為了找他幾乎是連夜趕到西峰來的,大抵是體力透支了。 瞧著人臉上還有些薄汗,細碎的發(fā)絲都黏在了側臉上,鄭江停輕輕將頭發(fā)給他撩開,蒼白的面色如何讓他不心疼。 他曲著腿,微微把楚纖放平了些,盡量讓睡夢中的人少受一點顛簸之苦。即使這般,楚纖在睡夢中也并不安穩(wěn),一直拽著他的手,直至兩只手都出現(xiàn)了薄汗也不曾放開。 出發(fā)回城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路上又押著匪徒,行程也就拖的有些慢,等回到縉城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黃昏了。 路上楚纖睡睡醒醒,整個人都是萎靡的狀態(tài),直到回了縉城人都是睡著的,鄭江停路上便覺著不對勁,從馬車上下來徑直把楚纖橫抱進了宅子。 家里的人早聽了消息,就連鄒筠都聞到了風聲從庵里回來了,全家人都在等著兩人回家,沒想到人回來鄭江停倒是好好的,楚纖情況卻不太樂觀。 鄒筠都來不及說什么虛驚一場的話,跟著鄭江停的步子:纖哥兒是怎的了? 興許是累著了,他身子本就不好,怕只怕引了舊疾。娘,您趕緊差個下人去請大夫回來,務必要快,這都拖了一路了。 鄒筠摸著眼睛:好,好。 鄭江停把人放到了床上,又趁著去請大夫的功夫給楚纖擦了擦身體,溫熱的帕子觸身,昏沉中的楚纖睜開了眼睛。 隱隱約約中,是鄭江停認真小心的臉,垂眸間,這才發(fā)現(xiàn)他替自己脫了衣服,兩人有些日子沒見了,如此倒是還惹的他的臉有些紅。 我們到了嗎? 看到人醒了,鄭江停呼了口氣:到家了,時下可以安心了。 讓你到家叫我怎的也不叫我。 鄭江停溫和的笑了笑,手心捧著楚纖的側臉:左右都到家了。娘去請大夫了,我給你換身衣裳。 楚纖倒也未曾反駁,身子確實不舒坦,這種不適感已經(jīng)很久不曾有了,忽然如此致使他心里也不安穩(wěn),大夫能來一趟也好。 一炷香以后,城里有名的張大夫匆匆趕來。楚纖身子還是很乏,尤其是擦拭身體換了衣服后,身上舒服多了,又躺在平穩(wěn)的床上更是想睡,他讓鄭江停陪著說話,說說山寨里的事情,硬是撐到了大夫來。 老大夫給楚纖把了把脈,又捻著胡子。 鄭江停和鄒筠立在一旁噤若寒蟬,生怕大夫診斷出什么不好的病狀出來。 夫郎體弱,懷著身孕本就不易,心力交瘁又受奔波所累,這才導致時下的癥狀。說嚴重也不嚴重,只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保持身心順暢即可,說不嚴重也有些嚴重,若是調(diào)理不好,極其容易小產(chǎn)。 聞言間幾人都驚了,楚纖的睡意瞬間散了大半,驚喜的看向鄭江停。 鄭江停連忙坐到床邊握住了楚纖的手:依大夫的意思是我夫郎有身孕了? 老大夫臉上帶著笑意:已有月余。 鄒筠樂得雙手合十:太好了,太好了!不枉我在庵里誠心禮了半月佛,改明兒尋個日子還愿去。 轉(zhuǎn)危為安,又得小寶貝,大家的喜悅全然蓋過了春來縣之行的不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20 20:51:42~20210422 20:50: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南音雨閣 5瓶;表白太太們、dcm520、hey~y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9章 家里的宅子修繕也差不多進入了尾聲,宅子安靜了下來,很適宜養(yǎng)胎。 楚纖有了身孕是舉家歡喜的事情,舒舒坦坦休息了兩日,身子也恢復了不少。 這兩日有不少上門拜訪的商戶,鄭江停都一回絕了,先前自己因為送糧食落入匪窩的事情城里好些商戶都知道了,眼下平安回來,自是有不少前來問安的人。 雖知道大家是好心,但是鄭江停心思都系在了楚纖身上,生怕人離了眼皮子就出事。 如今都好好在家里了,又有娘悉心照看著,你不必那般小心,倒是鬧騰的我不自在了。 楚纖早起的時候喝了碗?yún)?,不過個時辰的功夫,鄭江停又把城里銘香紀賣的最好的糕點帶了回來。 大夫說你得保持心情暢快,吃甜的心情好。 楚纖應聲吃了口棗糕:我聽小菊說縣衙來人了,今日要審理仇霖,你還是趕緊過去一趟吧,無論如何,他都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該得到懲罰。 昔年災荒四起,百姓生存難,匪徒橫行,出現(xiàn)了不少百姓和匪徒勾結的事,百姓出賣城中的消息給匪徒,引得悍匪進城,燒殺搶掠。 天下回歸太平以后,朝廷十分重視此事,頒布了天下詔令,凡與匪徒勾結者,處于重罪。 仇霖和西峰的匪徒通信賣了送糧隊伍,按道理來說匪徒獲利不會出賣仇霖,但當時春來縣衙門的人及時殺出抓了西峰個措手不及,西峰的匪徒入獄后覺得實在巧合。 思來想去下認為是仇霖串通了官府特意給下的圈套,受審時就把仇霖供了出來,唯恐仇霖因這次剿匪有功而抵了往昔的過,便把這些年仇霖和西峰來往的書信和劫了多少商隊全盤托出。 正因西峰的匪徒常年盤踞在西峰一帶,過往的商隊時常被劫,久而久之商隊都不敢從西峰過,只好放棄春來縣的生意。 沒有商隊前來,縣里的商隊也不容易走出去,時日一長,自是不利春來縣。 任縣令好不易抓住了這些年阻礙春來縣往貿(mào)發(fā)展的罪魁禍首,必是不想輕饒匪徒和仇霖。 鄭江停到衙門時,外頭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百姓,其中不乏有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有受害者的家屬,甚至還有以前受了仇家欺壓前來告狀的人。 你在外頭等等,雖咱們是直接受害人,但到底不是和仇霖有正面沖突,只需寫了此行的經(jīng)歷,提出仇霖的犯罪動機。 楚纖點點頭:我在馬車上等你。 鄭江停進了衙門以后,楚纖卷起了轎簾子,馬車??吭谘瞄T外頭些,這當兒衙門口擠著的人多,都在看里頭會審。 楚纖雖也想看看審理過程,顧及著身子,到底是不敢過去跟大伙兒擠,左右鄭江停出來也會告知他結果。 閑著無事,他便注視百姓們的神情變化,茫茫人海間,似是有道目光黏了他下。 順著目光過去,他竟看到了仇家老小。 為首身材滾圓正看著他的人,便是昔日里紈绔的仇永年,雖還未娶正室,但此時身后跟著的妾室已經(jīng)有三四個,這當兒捻著張小帕哭哭啼啼,也瞧不出是真哭還是假哭,不過仇永年卻是rou眼可見的頹喪了不少。 仇永年在父親的庇護下這些年沒少干壞事兒,強取豪奪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若是仇霖落了大獄,家里的生意落在他的肩膀上,不知能挑幾日。 楚纖恍然如夢,昔年因不堪受仇永年的sao擾離開富月齋,自那以后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富家大少爺,今久別重逢,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 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無常。 他錯開目光,權當是沒有瞧見這么個人。 鄭江停交了供詞,見著堂中受審的仇霖,身囚服,發(fā)髻凌亂:仇老爺,別來無恙啊。 仇霖冷嗤:你倒是真的命大。 我同災民籌集糧食,積攢了福氣,自然是福大命大。而仇老爺半截身子都埋到黃土了還偏生不走尋常路,硬是要斬了自己的福氣 。 此次不單是鄭江停寫了供詞,以前受了仇家欺壓的小老百姓聞聲都來告狀,欺男霸女,強行拉人女兒小哥兒抵債,壟斷商行等等系列的罪狀,頗有墻倒眾人推的態(tài)勢。 仇家在縉城盤踞多年卻為身不正,確也不值得人可憐。 審訊結束后,仇霖被發(fā)配充軍前往苦寒邊境,不出意外,這輩子是回不來了了,與此同時,西峰山寨不少匪徒也被發(fā)配充軍,除了手上有好些命案的匪徒頭子外,不少人還是保全了性命。 這時代病死餓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人口本就不多,若非大jian大惡,般還是不會被判死刑,留著條命還能發(fā)揮些用處。 仇霖被發(fā)配邊疆以后,仇家的生意盡數(shù)落到了仇永年手上,仇大少爺從小耳濡目染雖然會些生意經(jīng),但到底紈绔了半輩子,在生意上是全然不如仇霖,再者樹倒猢猻散,昔日和仇家合作的商戶紛紛跑路,仇家內(nèi)宅也不安穩(wěn),管家卷了不少錢跑了,幾房夫人又鬧著分家,內(nèi)憂外患,仇家的店鋪接著關了家又一家。 生意場上最大的競爭對手倒了臺,鄭家的生意卻得了勢頭,撿漏入手了幾家鋪子。 九月,鄭江停收到了封來信。 信上說了什么,可是有威脅? 鄭江停搖了搖頭,把信遞給了楚纖。 信是東山寨送過來的,他離開寨子的那日同寨主說了會兒話,東山寨其實是為了自保而起的山寨,絕大部分都是些貧苦老百姓,即使是自起了山寨,做的也不過是些耕種的活計,會出山攔截商戶也是糧食欠收無法果腹的情況,性質(zhì)和西峰不同。 他勸導寨主跟官府自首,西峰寨匪徒已經(jīng)被清剿,西峰帶恢復安寧,百姓大可以回歸村子重新種植莊稼,不用一直屈在山上受糧食短缺的苦楚,如果山寨可以從良,屆時他也能送上土豆種子,另外教當?shù)氐陌傩辗N植稀有作物,讓東山寨的村民有可以依傍的掙錢法兒。 當時事出突然,我原本是想甄勝帶著信回家,到時候讓家里運送土豆去山寨,來是可以贖我回去,二來也可以幫助山寨里的百姓,解決他們的糧食問題,同時也可以為咱們種植東西,兩全其美。但是我沒想到甄勝會被官府的人抓住,我就此被救了出來。臨走時,我還是同寨主簡單說了些想法。 楚纖看著信里的內(nèi)容,東山寨主同意了鄭江停的提議,愿意從良。 想必東山寨的人也是得知了西峰的匪徒盡數(shù)充軍去了邊關,山寨的位置又已經(jīng)暴露,想要遷走山寨短期內(nèi)是不可能了,與其坐以待斃,倒是不如尋條出路。 鄭江停默認了楚纖的說法:能做踏踏實實的老百姓,誰又想在刀尖兒上舔血。 那你現(xiàn)在準備如何? 鄭江停從軟塌上起身:想必東山寨的人已經(jīng)去了衙門,我也過去看看,事情還得得到官府的首肯,如果官府想的是剿滅東山寨,那咱們也沒辦法。不過剿匪頗耗人力物力,能和平解決,官府應當也不會動刀槍。 倒是不出所料,光是西峰的匪徒就有的收拾,東山的愿意從良,也省的了官府耗費心力再去解決,得了官府的支持,東山寨由寨改村,第一件事就是從山上開條大路,如此便于來往行走,也預示著此后光明正大之意。 趁著東山寨開路的時間,鄭江停在陽畝村收集購買了大批土豆。 月中,甄勝登門請迎鄭江停送土豆過去,最重要的點還是傳授種植方法和經(jīng)驗。 馬車路行駛出城,跟著的還有三大車土豆,而此次押送糧食的是官府派遣的官兵。 甄勝在城門口探頭探腦,瞧著官兵下意識的就想躲避,鄭江停好笑道:你跑什么,還能捉你不成? 瞧著掀開轎簾子的熟悉男子,甄勝松了口氣,傻笑道:時間還沒全然從土匪轉(zhuǎn)變成老百姓,心里還想著見了官兵就得躲。 沒得躲了,這回官差要道去村子里。 應該的,應該的。甄勝搓了搓手,把騎著來的馬兒牽給同行的村民:我還沒坐過馬車軟轎兒咧,你讓我也上去坐回。 鄭江停挑了挑眉頭:不行,轎子坐不下。 別小氣嘛,你個人有什么坐不下的,你不讓我上去到時候上了山曉秋來纏著你可別讓我?guī)湍悖茄绢^聽說你要回去,昨兒就開始折騰了。 鄭江停脖子僵硬的看向轎子里的人,干咳道:別聽他胡說八道。 甄勝站在外頭,瞧著鄭江停說話,還真似轎子里有人一般,正想說裝的還真像,就見著轎簾子微微動,旋即露出一張白月皎皎般的臉龐來,竟還朝著他莞爾笑,聲線清麗:家夫失禮了,請進來坐。 甄勝喉結滑動,這這不是那日讓他看呆眼誤了事的美人嘛,居然叫鄭江停為家夫,他咂起了嘴,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心緒難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22 20:50:51~20210427 21:43: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c柚 10瓶;南音雨閣 8瓶;巴山小子 5瓶;醬燒泥 2瓶;hey~y、表白太太們、dcm520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