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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及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疤,還有方才他替自己擋下的那一箭,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把他弄醒。 宿主,你還記得精神力怎么用嗎? 身為阿飄的莫遲遲,自然是不能再動用靈力了,幸好她是個從末世穿過來的人,身上還帶著精神力。 大概吧。 她探出手,微微擰緊眉頭看了看自己冒著藍光的透明掌心,握上了沈蘊之垂在地上的手。 *** 沈蘊之沒有做聲。 他假裝自己已經昏睡過去的樣子,實際上卻心跳猛然加速。 是施刑者么?這是什么新花樣? 這感覺,有些熟悉似的,掌心交握,十指緊扣。 只不過被握住的手似乎比他小一些,手上似乎也有不少傷痕,不像是施刑者,那么是和他一樣被關在這的人嗎?年紀很小嗎? 又有腳步聲響起來。 沈蘊之心口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把人拉到藥桶的后邊想把對方藏起來。 真正的施刑者出現(xiàn),冷聲道:是時候了,換位置吧。 沈蘊之非常緊張。 他不知道小孩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但是那只手并沒有松開,施刑者似乎也像什么都沒看到一般,沒有多說什么。 他抬起被鎖鏈禁錮的手,撐著藥桶邊緣邁出來,因為這一個小小的變故,往常出了藥浴后身上難以忍受的刺痛似乎也消失了。他一邊按照往日里的流程套衣服,一邊盤算著應該拿這個小孩怎么辦。施刑者有些不耐煩地訓斥了他兩句,沈蘊之只作沒有聽到。 還這么小就被抓進來了嗎?或者,是他早上模模糊糊聽到過的,新來的? 他趁著單手抖落衣服制造雜音的空隙,很小聲地沖著他判斷中對方所在的方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沒有回答。 是不能說話么? 沈蘊之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 但那只手突然輕輕捏了他一下,拉起他,似乎是在示意自己跟著走。 他有些茫然。 施刑者帶點不耐煩的斥責還響在耳邊,還有隔壁又隔壁,連綿不絕的哀嚎。 但奇異的是,他居然就這么任由對方牽著站起了身。 對方似乎牽著他離開了那個房間,不知何時,他手上的鎖鏈已經沒有了。那些嘈雜的聲音也漸漸遠去,也沒有人追出來,沒有人因為他的逃跑發(fā)生任何異狀,他只是一直跟著這只牽著他的手走著,眼前從原本的一片漆黑慢慢有了幾星亮光,出現(xiàn)了什么東西的輪廓。 似乎是一扇門。 他站到門前的時候,牽著他的手消失了,但他并沒有急著去尋找,而是出于某種內心的感應,輕輕推開了這扇門。 一個逼仄的小房間,鞭刑架,針刑臺,正中一根柱子,長長的鎖鏈那頭,是一個正泡在藥桶里的小少年,緊閉著眼睛,頭靠在木桶邊緣上,神情似乎是痛苦,又像是麻木。 是他自己。 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誰在他耳邊說著什么。 現(xiàn)在的你已經變厲害了,可以保護自己了。 那道聲音是如此清晰,如此溫和,又如此堅定。 他緩緩走上前,垂眸解開了小少年腕上的鎖鏈。 *** 真的有效果誒。 莫遲遲有些微妙的得意,收下系統(tǒng)的吹捧,總算覺得沒有辱沒自己精神系治療圣手的美名。 沈蘊之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而后再次睜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阿飄莫遲遲撤開手,飄到一旁。 只見剛剛醒過神來的沈蘊之似乎還有些迷茫,或許是撐起身子時左手使不上勁,他這才側頭發(fā)現(xiàn)了左肩上的傷口。 莫遲遲眸光暗了一下,之前受傷后她只是給他做了簡單包扎,很明顯,在進入青銅門之前的奔波過程中傷口又裂開了。 我說宿主,要是反派看到你人躺在那,會不會有什么 系統(tǒng)話還沒說完,就見沈蘊之已經很快在找尋的目光中看見了躺在不遠處的莫遲。 說實話,她看起來也確實有點慘烈。 莫遲遲估摸著硬闖青銅門之前,劍陣撤開的瞬間,她背上應該中了起碼三箭。是以白衣少女躺在那,雙眸緊閉,唇畔溢血,鬢發(fā)散亂,身下已有一小塊血泊。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系統(tǒng)說她是肯定不會死的,莫遲遲自己倒是沒太大感覺,何況她現(xiàn)在是阿飄,更不會覺得痛了。 然而沈蘊之并不知道這些。 所以他看見躺在地上的她時,面色rou眼可見地白了下去。 莫遲遲突兀地生出幾分心慌來。 沈蘊之起身的動作有些狼狽,他的左手本不應該用力的,但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奔至她身邊,他的臉上還有些莫遲遲看不懂的倉惶和無措,眼睛微微睜大,近到她身前的時候動作又都變得輕手輕腳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輕輕把莫遲從地上撈到懷里,將她的腦袋護在胸口。 或許是還能感覺到懷中人微弱的心跳,他這才看起來稍稍松了一口氣,重新垂下眼睛,很快抬手往莫遲的身體里輸送靈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