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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觀察著城主府別院內有沒有什么異動,好巧不巧地看見一個下仆模樣的人端了碗稀粥往柴房走,將粥碗往門下頭的小洞推進去之后,他似乎在門外聽了聽動靜,過會卻又搖搖頭走開了。 柴房?會不會是沈蘊之被關禁閉了? 莫遲遲有些心急,不過還是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備,而后才下定決心幾個大跳靠近別院院墻。 這還是她學會這種形似武俠小說里的功夫后,第一次嘗試用于實踐,有些刺激。 不過等她半蹲在屋頂上透過高窗往里探時,那股緊張一下子就被別的東西取代了。 沈蘊之看起來很不好,他像是遭了什么大病似的,面色蒼白,只眼下有些病態(tài)的紅暈,滿頭冷汗,秀致的眉緊擰著,雙眸緊閉,仿佛在忍受什么極強烈的痛苦。 莫遲遲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揪起來了一樣。 她再顧不得什么掩藏行蹤,直接從窗子里翻了進去,伸手便將沈蘊之的腦袋攬到膝上,探手一模,額間guntang。 這是發(fā)高燒?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弄點涼水過來物理降溫的時候,沈蘊之大概是察覺到有人,勉力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光也是濕潤的,約摸是因為高熱,生理性的淚水沾濕眼睫,并不能對焦的樣子,只是模模糊糊地望向她。 他認出她是誰了么?莫遲遲剛想問他是不是發(fā)熱了,就聽到他微微啟唇,像是要說話,莫遲遲連忙湊近些想聽清他說什么。 然而伴隨著一股鉆進耳朵癢癢的熱氣,只是一句有氣無力的對不起。 她再起身,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閉上眼睛徹底暈了過去。 莫遲遲突然覺得有幾分好笑,然而心頭的酸軟情緒就像開蓋的可樂一樣不斷冒出氣泡來,她明白,他是在為自己失約而道歉。 微微抿唇,莫遲遲轉身把門口幾個粥碗挪開,蹲下身子去看檢查柴房的門鎖,輕輕搗弄開鎖頭后,轉身把人背到背上,臨走沒忘轉身把柴房的門重新掩好鎖上。 幸好她這幾日有好好修煉內功,不然以原來的身子骨,她還真不一定扛得動比她高一個頭的沈蘊之。 雖然他的確有些太瘦了,背在背上都覺得硌人。 *** 嚴叔! 莫遲遲喘了兩口氣,不停步地將人背進屋內放到塌上,嚴叔倒是并未阻攔,只是跟在她后頭進了屋。 你還是把人帶來了。他看起來并不太吃驚的樣子。 莫遲遲摸摸鼻子,低聲道:也沒什么能逃過您的眼睛不過她很快想到現(xiàn)下的情況,趕忙抬手央求道:嚴叔,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且?guī)退纯窗伞?/br> 不知是不是就連嚴叔也察覺到事態(tài)有些緊急,并未等莫遲遲多費口舌,就坐到塌邊為沈蘊之診起脈來。 的確是先天靈脈不全。他頓了頓撤開診脈的手,轉而去卷沈蘊之的衣領,莫遲遲驚訝地發(fā)現(xiàn),之前看見他耳后的咖啡色紋路竟然變成暗紅血色,甚至還在隱隱透著紅光。 但這確實像是烈性毒,嚴叔皺眉:若是胎兒還在母體之中時,便被種下此毒,胎兒必會先天不足靈脈有失,這毒素霸道,若是貿然自修,會加速它的效用,如今恐有性命之危。只是這毒形制詭異,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倒是有些像他說到這卻把后半截話又吞了回去。 心中焦急的莫遲遲雖然有所察覺對方的未盡之語,但仍舊快速追問她關心的重點:那可有解法? 解法?嚴叔此刻的表情已經(jīng)收拾好重回冷冰冰的態(tài)勢,瞟了她一眼道:我上次不是已經(jīng)同你說過了? 原來還是那么幾種。 莫遲遲不過皺了一下眉毛,最后還是朝著嚴叔行了一個大禮道:煩請嚴叔分一簇我的本源之靈給他吧。 若僅僅有礙于修煉,她自然得征求沈蘊之的意見,可若已經(jīng)危及生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觀了。她相信沈蘊之也不想死。 因為她還行禮垂著頭,并未看見嚴叔望向她的復雜眸光,只是過了半晌才聽見對方幽幽問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莫遲遲的回答擲地有聲:有嚴叔的教導,哪怕我只有一簇本源之靈,想來也能奪得學宮試煉魁首。 嚴叔像是輕輕哼笑了一聲,不過莫遲遲沒敢抬頭,自然也沒有捕捉到這可比鐵樹開花的畫面。 你也躺過去吧。嚴叔說著起身讓開位置,又對她道:只是此一番行事,你必會留下后遺癥,輕則不時心中絞痛,重則修行大有虧損,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莫遲遲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大不了她就拋開原身天賦,徹底做一個輔助流也行啊。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嚴叔竟然又是這么簡簡單單就同意了她的決定。 看我做什么?嚴叔將沈蘊之往里挪了挪,指指他旁邊的空位示意莫遲遲躺上去,我早和你說過,我只是受陸公囑托為你補課,并不曾受命干涉你的其他生活,更何況你即將在學宮獨自學習歷練,遲早要自己做決定。 他說著再次看向她,只是這番眸色沉沉,像是帶了點什么別的情緒,低聲嚴肅道:若你此刻覺得值得,那便是值得,希望你不要忘了現(xiàn)在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