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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橥蹂〉木壒剩由弦蒺B(yǎng)身體的緣故,這查賬都耽擱了好一段時間。 這都要過年,居然最忙碌的時間把他們喊過來,上次王妃這么一次性喊完所有人的時候,還是新嫁入王府的時候。 從王妃生病后,算起來,都一年沒仔細(xì)查賬了,現(xiàn)在一次性突然把他們喊來,他們難免會多想,猜測王妃這么做的用意。 一個穿著湛藍(lán)色衣服的瞇瞇眼掌柜小聲地問旁邊的人,“老洪,你資歷最老,你們說主子把我們一群人都喊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怕什么,”被詢問的老掌柜閉目養(yǎng)神,老神在在,“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br> 瞇瞇眼扯了扯嘴巴:“……是,是啊?!?/br> 這話說得,怪不得這個老洪沒什么朋友。 沒等多久,書房外面?zhèn)鱽碜呗返穆曇簦瑫坷锏膸讉€管事連忙收斂心神,站直身子,等待著主子進(jìn)來。 林蓁蓁一馬當(dāng)先,用手帕擦拭著手上剛剛?cè)N房學(xué)習(xí)做菜洗手后的水珠,邊走邊詢問身邊的人,“都到齊了?” “都齊了?!?/br> “嗯?!?/br> 林蓁蓁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到了書房門口,門外守著的丫鬟行完禮,掀開厚厚的門簾子,林蓁蓁微微俯身,耳畔的流蘇微微晃動,帶著風(fēng)雪的冷氣,走進(jìn)書房。 簾子掀開,幾個管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齊聲請安。 屋子里點(diǎn)了炭盆,林蓁蓁把人喊起,順便把外面披著的斗篷解下,丫鬟接過來,準(zhǔn)備拿去烤火,烤烤上面化掉雪花后沾染上的水珠。 林蓁蓁坐到書桌后面,“把賬本都拿上來?!?/br> 幾個掌柜把帶過來的賬本都放到丫鬟的手里,讓丫鬟統(tǒng)一收起來,送到特意清空的書桌上。 宸王府有錢,林蓁蓁也有錢,當(dāng)初送嫁的時候,幾乎掏空了鎮(zhèn)安侯府大半家底,加上皇宮賞賜,十里紅妝可不是說說而已。 這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雙方的資產(chǎn)一加,手底下的大型賺錢的鋪?zhàn)由僬f有幾十家。 這回要的是這一年的賬本,這一摞賬本收起來,被幾個丫鬟合力一次性搬到桌子上,讓整個桌子都搖晃了一下。 “洪掌柜,你來說說今年鋪?zhàn)拥氖杖肭闆r?!?/br> 先前被瞇瞇眼詢問的老掌柜被林蓁蓁詢問,出列,回憶了下今年的賬目,斟酌了下語言,開口道,“回主子,奴才掌管的五家糧食……” 在紅掌柜匯報的時候,林蓁蓁邊聽邊隨手拿起那一摞賬本最上面的一本,一心二用地快速翻閱。 洪掌柜很快就做完了匯報,林蓁蓁也沒多說什么,而是喚了下一個掌柜繼續(xù)匯報,這個時候,林蓁蓁已經(jīng)快速翻看了好幾本賬本,看著就像是choucha作業(yè)的先生,看看學(xué)生筆跡是否端正,有無把內(nèi)容寫滿一般。 看林蓁蓁這個態(tài)度,下面的其余掌柜也松了一口,以為林蓁蓁只是choucha。 最后一個掌柜匯報完畢,林蓁蓁也合上最后一本賬本,她沒有馬上說話,閉上眼,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這是她思考事情時的習(xí)慣。 一共十幾個掌柜,就算是再怎么簡潔,每個人匯報一遍,等到最后一個掌柜說完,也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站了這么久,腿腳難免有些酸,但是林蓁蓁沒有發(fā)話,他們就不敢動彈和說話。 “噠,噠,噠?!?/br> 林蓁蓁的手指還在輕輕敲打著,睜開眼,依照著記憶,從她剛剛看的一堆賬本里挑出兩本,“李掌柜,這蠶絲的價格怎么比去年高了這么多?” 李掌柜,也就是瞇瞇眼解釋道,“回主子,今年江南發(fā)生水災(zāi),養(yǎng)蠶的農(nóng)戶損失慘重,蠶絲數(shù)量稀少,故價格比去年難免……” “是嘛,”林蓁蓁把另外一本賬本打開,兩本一起丟到瞇瞇眼面前,“那為何同樣用到蠶絲的何掌柜這兒怎么和你記載的不一樣,相差了二兩銀子?” “同樣都是蠶絲,同樣都是從收到水災(zāi)的江南購置,怎么價格還能相差這么大?” 瞇瞇眼被劈頭蓋臉砸了一通也不敢多說,拿起賬本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林蓁蓁丟過來的屬于何掌柜的賬本上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里,就記載著這么一條從江南那兒購買蠶絲的事兒。 前段時間,京城流行用蠶絲作為首飾品的點(diǎn)綴,何掌柜管的就是這方面,追求潮流也在所難免,但是差不多的時間,購買蠶絲的價格卻大相徑庭。 要知道,李掌柜是管絲織品店鋪生意的,依照著鋪?zhàn)用總€月購置蠶絲的數(shù)量,這多出來的二兩銀子積少成多,每個月可都是一大筆銀子。 李掌柜沒想到會是因?yàn)楹握乒褓~本上的一個小小記錄暴露了自己貪污的事情,正絞盡腦汁想著狡辯之詞時,林蓁蓁又挑出了另外一本賬本。 “說來也是有趣,這上面的蠶絲同月的價格居然和李掌柜、何掌柜交上來的賬本記載的價格又不一樣……” 林蓁蓁話沒說完,地上就又跪了一個掌柜。 屋子里燒了小半天的炭盆也逐漸沒了一開始的熱度,丫鬟拿著鉗子夾了幾塊新炭放進(jìn)去,原來稍微冷下來的屋子頓時又暖和了起來。 心里有鬼的幾個掌柜額頭上汗涔涔的,分不清是熱得,還是被嚇出來的。 “到底是誰在說謊,欺上瞞下,哄騙本王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