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五千塊，還要還房貸車貸生孩子，車煤水電費，柴米油鹽醬醋茶，你現(xiàn)在不能理解，覺得你們倆一個月一萬塊的工資，綽綽有余，可這些加在一起這就是一大筆開銷，還有生孩子，小的時候奶粉紙尿褲，各種玩具，大一點就學費各種興趣培訓班的費用，就這樣我還沒有給你算一些零雜的開銷，小孩子身體長得快，一雙鞋穿個一年第二年基本上就不能再穿，等等”

    “老師拿的是死工資，一個月?lián)嗡谰湍敲炊噱X，物價卻連年上漲……”

    溫諾柔沒有回話，葉書繼續(xù)苦口婆心的開導她：“或者你找一個體制內(nèi)，工資稍高一些的對象，但又牽扯到人員遷調(diào)的問題，年輕夫婦異地相隔，聚少離多婚姻一定會出現(xiàn)問題?！?/br>
    話說完一圈又跳回了原地。

    “裴昭就不一樣了?！?/br>
    溫諾柔蹙著眉，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

    葉書以為她聽進去了，更進一步的給她分析利弊說：“蘇家有錢有勢，裴家更是不差，夫妻之間哪怕你們之間沒了感情，最后真走到離婚那一步，也能分得一大筆錢，如果有孩子那就更好了，哪怕是你辭去了工作，蘇裴兩家也能保你們母子倆一輩子衣食無憂。”

    “溫諾柔你得聽我的！”

    葉書突然變得激動：“不要覺得我勢利眼，這都是擺在面前的問題，當年我跟你爸一個老師一個醫(yī)生，多么尋常的夫妻組合，一輩子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起碼是幸福的，我也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可后來呢，還不是離婚了，他帶走了所有的錢，我們那時候住在哪里？租來的幾平米的小屋子里！你甚至都不敢邀朋友來家里做客?！?/br>
    聽到這里溫諾柔終于忍不住反駁：“我沒……”

    “如果不是后來房子被拆遷！”葉書的聲音突然又弱了下來：“如果不是房子拆遷，我們現(xiàn)在連家都沒有，兩個人還窩在小房子里，或者終于湊足了首付的錢，買了一套房子卻擔心每天的房貸！”

    “我們失去過一次家了，也知道過沒有盼頭的苦日子是什么樣，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br>
    葉書言談間全是一個母親的‘肺腑’之言：“諾諾，我吃過沒錢的苦，不想讓你走我的老路，全都是為了你好啊?！?/br>
    ……

    沒有被介紹裴昭之前，葉書對她的要求一直都是找個普普通通的體制內(nèi)人，過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行。

    一輩子平平淡淡也沒什么不好，有錢人家事情多，稍有不慎被人嘲瘋了都傻傻的不知道。

    到底葉書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大抵就是見過‘好的’眼光就變得所謂‘長遠’，不再局限于當下的平淡。

    可其實溫諾柔對結婚這件事看得很淡，一場遇見的悲劇，何必讓它發(fā)生，而且她現(xiàn)在一個人又不是不可以活下去，也并不是非要結婚不可。

    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起。

    如果能傻一點就好了。

    溫諾柔的腦子清楚知道葉書為什么會這么說。

    就沒有見過一位母親，在女兒即將結婚之時，告訴她離婚自己要爭取什么。

    跟裴昭在一起的好處當然是有，不光是婚姻破裂后的‘好處’

    維持婚姻期間，能撈到的好處就數(shù)不勝數(shù)。

    就是為了溫嗣啊。

    很奇怪，明明葉書已經(jīng)讓她失望這么多回了，可她又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還是會受傷。

    葉書的話音剛剛落下一會兒，溫諾柔突然抬起頭問她：“小嗣問蘇阿姨借的錢還上了嗎?！?/br>
    后者一怔，嘴巴張開，想了想才回答：“錢都花完了，他一個剛剛大學畢業(yè)的學生，哪來的這么多錢。我知道你自己還有積蓄，何況你跟裴昭馬上要結婚，這錢你先還上，到時候我一定讓溫嗣還你?！?/br>
    “媽?！睖刂Z柔突然久違的喊了她一聲，葉書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她不得不早早結束旅行，結果溫諾柔還一次又一次的說些觸她眉頭的話。

    “有什么以后再說，你是jiejie，他不懂事你多體諒著點，多照顧照顧他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別人家的jiejie都是這么做的啊，怎么就你這么多事?！?/br>
    可溫諾柔很執(zhí)拗，她微壓著唇角，唇邊勾著一個似笑非笑的復雜表情：“媽，你以為四年前我那五十萬拿出來的很容易嗎?！?/br>
    葉書立刻像被人戳了肺管子，若不是在計程車上，早就已經(jīng)站起來指著她大罵。

    “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

    溫諾柔垂著眼睛，看似軟弱，語氣卻異常鎮(zhèn)定。

    “大一的暑假，你問我手邊有沒有錢，溫嗣打電話來說他在國外惹了事，溫良不愿意用錢撈他，凌晨兩點，你給我打電話，開口就是要兩萬，我那會兒只是個學生，四處借錢，身邊的朋友借了個遍……結果?！?/br>
    她諷刺的笑了聲：“結果根本沒有進警局這件事，他只是欠了別人的錢還不上?！?/br>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些年我補貼給溫嗣的錢，你每一次都說讓他還，可最后無非就是你變相的把錢給我，我也從沒見他還過一分。后來家里拆遷了，賣房了，除了買新房子的錢，剩下的那些你都存了起來，開戶時甚至用的是溫嗣的名字。”

    說到這里溫諾柔抬起頭目光堅定：“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br>
    葉書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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