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雙姝入蜀
“jiejie說的是…….”沈青竹有些神思不屬的應(yīng)著,只是兩眼卻直直的,一雙點漆也似的眸子中,神色復(fù)雜至極。 在她初次聽聞了那些個傳聞后,起先也又是惱怒又是哂然,但隨即卻又茫然起來。 惱怒的自是岳大官人在外沾花惹草,死xing不改。哂然的是,都不過只是傳聞,自己卻又吃的哪門子醋? 但等她再一細想,猛的想到了那傳聞中的美貌婦人陸氏,腦海中卻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陸蕪菁身上。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一直與吐蕃有貿(mào)易往來,又能形成氣候的,還是以女子之身現(xiàn)身的,便只有陸蕪菁一個而已。 陸蕪菁之美,便她見了也是自慚不如,若真?zhèn)€那個冤家是跟陸蕪菁湊到了一起,怕是傳聞多半不假了。以蕪菁夫人的身份地位,還有財勢品貌,可是絕對配得上那個可惡的家伙。 那家伙又貪財又好色,以他的xing子,這送到嘴邊的rou,他又豈能放過?若真如此,那自己呢?自己怎么辦?那家伙當日將自己輕薄完了,會不會就此忘了自己? 自己可是與玉硯、彩荷等人不同,畢竟與他并沒任何實質(zhì)的關(guān)系,兩邊的關(guān)系,也是不清不楚的,更多的,只能說是一種曖昧。她看的出來,爹爹幾次也是張口想問,最終卻都只是化為默然。但那種無奈和心疼,卻讓沈青竹更加揪心不已。 她這幾天吃不下睡不香的,最后終是鬼使神差的跑來見玉硯。而她之所以來見玉硯,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竟然接到了那位謝師兄的一封信。 信中洋洋灑灑說了許多岳大官人在吐蕃的事兒,尤其是跟陸蕪菁之間的曖昧,雖然謝天豪也并未明確點出陸蕪菁的身份,但他的用意不言自明。 可沈青竹心中苦澀之余,讓她驚心的是,謝天豪來信所說的字字句句,簡直竟似親見一般,這讓她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謝天豪是成都人,他能對身在吐蕃的岳陵,一舉一動都如此清楚,唯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肯定派人在盯著岳陵。想到岳陵懵懵懂懂的,只顧著圍在陸蕪菁的石榴裙下打轉(zhuǎn)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沈青竹就有種想饕以老拳的沖動。 她并不是多了解謝天豪,也想不到謝天豪敢對岳陵不利。她的不安,只是出于一種本能,覺得岳陵身在明處,現(xiàn)在暗中既然有師兄盯著他,難保沒有別人也在盯著。 她怎么也算半個江湖人,雖然沒多少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但畢竟比之普通人要聽聞的多,所以,整件事兒,越想越是驚心,哪里還有一刻能坐得?。慨敿礇Q定親身前往探看,好歹在那冤家身邊,也能護著他些。 只是自己若要遠行,家里一攤事兒卻要安排妥當,這才來尋玉硯等人商量。 但話到嘴邊,忽然又覺不妥,好歹組織了下說辭,這才道:“jiejie,小妹欲要往蜀中一行,此番一來是打個招呼,還望小妹不在時,拜托兩位jiejie幫小妹多照應(yīng)下老父;二來是問問兩位jiejie,若是巧了,讓小妹得遇….遇上他,二位jiejie可有什么話帶去?” 玉硯和彩荷聞聽一怔,正要回答,卻聽腳步聲響,蝶兒正自端著茶水過來,遠遠的聽到沈青竹所說,不由大喜,幾步搶了過來,將茶盤一放,拉住沈青竹叫道:“沈小姐要去迎他嗎?好極好極,你若見到他,便好好罵他一通。這人最是不著調(diào),一個人在外亂跑亂竄的,一點也不顧著家里人擔心。啊,對了,麻煩沈小姐等等,我家小姐和二夫人都給他縫了袍子,我這就去拿給你,這天忽涼忽熱的,那人很笨的,怕是不知要添減衣服的…….” 口中說著,不待沈青竹回答,已是一溜煙兒的跑了個沒影兒。沈青竹不由大是尷尬,站在那兒,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意思。 她躊躇良久,就是避免直言的尷尬。畢竟,這當著人家兩個妻妾的面兒,她一個未過門,甚至連身份還未明確定下的大姑娘家,怎能堂而皇之的說去找人家男人? 這個蝶兒,整日里大大咧咧的,張嘴就放炮,可不要羞死個人了。 “……咳咳,我….呃,小妹其實…..其實是要去….嗯,去看望家?guī)?,嗯,看望家?guī)煹摹_@個蝶兒,她….她…..”沈青竹滿面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眼皮兒耷拉著,只盯著地上,兩只手扭成麻花也似。 旁邊彩荷掩嘴而笑,玉硯也是苦笑搖頭。這個蝶兒風風火火的,從來就是這樣,讓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怕是官人在眼前,定又要一個爆栗過去了。 想著昔日三人在一起的溫馨,她嘴角眼中便不由的浮起無限溫情,眼見沈青竹發(fā)窘,上前拉住她手道:“meimei,你能不嫌我們出身低jian而相交,jiejie從來只有感激。你、我和彩荷,早就是一家人了,蝶兒莽撞,卻也是一個心思,你莫怪她。你遠去蜀中,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家中之事,我與彩荷自會上心,你只管放心就是?!?/br> 沈青竹聽她語意真誠,心下也是感動,漲紅著臉,終是輕輕點了點頭。只是讓她再在這兒等著,這臉子卻實在抹不下,當即與二女作別,轉(zhuǎn)身逃也似的去了。 等到那位瘋癲的大姐,捧著一個包袱跑了回來,卻早不見了人,不由的一陣埋怨,不免被玉硯又是一通訓斥。 卻說沈青竹既將老父托付好了,又去跟韓鐵、雷虎特意打了招呼,這才辭別老父,引一匹健馬,扎束停當,單人只劍,直往蜀中而去。 便在她一騎絕塵而去半個多時辰后,江陵城中又馳出兩只小驢。一只驢上側(cè)身坐個女子,身段兒曼妙,頭戴竹笠,腰間尚系著一把小劍。從后面看,直是惹人遐思。但若轉(zhuǎn)到前面,再看那張臉,怕是什么遐思也不會剩下一星半點兒了。 那臉倒是白皙,只可惜眉吊眼斜,左臉頰從眼瞼處往下,直到嘴邊,一塊老大的黑斑赫然在目,上面還生著幾根長毛,讓人看上一眼,便不寒而慄,汗不敢出。 往來路人盡皆紛紛低頭躲避,那女子卻悠悠然毫不在乎,芊足蕩啊蕩的,合著小驢脖頸上的鈴聲,自有一番愜意之得。 與這小驢落后半個身子的另一只小驢上,卻是坐著個十一二歲的童子,圓圓胖胖的如同個rou球。若不是年歲尚小,怕是那驢無論如何也難馱的動他。 此刻,童子手中掐著一根雞腿,咬的滿嘴流油,一邊催驢緊緊跟著少女,一邊咕囔道:“整日價便扮那怪樣,讓人看著,便這雞腿吃起來都要沒了胃口……..” 少女斜眸看他,曼聲道:“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咯,想必守著爹爹,你吃的多半就大有胃口了。” 童子猛的一個激靈,小臉頓時煞白,連連擺手道:“好姊姊,你莫嚇我,嗯嗯,你這模樣當真如天仙一般,小弟喜歡看的緊呢….” 少女斜睇著他,似笑非笑的道:“當真?” 童子連連點頭,一對小眼眨也不眨的道:“真!怎么不真?比十足真金還真?!?/br> 少女便銀鈴兒也似一聲得意的笑,腳下催著小驢,銅鈴叮當聲中,姐弟二人說笑拌嘴中,一路漸漸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