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準備好,晏塔微微合上掌心,把小蛇崽放到自己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掌心閃動著白色的,微亮的光芒,仿佛溫柔的風,拂過小蛇崽的身軀。 溫和的力量集中在頭部,剩余的力量從頂端擴散,安撫著它身上的陳年舊傷。 小蛇崽臉上的傷,是他在一次生死之戰(zhàn)中,被敵人拼死一搏劃傷的。敵人死了,它身上也全是傷,鱗片被扯落一地,傷口翻卷,鮮血淋漓,只要它爬過的地方,都留下鮮紅的斑駁痕跡。 它受了這么重的傷,也不敢讓別人知道。 參議院的人等著抓它的把柄,信任的下屬在別的地方奮戰(zhàn),它更不可能讓陌生人看到它這么狼狽的一面。 幸好只要變成人形,傷口都能藏在一身軍裝之下,至多臉色有點蒼白,別人礙于他迫人的氣勢,也不會來問他怎么樣。 只要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間,它才會悄悄變回原形,像死了一樣趴在浴室里,水流沖走淋漓血跡,只要它撐幾天,強大的自愈能力會讓身上的傷慢慢的愈合。 不是所有的傷都能靠自身的自愈能力愈合的,留下來的傷藏在身體深處。 在晏塔身邊,特別是他動用精神力的時候,小蛇崽會覺得很舒服,也是因為這些傷得到緩解和治愈的原因。 它變成小狗崽的時候,把精神世界也隱藏了,所以晏塔進去,只能看見一片普通的平靜。 換在以前,誰要是企圖想要進入小蛇崽的精神世界,不被小蛇崽弄死都是它心情好。 而現(xiàn)在 小蛇崽團在晏塔掌心,感受著這股屬于晏塔的力量,潮水般涌入自己的腦海,它已經(jīng)盡力放松下來,然而身體的自我保護意識不可避免,蛇尾緊緊地纏住晏塔,只要一察覺到異動,務必會讓心懷不軌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纏得有點緊了,晏塔爪子疼,專注探查小蛇崽精神世界的他捏住它的小尾巴,小聲道:太緊了,松一點。 蛇尾自動松開,軟噠噠的搭在掌心,尾尖在半空中委屈的卷了卷。 晏塔閉上眼,隨著自己的精神力一步步進入小蛇崽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體現(xiàn)出一個人最真實的身體狀態(tài),更是最敏感不能輕易接觸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可能是宿主過往記憶的呈現(xiàn)。晏塔用上萬分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探查到小蛇崽的隱私。 第二次來到小蛇崽的精神世界,眼前的景象和之前沒有差別,晏塔這回看得更仔細一點。 好像沒有什么問題。 晏塔甚至還能看見精神力聚化成的露珠,在綠葉上搖搖欲墜,透明的露珠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顫顫巍巍的掛在葉尖,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陣風,露珠被吹落,砸到地上,染黑一片,仿佛砸碎了透明的罩子。 這個世界忽然變得不一樣起來。 外面,小蛇崽自暴自棄地吐了吐蛇信,半死不活的勾了勾尾巴,卻不敢勾到晏塔身上。 晏塔向前走了一步,腳下的世界從有到無,鮮花綠葉還有河流都不見了,變成一片虛無的荒漠,晏塔還看到不遠處龜裂的大地,裂縫里流動的是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巖漿,那股赤紅透過土地,是不詳?shù)墓饷?。他仿佛還聽到什么東西在瘋狂呼嘯。 偽裝前后的反差太大,晏塔愣住了。 這個世界正在經(jīng)受一場不亞于滅世的毀滅性的災難,最令他驚訝的是,明明精神世界還在承受如此之大的痛苦,小蛇崽和他日日相處,卻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晏塔忽然覺得很難受。 眼前這一切代表小蛇崽很能忍,也能說明它忍受這種痛苦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所以它才能這么若無其事。 一個幼崽,有什么樣的過去,才能忍受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精神世界不僅僅是自身崩潰就能說明的,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晏塔沉著臉,有些無從下手。 眼前的沙土忽然出現(xiàn)一個小鼓包,破芽一般,晏塔不自覺看過去,小鼓包被什么東西從里面敲敲打打,最后裂開一條縫,里面的小東西也冒出頭來。 是縮小很多的小蛇崽。 剛從土里爬出來,小蛇崽身上灰撲撲的,顯得呆頭呆腦,看到晏塔以后,立馬一rua一rua的朝晏塔爬過去。 晏塔心疼的把它撈起來。 揉揉它的小腦袋,又捏捏它的小尾巴。 小蛇崽一把把頭栽進他手心,自閉一樣,無論晏塔怎么捏它的小尾巴,也不動了。 晏塔哭笑不得,想問它為什么一直不說,瞧見它這掩耳盜鈴的模樣,不忍心追問下去。 一人一蛇在原地站了會兒,晏塔看向那片荒蕪殘敗的景象,摸著它的小尾巴沉思一會,輕聲道:下一場雨吧。 小蛇崽晃了晃尾巴尖,忽然又覺得自己斷了尖端的尾巴太丑了,悄悄蜷起來,但還沒來得及,就被晏塔輕輕捏住,放在嘴邊憐愛的吻了一下。 這當然不只是一場雨。 自然界中,哪怕是荒蕪的沙漠,也是需要雨水的,水是萬物之源。 白色的精神力化為牛毛般的細雨,飄飄揚揚從空中撒落,落到裂縫里涌動的巖漿中,紅色的精神力從里面逸散,絲絲縷縷的纏上白色的精神力,如水乳/交融。 有紅色的精神力從晏塔腳邊冒出來,變成觸手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他的腳踝,懷里的小蛇崽尾巴一甩,便把那道精神力打散了。 白皙圓潤的指尖點了點小蛇崽的腦袋,更多白色的精神力朝小蛇崽涌來,紅色的精神力則匯聚到他掌心,最后化為一顆紅色的種子。 晏塔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高興。 他捏住這粒種子,對小蛇崽說道:我們把它種下來吧。 小蛇崽全身都被精神力包裹著,感受到晏塔全心全意的愛護,它暈乎乎的,也不管晏塔說了什么,只管點頭。 晏塔蹲下來,找了個坑,把種子放進去,一邊念念叨叨:等以后有更多的種子了,就都把它們種下來,以后你就會有很多花了。 他想了下,又說:也可能是樹。 你喜歡什么,它就會變成什么。晏塔摸摸小蛇崽,我喜歡花,比如淡黃色的雛菊,你喜歡嗎? 小蛇崽把自己煎餅一樣翻了個面,晏塔喜歡什么,它就喜歡什么。 它低頭看看坑里的那枚種子,希望這個坑能爭點氣,從里面開出一朵晏塔喜歡的花來。 等晏塔從小蛇崽的精神世界里抽身而退時,發(fā)現(xiàn)小蛇崽已經(jīng)睡著了,正乖乖地盤在他的胸口,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小尾巴卷著晏塔的一縷毛毛,拽得緊緊的。 晏塔可以直接變回人形,但那樣的話,小蛇崽卷住的毛毛也會不見,他有些舍不得驚醒小蛇崽,干脆就直接上岸了。 小雪豹在旁邊趴著等了很久,快睡著了,聽見水聲,機敏地抬頭,果然看見晏塔游過來。 小雪豹喵嗚一聲,大尾巴試圖把晏塔拉上來,晏塔不想讓它把尾巴上的毛毛給打濕了,便小心地揮開那條大尾巴,然后輕松一躍,成功上岸。 早在旁邊等著的小七走過來,給他把體表的水珠擦干,小主人,要休息嗎? 晏塔點點頭,麻煩小七了??纯囱矍暗牡孛妫倏纯磻牙锼孟銍妵姷男∩哚?,他面露難色。 剛才想當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形在地上走路并不方便,如果一噸一噸的挪過去,很容易吵醒小蛇崽。 難道他要在這兒躺到小蛇崽起來為止嗎? 晏塔無意識rua著靠在他身邊的小雪豹,小哈崽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小七看出他的難處,表示這都不是問題。 只聽身下的地板發(fā)出卡嚓卡嚓的聲音,這塊地板升起來了,晏塔和小雪豹到了半空中,小雪豹噠噠噠的跑到邊緣往下看,嚇得差點跳起來,眼里閃過一絲興奮。 這么騰空起來的機會可不多。 對小雪豹來說很新奇。 晏塔驚訝之余,看了眼規(guī)矩站在下面的小七,總覺得小七是不是太厲害了一點。 小七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家小主人的眼神,還開了個玩笑,它說:祝小主人旅途愉快~ 晏塔撇開腦子里想的東西,配合的向它揮揮手,還說:好的,謝謝小七~ 這塊地板移動的時候,下面其他地板紛紛讓開,暢通無阻的把他們送回了臥室。 地板微斜,晏塔抱著小蛇崽直接滾到床上,小雪豹從上面跳下來,還在好奇的看著那塊地板。 這塊地板直接降下來,填上地面的空缺。 晏塔又舒舒服服的滾了幾圈,小蛇崽始終被他護在手心,即使在翻滾,也沒動一下,小尾巴圈住那圈毛毛,緊了緊。 滾舒服了,晏塔也安靜地躺下來,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個覺的時候,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他爪子一滑,把電話接通了,對面出現(xiàn)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 沒等他說話,對方先道:你怎么了? 晏塔:啊,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錯了? 看了眼床上的小團子,還有一邊的小雪豹,派克確定道:沒打錯。 晏塔舔了舔自己的牙尖,沒打錯?可是他不認識這個男人啊。 小團子好像在極力回憶什么,臉上的困惑都快溢出屏幕,派克打過交道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一眼看出晏塔是怎么回事,頓時失笑。 我是你的經(jīng)紀人。 晏塔恍然,原來是那個升級合同,買一送一的經(jīng)紀人。 抱歉,沒認出來。那個短信只說他有了一個經(jīng)紀人,后面又給他發(fā)了這個經(jīng)紀人的名字,晏塔覺得這種經(jīng)紀人應該和編輯差不多,基本交流止步于網(wǎng)絡,現(xiàn)實是不會有其他聯(lián)系的。 沒想到經(jīng)紀人還關心的打了電話過來。 晏塔有些不好意思,遇到一點小事故,不過沒事。 比起第一次見派克的晏塔,派克對他要熟悉很多,自從羅伯特知道晏塔被分配到他手底下以后,就天天逼著他看直播,說一定要讓他仔細體會體會團子的魅力。 一開始派克對于這種話不可置否。 他并不是南羅星上其他沒見過世面的經(jīng)紀人,得益于年輕時候的一段經(jīng)歷,他見識過很多五花八門的新鮮玩意兒,說到魅力這種東西,還是要屬那群人魚,唱歌的確很好聽。 其他種族到?jīng)]怎么看出來有這種東西。 這種想法維持到看了晏塔的直播以后,最開始被逼著看的派克,后來每回都主動蹲守直播間,甚至在辦公室和那個可惡的羅伯特一起偷偷摸摸的看。 可惡,都怪羅伯特這個家伙。 派克今天依然在追直播,沒想到晏塔忽然關掉了直播,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一下絕對不是因為某種私心。 見到躺在床上的小團子,派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不呼吸,就要陣亡了。 聽到晏塔說沒事,派克即慶幸,又遺憾。 作為晏塔的經(jīng)紀人,他的資料早在那一天全都發(fā)到了派克的光腦上,他知道晏塔和別人不一樣,是從帝國那邊逃進來的無證人士,說不定現(xiàn)在還欠著債。 派克憐愛的看著他,只要晏塔說一句他有困難,他就有理由去他家里找他了。 想到能親眼見團子,派克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沒事,待會兒上個直播,和大家說一聲吧。 晏塔現(xiàn)在的粉絲不少,剛才掛斷直播,既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好奇,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很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中斷直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憑借著粉絲搜索出來的熱度上了熱搜榜前十。 詞條塔塔為什么中斷了直播 還帶了一系列的聯(lián)想詞,派克也在里面貢獻了一份力量。 現(xiàn)在知道晏塔沒事,就讓他上線和粉絲們說一聲。 再看見晏塔身下的床,派克補充道:如果你累了,那就直接在平臺上發(fā)布一條動態(tài)就好了,不一定非要開直播。 晏塔點點頭:沒事,我開直播吧。 粉絲們這么關心他,還是讓他們看看自己到底怎么樣,免得擔心。 派克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勉強。 那沒事我就掛了。他依依不舍的說道,然后期待的看著晏塔。 晏塔愣了愣,再再見? 派克:再見,以后有事一定要聯(lián)系我! 他掛掉電話,確保在晏塔心目中留下一個正直熱情的好心經(jīng)紀人形象,再回想一下自己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滿意的點點頭。 晏塔打開直播,這條消息立馬長了翅膀一樣飛向各個人的光腦,一震,多少人放下手里東西,打開光腦一看,臉上便露出喜悅的笑容。 黛米就是其中一個,之前直播中斷的時候,她捶胸頓足,恨不得順著星網(wǎng)鉆進去,看看塔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么匆忙的掛斷了直播。 即使后面和男朋友在一起看喜劇電影,也沒辦法讓她真正開心的笑出來。 男朋友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摸摸她的頭頂,怎么了,不高興? 黛米:我喜歡的團子直播結束了。 她的男朋友也知道她最近瘋狂的喜歡上了一個主播,估計叫團子,因為黛米每回都是這么叫的。 雖然很奇怪為什么會有主播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男朋友也曾幻想過,一身肌rou叫團子的主播 嗯,只要是女朋友喜歡的,就沒問題。 男朋友:今天沒了,明天還有吧。 他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黛米擔憂的說道,小團子雖然每天的開播時間不一定,但每次至少兩個小時,今天才一個小時,明顯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有點怕。黛米啃著自己的指甲。 男朋友趕緊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咬,你們沒有粉絲群嗎?沒有和團子關系比較好的大粉嗎,一般榜一都會和主播有聯(lián)系,他沒有說什么嗎? 黛米:都沒有,好像大粉也和小團子沒有聯(lián)系,你看,她把群里刷屏的消息給他看,這是我們私底下建的群,榜單前十基本都在,但沒人能聯(lián)系上團子。 晏塔從來沒有一個作為主播的自覺,能記得每天直播已經(jīng)不錯了,就別說和粉絲留聯(lián)系方式了。 故此,忽略掉某個自己送上門的前前榜一,目前榜單上還沒有人私底下和晏塔聯(lián)系過,好像都默認不去打擾他的生活。 他們想法很好,然而到這種時候就摸瞎了,一點情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