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大會前
既然將陸蕪菁等人安置好,有了水生、向濤和紅山宮的數(shù)重保護,岳大官人總算沒了后顧之憂。于是,接下來的日子,他一反常態(tài),帶著桑鐸幾乎走遍了邏些附近的山山水水。 陸蕪菁和戚仝初時還擔心他的安危,但見他每次出去,那一隊戎族護衛(wèi)都片刻不離的跟著,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而岳大官人這番游歷卻又和往日不同,所去之處,不但包含了市集,更是幾次出入一些周邊部落,甚至進入一些貴族和平民之家,言笑晏晏,似有所得。 如此數(shù)日后,又忽然折而向北,一路過那曲、班戈、色瓦直入羌塘。 這一來卻將隨行的桑鐸嚇得不輕。要知吐蕃之地,越往北邊海拔越高,他們最后所到之處,幾乎已是全屬于無人區(qū)了。雖說眾人都是豪壯之士,也都是極有野外生存經(jīng)驗的精銳,但真進了這片被稱為死亡之地的區(qū)域,也是不由的膽顫心驚不已。 如今岳大官人竟而大膽跑到這邊,桑鐸終是忍不住,一再苦苦相勸,岳大官人卻只是哼哈應付了事。直到某日到了一處叫做馬爾果的地方,駐馬于一片大湖之前,岳大官人才在跳下馬,好一通貪看景色后,又在湖邊留連許久后,這才引著眾人而回。 只是,桑鐸細心的發(fā)覺,此行一路而回的路上,岳大官人嘴角的淺笑便不曾消去。兩眼里滿是…….呃,用桑鐸的感覺來說,那就是綠光!很貪婪、很無恥、很猥瑣的那種…… 桑鐸同學對此實在無語,任他想破頭也想不通,那片窮山惡水又什么好看的,又怎么會讓這位主人竟而生出這般神態(tài)來。要知道,那邊海拔足足有四千多米,可是真正的荒無人煙之地。便景色除了幽靜些外,比著神湖那邊,卻是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去。 桑鐸很懷疑,懷疑這位主人是不是被憋瘋了。因為,自從搬進了紅山宮后,夫人和彩霞姑娘多在后宮之中,有了贊普的那些貴人、王妃的陪伴,自家主人再想如在客棧那樣,每日里膩來膩去的,自是完全不可能了。 唉,可憐的主人。桑鐸同學有時候看著主人的背影,便忍不住暗暗為他嘆氣。其實,在為主人嘆息的時候,也是在為自己嘆息。要知道總是這樣玩法,桑鐸很懷疑,會不會有一天,被這位主人帶著一起玩死。 好在十天工夫轉(zhuǎn)瞬即去,隨著大會的日子臨近,這位主人便再想搞怪,也是沒時間了。便在大會前一天,他們終于從地獄返回了人間,進入了邏些城。 不管如今的贊普郎達磨立如何是名義上的蕃王,在發(fā)出詔令時,還是極有號召力的。更何況,此番詔令上說的清楚,乃是召集大家來共議發(fā)財之事,據(jù)聞還是百年前各族共主,當今戎族王之弟,本身為大周人的恩義王發(fā)起的。這更讓諸部大起興趣。 大周富庶,所產(chǎn)之豐,向來為吐蕃貴族所青睞。更不用說,許多如茶、鹽、鐵、絲綢等等必須之物了。 聽聞這位來自大周的恩義王,有意思通過此次大會,挑選幾家大的總經(jīng)銷,來牽頭進行周地與吐蕃的貿(mào)易。如果是真的,這其中的利益將會有多大,眾頭人想想便要流口水。 雖然說那個什么總經(jīng)銷之類的,許多新鮮名詞兒都是首次聽聞,但這并不妨礙大家的理解。 于是,便在岳大官人在外瘋狂游蕩回來之時,邏些城中,已經(jīng)有許多早到的部族了。這使得往日略顯蕭條的城中,多出了無數(shù)活力,顯得生機勃bo起來。 而每時每刻,都幾乎能見往城東神湖而去的路上,絡繹不絕的流動著人流。那其中,不單單是參會的部族頭人,更多的,卻是一些精明的商販。 開會嘛,肯定不會一天半日便結(jié)束的,而神湖地處山中,出入并不便利。貴族老爺們也是人,也是要吃喝的,便自己帶著的,總是少數(shù),借著這次大會,只要經(jīng)營得當,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所以,因著這個念頭,這人往來的便愈發(fā)多了起來。引起這種連鎖反應的始作俑者岳大官人,看到這種景象,也是有些瞠目結(jié)舌,隨即感嘆,精明的商人,果然是不分國籍,不分時空的。 他這邊立馬道旁,饒有興致的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流,卻未曾發(fā)覺,便在遠處,順著人流而動的隊伍中,一個販酒的漢子正借著停車擦汗的空擋,微微瞇起眼睛向這邊掃來。 蓬松的須發(fā)之間,一雙眸子在掃過他面上時,忽然閃過一道極銳利的光澤,然后瞬間不見。再抬頭時,便又恢復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漢子,甩一甩滿頭結(jié)滿的發(fā)辮,和另一邊一個挑著擔子的瘦長漢子對個眼色,很快便隱入人流不見。 對于那一閃而逝的目光,岳陵似乎若有所覺,猛然扭頭,瞇著眼打量過去。只是此刻,那漢子身影早被人流淹沒,又哪還能看到半分? 岳大官人微微蹙了蹙眉頭,旁邊桑鐸看他面色有異,腳下輕踢馬腹,上前幾步微微側(cè)目道:“主人,可是累了?不若早些回去休息吧。此番久處高原之地,必會引起身體機能不適,明日便要舉辦大會。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才有精神。再說,這次出去時日不短,怕是夫人處也該記掛了?!?/br> 岳陵驚醒,抬頭看看他,笑著拍拍他肩頭,自嘲一笑,點頭道:“也好,或許真是高原反應了,眼有些花。嗯,這便回吧?!闭f著,帶轉(zhuǎn)馬韁,呼喝一聲,已是當先而走。眾護衛(wèi)連忙催馬跟上,桑鐸扭頭看了眼方才岳陵注目之處,眼眸縮了縮,這才也呼斥一聲,打馬跟上。 待到過了廣場,直到墀階之下,眾人這才紛紛勒住馬匹,翻身而下。將將下了馬,便聽上面一聲驚喜的呼聲,抬頭看去,卻是向濤。 岳陵將韁繩扔給護衛(wèi),笑著迎了上去,道:“怎么不在里面守著,卻跑到這里來了?” 向濤含笑抱拳道:“見過公子,明日便是大會之期,遲遲不見公子回返,夫人派小的出來相看呢?!?/br> “哦?菁姊找我嗎?哈,定是想我的緊,也是,這次走的遠了些?!痹来蠊偃嗣吐牸讶藙訂枺挥傻念D時精神一振,眉飛色舞起來。 向濤大汗,話說你老人家敢矜持點不?我說的是明日就是會期了,你這發(fā)起者不回來,別說夫人了,便是贊普和戎王都問了幾回了好伐。 只是這話在這位孔雀開屏的公子面前還是不說為好,不然惹他怒了,據(jù)水生說,這位主兒的另一項絕技,無影腳那是蠻歹毒的。 “咳咳,是是是,公子這便快請吧。不過,您最好先去見過戎王和贊普,嗯,還有一事兒,衛(wèi)春兄那使人來了,也在等著公子召見呢?!毕驖鋈坏吐曊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