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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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筠未曾理會他的話,看了一眼纖哥兒家的大門,又看了一眼神情不太對勁的兒子,狐疑道:你怎生從纖哥兒家里出來? 我去村里砍了些柴,跟他送了一捆進去。 鄒筠聞言明眼可見的松了口氣:那就好。 鄭江停卻是不太暢快: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鄒筠尷尬一笑,纖哥兒生的跟天仙兒似的,自家的兒子又大了,這么出入個小哥兒的住處,她能不心里一提嘛,雖說兒子是自家親生的,可她鄒筠卻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是自家兒子不明不白的想占人便宜,她也是不允的。 從私心里來說,她倒是早就想兩人能好上了,纖哥兒雖有病癥,可為人心善,生的貌美不說,還會讀書寫字,這些年她可是看著人長大的,能成為自己的兒媳自然是好。只可惜自家那傻兒子看不出人家的好來,再者,就算是瞧上了,人纖哥兒能瞧上他嗎。 不過從這些日子來看,她倒是覺得自己的愿望有實現(xiàn)的苗頭。 她手里提了東西,不能幫著鄭江停搬柴火,眼里亮晶晶的,想上前去問問兒子心中的想法,可又怕讓他不高興。 幾番猶豫后,到底沒把話說出來。 今兒去還完了賬,她買了些燭火,一些糠米,日子又能好好過上一段了,取了些米,她正準備做些晚飯,忽的瞧見爐子上燉了東西,蓋兒一揭,里頭清甜香味撲鼻,竟然是一罐冰糖雪梨羹。 鄒筠心里咯噔一聲,這還不夠明白? 娘,這是我給纖哥兒燉的雪梨湯。 鄒筠點點頭,即使不說,她也知是跟纖哥兒燉的:江停你可是 我今兒的差事落實了,得虧纖哥兒引薦幫忙。 鄒筠話又回到了嘴里,又高興又有些失望,高興兒子尋著了差事兒,失望雪梨湯竟然是為了答謝纖哥兒才做的:那太好了,是該好好謝謝纖哥兒,我這就給他送過去。 鄭江停叫住了人:娘,不用,我已經(jīng)叫纖哥兒過來了,以后就讓他同咱們一道吃飯吧。 鄒筠手一頓,心又到了嗓子眼兒,可謂是峰回路轉(zhuǎn),這發(fā)展可遠遠比她想象中要快的多?。阂院笠坏涝诩依锍??你的意思是想 鄭江停忙活著砌柴,未瞧見鄒筠的神情,獨自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是啊,娘,纖哥兒身子不好,一個人著實也太難了些,我今兒送柴進去,瞧見他屋里冷鍋冷灶的,哪里像是個人住的地方。另外,他一個人無依無靠,又以賣藝為生,若是讓人給知道了,定然會對他起歹意,他住在我們隔壁,這些年來來往往,與我們親厚,我想只要他愿意 鄒筠沉默了半響,聽兒子句句說來,可真戳在了她的心坎兒上,這哪一句不是自己的想法呢。她眼眶微熱,盤算著以后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不讓纖哥兒繼續(xù)出去賣藝了,在家里好生養(yǎng)著,她就能早享兒孫福了。 她喜悅至極,迅速想道,纖哥兒雖然父母不在了,但成親該有的禮數(shù)一樣都不能少時,又聽見自家的好兒子興沖沖道:娘,你便收纖哥兒做干兒子吧,我瞧您也很喜歡他,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能夠相互照應(yīng)著。等纖哥兒年紀大些了,我?guī)退麑€好夫婿,到時候讓他嫁個好人家。 鄒筠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不過是一刻鐘之間,這心忽上忽下跟跑馬車似的,她仿佛都能看見孫子了,這好兒子竟然說要把人家收來當?shù)艿堋?/br> 鄭江停見鄒筠臉色鐵青,眉心一緊:娘? 鄒筠訕訕一笑:江停,這事兒光咱們想也無用,娘當然是想能和纖哥兒做一家人,但也還得看他的意愿。這樣吧,尋個日子,娘找纖哥兒談?wù)劇?/br> 鄭江停想了想,事情鄒筠出面說確實要好些,他恐怕也不好跟纖哥兒說,于是應(yīng)了下來。 鄒筠嘆了口氣,心事重重的擺了擺頭,從小就覺得這孩子有些木訥,只是沒想到這么大年紀了,還是那么木訥 第9章 次日,鄭江停頭一天上工,特地換了身干凈衣裳,好好一拾掇,倒也是個精精神神,面目英俊的男子。 富月齋里也管午食,此后,便沒有人在家里吃午食了,可又省下了一大筆開支。 他栓緊了腰帶,鎖上院門正要出發(fā),就瞧見纖哥兒在門口,似乎正在等他。 小哥兒今日又換了身衣裳,抱的是把古琴,他道:你的衣裳倒是挺多。 娘的針線功夫極好,生前給我做了不少衣裳,這兩年長高了些,有的衣服慢慢開始穿不下了,若是日里不多換著穿,要是再長高些,這些衣服也該壓箱底了。纖哥兒言語輕輕,倒是聽不出傷愁之意,說完后,他把懷里的古琴往前遞了遞:今日鄭大哥可還會給我拿琴? 鄭江停想著雙手空著還不是空著,于是接了過來,沒想到東西還挺沉,壓了他手腕一下,瞧著小哥兒抱著輕巧的樣子,還當沒什么重量。 往后上下工琴器讓我給你帶便是。 楚纖斂著眼角的笑意:那便先行謝謝鄭大哥了。 昨兒喝了雪梨湯,咳嗽可有好些? 楚纖點點頭:鄒大娘熬的雪梨湯很好喝。 鄭江停只笑了笑,沒答話。 兩人到了富月齋后,一個從前門進,一個從后門進,倒不是為了避嫌,主要是干的差事兒不同。 上午的時辰廚子都相對于閑散,最忙的那陣兒還是在飯點兒上。 鄭江停去后便被安排著去殺魚,處理雞鴨一類的,活兒倒也不累,只不過很是繁瑣屁股沾不了板凳,他一人理著雞鴨腸子無趣,便聽圍成一團摘菜的仆婦廚娘們閑聊。 昨兒下午仇少爺來店里又沒瞧著云容公子,好一通火氣,管事的賠了好些笑臉,好不易才把人給送走了,下午拉著張臉,見著人就罵。 哎喲,你說樓上的云容公子,都是出來討口飯吃,擺什么架子譜兒,還不讓給賞錢的少爺見了,瞧他病懨懨的,倒還不如早些攀附個有錢老爺。就是去當個妾室,那也總比日日賣唱要強些吧,這年輕日子一晃眼就過了,等著人老珠黃時,誰還買賬喲。 不曉得云容的心思到底要不要攀附個有錢老爺,不過那柔嬌姑娘可是把攀附的心思都寫臉上了。昨兒云容不在,可是柔嬌主動請纓要唱小曲兒給仇少爺聽的。 一群婦人咯咯的笑著,鄭江停吐了口氣,這群后廚的人,八卦源兒都放在里前廳上。 鄭江停,來把這大腰子片兒上,刀工可過關(guān)?。?/br> 主廚在叫,鄭江停趕忙放下手里的伙計過去。 說長短的仆婦們聞聲停住了嘴,齊齊瞧著去切菜的鄭江停,話頭頓時一轉(zhuǎn),又放在了他的身上。 聽說這新來的小廚以前連廚子都沒干過,是云容公子引薦進來的,怕別是老相好。 害,你這說的哪里話,雖模樣瞧著倒是還英俊,配個黃花大閨女綽綽有余,可是云容什么人,能瞧上個小廚子?我倒是聽說這是管事兒的舅子,要不然咋那么容易就進了富月齋。 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誰也掙不出個高低來。 又有的閑了,菜都洗出來了! 廖建章進來,先就是一通訓(xùn)斥,仆婦們頓時像鵪鶉一樣,個個縮著腦袋。 都給麻利點兒,今兒仇少爺定了一桌酒席招待客人,招牌菜都給準備上! 廖建章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差,末了到鄭江停跟前去,捻了一片兒腰子:刀工還不錯。 管事的謬贊了。 廖建章又道:把你的菜也好好做上一份兒,仇少爺大方,要是吃著不錯,少不了你的好。 鄭江停答應(yīng)著:管事的交待,我定然會把菜做好。 廖建章點點頭,揚了揚下巴:張賦,今兒你跟鄭師傅打下手。 好嘞。 言罷,一個面貌清秀的男子跑到了鄭江停的跟前:鄭師傅,有什么要我做的? 其實鄭江停一個人也能做的下,但既然都給他安排了打雜的,不要白不要。 像張賦這樣打雜的,日里什么雜事兒都干,有時候前廳忙不過來還得去前廳里忙,雖是最勞碌的,但薪酬卻是最低的,因手里也沒個長處,不如前廳的伙計能說會道,又不像后廚的大廚小廚,高低能炒個菜。 鄭江停瞧人年紀也不大,便交待了他怎么燒火,給了個輕巧活兒。 今日不再是試菜,食材也不用畏手畏腳的做了,他大方拿了里脊做餡兒,rou質(zhì)遠比昨日的勁道,餡兒多,他便做了一份蒸的荷包里脊,又換了個荷包造型用做炸,兩份做好,炸的金黃焦酥,香味四溢,蒸的低調(diào),味道內(nèi)斂。 張賦瞧著滿眼崇拜之意:鄭師傅真厲害。 這算得了什么。 張賦洗干凈了手,拿出托盤,小心翼翼的把兩道菜端到托盤里,就等著喊上菜。 不一會兒前廳的伙計一聲吆喝:北窗雅間仇公子的菜可上了! 后廚的雜工便端著托盤,陸續(xù)往前廳去,鄭江停瞧著熱鬧,前前后后將近送了二十道菜出去,陣仗好生的大,這一桌酒菜恐怕沒個四五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的,難怪管事的都得好生伺候著。 鄭江停瞧完稀奇,正準備繼續(xù)去忙活,張賦卻突然來傳信兒:仇公子想要瞧瞧您,管事兒的讓您趕緊過去。 他眉頭一鎖,他是個廚子,又不是猴子,如何還要前去讓人瞧,可人在屋檐下卻又不得不低頭,縱使心中不愿,他到底還是拾整了一下,隨著張賦前去雅間。 富月齋的雅間倒是真不錯,面朝江水,一間屋子足有他兩間臥房那般大。 這會兒房間里坐了六七個衣著華麗的男子,為首的是個肥頭大耳的青年,肥圓的手掌撐在桌上,五根手指頭套了三個指環(huán),一個金的,兩個鑲嵌了翡翠,人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前頭的唱臺。 鄭江停順著目光看過去,上頭埋首撫琴的正是纖哥兒。 廖建章也在房間里作陪,見他進來了也未說話,只靜靜的立在一頭,似是都在認真聽琴一般。 鄭江停嗤之以鼻,這哪里是在聽琴,分明就是垂涎纖哥兒的美貌,他看著臺上的人,靜默的撫著琴,連頭也鮮少抬過兩回,眸子中一派冷清。 好半晌,一曲畢,屋里響起掌聲,姓仇的率先站了起來,其余人也跟著喝彩:云容公子的琴聲是越發(fā)的精妙了。 纖哥兒站起了身,正要同仇永年行戈禮,忽然卻掃見了屋里立著的鄭江停,不由得眉心一緊。 來,來,云容快坐,撫琴累了吧,可要喝點酒暖暖身子,歇息歇息。仇永年殷勤的拉開凳子迎楚纖坐。 仇少爺,云容今日身體不適,恐怕要拂少爺美意了。 仇永年眼睛一瞪:云容公子病了,可有找大夫瞧?本少爺府上的家醫(yī)醫(yī)術(shù)不錯,我這就讓人給叫來。 楚纖冷淡道:多謝少爺關(guān)懷,不過是小傷寒,已經(jīng)在藥堂子里拿藥了,無礙。只怕過了病氣給仇少爺,少爺切莫離云榮太近。 就是病了,想著是云容過的病氣,那也是我的榮幸?。?/br> 仇永年癡癡而笑,竟讓人覺得比廚房里的豬頭rou還要油膩,言語間就要伸手去拉楚纖。 楚纖眸心一凝,側(cè)身躲過,一陣咳嗽。 鄭江停見勢頭不妙,悄然朝楚纖使了個神色,讓他朝自己的放下來。 誒,云容! 仇永年緊跟著追上來,鄭江停側(cè)身讓纖哥兒出去后,橫在門口擋住了仇永年的路:仇少爺,時下正是疫癥多發(fā)的時節(jié),可得小心著些,我瞧云容公子咳嗽成那樣,可別真是 胖子見著有人阻了自己的好事兒,揚長了脖子看著美人遠去,心里大為不滿,可危言聳聽下,到底還是止住了步子,但又不能讓人覺著貪生怕死,便豎著眉毛罵道:你是什么東西! 仇少爺,這是咱們富月齋的廚子,您方才還說他做的菜不錯,想要見見他。 廖建章見狀,趕忙上前打圓場,只怕再不開口場子就得被砸了。 見什么見,糙老爺們兒又不是小美人兒,看的人煩心,讓他滾出去! 是,是。廖建章連連應(yīng)聲,扭頭呵了鄭江停一句:出去。 鄭江停順勢便出了雅間,跟著的還有張賦。 兩人下了樓,張賦才小心著開口:鄭師傅,你沒事吧。 鄭江停輕笑了一聲:能有什么事兒,出來混口飯吃,少不了看人眼色。 他倒是沒什么,只是不知纖哥兒怎樣了,他問張賦:你可知道云容公子待在哪里? 在走廊后頭最里的房間里,無客時,藝人們都在那邊歇著。 鄭江停趕忙找了過去,按照張賦說的,倒確實看見了不少賣藝的姑娘小哥兒,個個花枝招展的,一番轉(zhuǎn)悠,卻獨獨沒有見著纖哥兒。他拉住個小哥兒問:可有瞧見云容公子? 他方才已經(jīng)走了。 走了? 小哥兒點了點頭。 鄭江停眉心一緊,想必人是回家了,如此,倒比在這兒還讓人寬心一些。 過了些時辰,廖建章回來,拉著一張馬臉,前腳踏進廚房,后腳就是一陣咆哮。 你倒是好本事兒,還能在仇少爺面前逞能,這還是第一天上工,往后多干些時日,那還不得騎到我背上去!廖建章當著眾人劈頭蓋臉的沖著鄭江停斥罵,全然是不給人留情面的,眾人各忙各的,沒人上前去勸著,也沒人敢去看熱鬧,獨獨張賦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人微言輕,不敢上去,管事訓(xùn)斥人這種事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 賞錢沒拿到,反倒是把人給得罪了! 廖建章吼完后,罵罵咧咧的又出去接著招待客人,多少難聽的話都說了,到底是沒讓鄭江停直接滾蛋。 除了這一破事兒,下午倒是還安安生生的,只不過一個下午鄭江停也未見著楚纖再回來,下工后,他便趕了回去。 心中分明是擔心楚纖,可人到門口,卻又不知該不該敲門了,猶豫再三,他終究還是敲響了門。 屋里靜悄悄的,許久都未聞出來開門的腳步聲,像是沒人在一般,鄭江停擰著眉,正欲再扣門時,屋里傳來了聲音: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