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游了一圈。

    感覺到腰間的手臂在收緊。

    許蘇白有兩根手指貼著她腰上的肌膚，骨節(jié)堅硬，指腹粗糙，細(xì)細(xì)摩挲，麻麻癢癢。

    云棲久怕癢，不安地扭動，支支吾吾道：“跟，跟你啊?！?/br>
    “跟我告白啊~”許蘇白舔了下下唇，“那你說，我聽著?！?/br>
    “我，我喜歡你?！?/br>
    許蘇白偏了下頭，把耳朵湊過去，“蚊子哼哼呢，你說清楚點兒?！?/br>
    云棲久提了口氣，大聲說：“我喜歡你！”

    “就這樣？”

    “嗯……”

    “我不滿意?！痹S蘇白挑了下眉，兩指偷偷掐了下她腰間的軟rou，薄薄一層，瘦得可憐。

    “……”云棲久一噎，“那你要怎樣才滿意？”

    許蘇白：“自我介紹都得三分鐘，你這又短又平又快的，嘖，換做是你，你能滿意？”

    在場的男生們聽出了別的意思，笑意蕩漾。

    云棲久只好磕磕巴巴地說下去，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能讓他聽到：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我從沒想過要跟你告白。畢竟，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偷偷喜歡你就好了，不想打擾你，也不想領(lǐng)受你的拒絕。

    “不過……反正現(xiàn)在都走到這一步了，那就說開好了。世間所有關(guān)系，最糟糕的結(jié)局，不過是各自回到原點而已?！?/br>
    云棲久喉間澀澀的，聲音帶了點哽咽。

    她忍下心口翻涌的酸脹，接著說：

    “許蘇白，你長得帥，成績好，家里有錢，多才多藝，一直都很受歡迎。喜歡你的女生數(shù)不勝數(shù)，我混在里面，只是個卑微不起眼的存在……如果不是后來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你根本不會記得，高中曾有過我這么一個同班同學(xué)。

    “仔細(xì)一算，我們同班的時間真的不長。我成績不算好，高三才好不容易爬進(jìn)火箭班。我長得不高，就沒坐過后排。說句可能會惹你生氣的話，我其實特別喜歡老師叫你起來回答問題，或者上臺做題，因為那樣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回頭多看你幾眼。

    “高三那年，你總是到處跑，不是跟外校交流，就是參加物競培訓(xùn)。保送荷大后，你就再也沒來過學(xué)校了，連高中畢業(yè)照都沒拍。

    “有人說，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這一生會因為念念不忘而遺憾。我覺得，我能考上荷大，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年少的那些遺憾上吧。許蘇白，我覺得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像愛你這樣，去愛其他人了……”

    云棲久說不下去了，鼻頭酸酸的，眼眶含著一汪淚水，倔強(qiáng)地守著，不想掉下來。

    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周遭好似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輕音樂，在低緩地流淌。

    許蘇白向前傾身，從茶幾上的煙盒中，捻了根煙出來，叼在唇間，用打火機(jī)點燃。

    一豆火焰熄滅，煙草燃燒，逸出煙霧。

    云棲久雙手并用地扒他的胳膊，吐了口氣，說：“三分鐘夠了吧？我得回去了?！?/br>
    許蘇白沒放開她，扭頭，掀起眼皮，瞧了眼她那張清純乖巧的臉。

    打火機(jī)在他手里轉(zhuǎn)了個圈，襯得他手指愈發(fā)修長白凈。

    他唇角一勾，懶散道：“行，咱倆談唄?！?/br>
    云棲久受寵若驚，愣住。

    其他人聽到許蘇白這話，也是瞠目結(jié)舌。

    許蘇白拿開煙，在煙灰缸撣了撣煙。

    又看了她一眼，不禁笑出聲：“傻了？”

    云棲久眨了眨眼，心跳倏地復(fù)蘇，所有消失的聲音，重新回到她的耳朵。

    “開玩笑吧？”她說，“知道是大冒險，所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

    不止是云棲久，就連其他人，也都覺得許蘇白是在開玩笑。

    反正他們是在玩游戲嘛，別說許蘇白這話能不能當(dāng)真，就連云棲久那段真情實感、扣人心弦的告白，都不能排除她在做戲的可能。

    許蘇白不滿地“嘖”一聲，“我看上去，像是很無聊的樣子？”

    云棲久對上他的眼睛，一滴眼淚失守，滾了下來。

    “哎喲喂，”許蘇白調(diào)侃她，“告白成功，你都要哭??？”

    云棲久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努力平復(fù)心情。

    眼前突然移來一片黑影，裹挾著極強(qiáng)的壓迫感，停在距她不過五公分處。

    許蘇白睨著她，眸光從狹長的眼眸中，撇掃下來，落在她臉上。

    鼻息纏繞。

    云棲久瑟縮了下，嬌小身軀被他壓著，陷進(jìn)沙發(fā)里。

    “聽著?！痹S蘇白沉聲說。

    云棲久看他，杏眼水光瀲滟。

    “既然沒辦法，再像愛我一樣，去愛其他人，那你就認(rèn)定我，跟我一輩子，懂了嗎？”他瞳色很深，宛若深不可測的深海。

    她看到了海底涌動的波濤。

    點頭的瞬間，她看到他又靠近了些。

    像是要親過來了。

    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所有人都很亢奮，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云棲久忐忑地閉上眼，睫毛輕顫，唇瓣抿得緊緊的。

    預(yù)料之中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許蘇白笑了聲，就拉開距離，松開對她的桎梏，“好了，你不是還要過去玩嗎？去吧?！?/br>
    云棲久睜開眼，暈暈乎乎的，起身，走回原位，坐下。

    王靈凡撥開礙事的劉章，問她：“你倆又在一起啦？剛剛許蘇白跟你說什么了？你們到底是親還是沒親上？”

    劉章吐槽她：“我們當(dāng)記者都沒你這么多問題?！?/br>
    王靈凡：“我就問問嘛?！?/br>
    劉章一邊嫌棄她，一邊湊過來，興致勃勃地問云棲久：

    “論壇里傳你們之前談戀愛是真的嗎？在一起多久了？兩人因為什么而分手？怎么現(xiàn)在這么容易就復(fù)合了呢？是因為他對你還念念不忘嗎？”

    云棲久一個問題都沒回答，游戲也玩不下去了。

    就靜靜地坐在那里，像個木樁子。

    直到結(jié)束，大家各自騎著車回去。

    許蘇白聲稱自己喝了酒，不能酒駕，給兩人戴上頭盔，讓云棲久駕駛小綿羊。

    云棲久沒開過，一直在推拒。

    “會騎自行車嗎？”許蘇白問她。

    “會?！?/br>
    “你把它當(dāng)自行車就行了?！币娝€在猶豫，許蘇白半個屁丨股倚著座椅，信手指向一輛自行車，“難不成，你打算騎自行車載我回去？”

    云棲久實話實說：“我可能載不動你。”

    “那就是嘛，趕緊的?！彼L腿一跨，坐在小綿羊上，拍拍前面騰出的空位，“上來?！?/br>
    云棲久坐上車，照著他的吩咐，小心翼翼地駕駛。

    車速很慢，還不如人家騎自行車的。

    她漸漸上手，終于敢放開膽子，添了點油門。

    一條手臂突然從后面環(huán)上她的腰肢。

    她被嚇到，車子晃了一下，險些倒進(jìn)草叢里。

    許蘇白力挽狂瀾，另一只手幫忙扶住車頭，把車開到路中間，“戀愛都沒談夠24小時呢，你就想跟我殉情了？”

    “……”

    “誰要跟你殉情??？”云棲久嗔道，“你干嘛突然抱我腰？”

    “我這手不知道放哪兒好，就只能抱你的腰了?！?/br>
    許蘇白的嗓子被煙酒一浸，又沙又懶，調(diào)子拖得長長的，很能勾人。

    “我倒是有特別想放的地方，問題是，你讓么？”

    “……”

    許蘇白雙手抱住她的腰，頭一低，貼在她瘦薄的背上。

    云棲久感受著后背傳來的重量和熱度，心如小鹿亂撞。

    她強(qiáng)迫自己集中精神開車，面色凝重。

    回到旅館，大家作鳥獸散。

    王靈凡要卸妝，云棲久先去洗澡。

    洗完澡，她穿著睡衣，坐在桌邊，盯著電腦里的word界面發(fā)呆。

    手機(jī)靜靜躺在電腦旁，半天等不來一條消息。

    她不由得懷疑，自己做了場夢。

    再一睜眼，天亮了，夢醒了，今晚的一切就都消散了。

    王靈凡洗完澡，就躺床上玩手機(jī)，忽然叫她：

    “久久，論壇又在聊你跟許蘇白的事了，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不僅有圖，居然還有視頻。”

    云棲久拿起手機(jī)，戳進(jìn)論壇去看，一個大寫加粗的“熱”字飄在頂上。

    帖子附上了她跟許蘇白告白的照片和視頻。

    不過，視頻拍攝不清晰，收音也不好，就算把音量調(diào)至最高，也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