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撒下天網(wǎng)擒蜂王
身子微微一頓,便在堪堪到了屋檐處的邊緣,習(xí)春蜷身縮胸,單腿探出,已然勾住內(nèi)廊下的雕梁。隨即,身子輕巧的側(cè)轉(zhuǎn)回甩。 這一套動作,瀟灑熟練,無聲無息,做來端的漂亮非常。按照以往,接下來,便可輕易將身子掛在屋檐下,就可點破窗紙,進行窺探了。 然而,就在他仍然以為如同慣例之時,卻變故陡生。 咔嚓! 一聲明顯的碎裂之聲傳來,單腿所勾的雕梁,便在他身子垂下的一霎那間,忽而猝然斷裂,猛的往下掉落。 心中駭然一驚,不及細(xì)想,便在身子閃電墜落的途中,猛吸一口氣,半蜷的另一條腿忽的彈出,點向迎面的墻面,借著這一點之力,便在將將要觸碰到地的身子,生生的斜上拔起,自檐廊下的空隙處,凌空一個細(xì)胸巧翻云,已是沖入風(fēng)雪之中。 飄落的雪花被這突兀的氣流一激,頓時蕩起漫天氣流。雪舞氣旋之中,四下里原本靜寂黑暗的屋中,猛然燈火次第亮起,寒光森森,棍槍如林,空寂的小院中,眨眼間已是被團團圍住。 習(xí)春心念電轉(zhuǎn),霎時間便明白過來,自己被算計了。人家這是擺明了早已下好了套,就等自己來上鉤呢。 那個雕梁也必是早早鋸斷,只留一絲兒連著,別說自己這么大個人掛上,只怕真是一只雀兒站上,也定然會立時斷裂。 急速下墜中,目光微閃,便已看到傍晚兩大高手之一,此刻正端凝如山,站在最前,恰恰將去路封死。瞅那微提的雙掌,顯然這是一個使掌的好手。 習(xí)春雖驚不慌,原本下落的身子,初時還提著一口氣,盡量放緩著速度。但就在一息之后,內(nèi)腹忽的一彈一吐,那提著的一口氣瞬間轉(zhuǎn)為下沉。 便經(jīng)過這一反轉(zhuǎn),原本飄落的身形,也是猛然快捷了數(shù)倍,唰的急速往地面上落去。兩腿微微彎曲,力注于膝,只待落地的霎那,便可猛然竄起。 習(xí)春對自己縱伏之術(shù)大為信賴,出道以來,師門提縱功夫,堪稱冠絕江湖,向無失手。 如今既已發(fā)現(xiàn)落入人家算中,這時要再不當(dāng)機立斷,馬上逃走,那才是蠢材一個呢。 只是便在他雙腳尖觸到地面的一霎,忽聽身后一聲輕笑,隨即一陣掌聲響起。 他心中驀地閃過一陣不祥,原本用于踏地的力量,硬生生拼著岔上一口氣,倉促間豁然變點為蹬,一個身子微微一頓之際,忽然詭異的卻向后面扭去。 這一手果然讓眾人大為意外,院中一片聲的驚呼中,他只覺腳下一松,目角余光處,那原先小院中間,此刻已是塵土飛起,陡然顯出一個大坑。 好精準(zhǔn)的算計! 他身子飛退之中,心中不由暗暗咒罵道。要不是自己內(nèi)修小成,這番算計,可真是逃無可逃了。 只是這個念頭才起,兩眼瞳孔卻猛然不由的一縮。眼界內(nèi),迎面一個笑瞇瞇的面孔顯出,不等他再有反應(yīng),卻見對方忽然雙手舉起一物,對著自己便劈頭蓋臉砸下。 風(fēng)聲勁疾,烏蒙蒙間一時也看不清楚。習(xí)春又驚又怒,雖明明知道對方并不通武藝,但下意識間,仍是盡力要去躲避。 只是,他連番中計,幾次巧力躲避,此刻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哪里還能避的開? 只勉力將頭臉扭開,但覺頂門一沉,一個身子已是不由的霍然下沉,直往坑中落去。 “掉進來了,掉進來了,蓋上!蓋上!快蓋上?。 ?/br> 耳中傳來一片聲的呼喝聲,在他還擔(dān)憂坑內(nèi)另有傷人機關(guān)時,只覺腳下一沉,卻是已然落在了實地。 地面雖凹凸不平,倒是并無意料中的木刺之類的機關(guān)。心中方自一定,便要再向上竄起之余,抬頭處,卻登時面如死灰,頹然頓住。 頭頂上,一連三張大網(wǎng),層層疊疊的罩了個嚴(yán)實。甚至便連整個小院上空,勾連四下房檐,此刻也正有人快速奔竄,又再扯起一張大網(wǎng)。 這般嚴(yán)實,別說他此刻赤手空拳,便是手中有絕世寶刃,也是難以一下破開四層束縛沖出。 坑邊一陣歡呼聲響起,不多時,幾把撓鉤伸下,各搭一處,將他拖曳上去。 習(xí)春雙目一閉,也懶得再去掙扎。對方如此費盡心力,顯是蓄謀良久了。自己便有通天本領(lǐng),也是難逃。 于他心中此刻所想,怎么也想不到,縱橫中原那么久,也不曾落人下風(fēng)。來這吐蕃之境,卻一天之內(nèi),連著兩次給人拿住。 察覺身體整個給網(wǎng)兜住,又被從外緊緊綁住,他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處,但見那個古怪少年,正自手扶著一把大掃帚,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興奮喜悅之色。 此刻眼見自己睜開眼來,哈哈一笑,將掃帚一扔,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這位大俠請了,在下岳子鴻有禮了。大俠夤夜來訪,準(zhǔn)備不周,失禮之處,還望恕罪啊恕罪。” 習(xí)春見他滿面春風(fēng),語意調(diào)侃,不由面孔一陣發(fā)熱,昂然怒道:“呸!既落你手,要殺要打,自由的你。你若還算個漢子,便給三爺來個痛快的,若要存了折磨三爺?shù)男乃?,三爺做鬼也不放過你!” 岳陵笑嘻嘻的聽著,任他大罵,竟是面上不見一絲慍怒。待他罵完,這才又道:“怎么,你叫三爺?shù)膯幔抗?,巧了,我以前有個親戚,卻是叫燕子李三的,也號稱三爺,不知跟大俠你,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br> 習(xí)春聽的一呆,一時愣愣的不知該如何接話。老子叫習(xí)春,所謂三爺,那是行三兒的,你那什么燕子李三,明顯是名李三卻叫三爺?shù)模指献映兜蒙鲜裁搓P(guān)系? 這人神神叨叨的,纏夾不清,費這般手腳拿我,卻不知所圖為何?倒是要小心應(yīng)對才是。 他這昏頭漲腦的想著,卻見一旁廂房房門一開,從中走出一男二女三個人來。待到看的清楚,不由頓時心中一跳,眼神霎時間火熱起來。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陸蕪菁和彩霞,還有老頭戚仝。 此刻,陸蕪菁滿面冰霜,眼神卻看也不曾看過來一眼,只是扭頭掃了岳陵一眼,淡然道:“人既拿住了,便早早問明處置吧,卻又來胡鬧什么?白天忙了一天,又喝了那么多酒,自個兒身子,卻要仔細(xì)著。我乏了,這邊先去歇了。”說罷,不再多言,扭頭徑直繞過眾人,推開原先習(xí)春窺視的屋門,閃身而入,咣當(dāng)一聲,又再緊緊關(guān)上。 這番話聽著清冷,然而其中關(guān)切之意,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岳陵也不為意,笑嘻嘻的高聲應(yīng)了。習(xí)春卻是目光一閃,心中不由的一動。 “哈,來者就是客。岳某和大俠一見如故,欲要秉燭一敘,不知大俠意下如何?若是不累的話,那便請入小弟房中稍坐如何?”岳陵笑嘻嘻的收回目光,踱步走到習(xí)春身前笑道。 不待習(xí)春回答,忽的又一拍頭,做恍悟狀道:“哎呀,忘了忘了,看看,怎么能這么對待大俠呢?真是無禮,來人,快,快將這些爛繩子、破漁網(wǎng)的都解了,如此相待,豈是待客之道?傳出去,哥還混不混了?” 習(xí)春聽的一陣頭暈,這都什么稱呼啊。隨即,卻又是一喜,難道這個家伙真要給自己去了綁縛?若然如此,便算他再厲害,自己也總有逃走的機會了。 正自心中盤算之際,岳大官人下一個動作,卻讓他一顆心,陡然又再沉入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