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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65節(jié)

    鐵瓶巷,鎮(zhèn)撫司。

    薛無問剛審?fù)耆顺鰜?,便聽得錦衣衛(wèi)的人來報(bào),說定國公府來人了,出去一看,才知是暗一。

    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出了何事?”

    暗一往左右瞄了眼,暗搓搓道:“方才魏姨娘去靜心堂了,與老夫人聊了兩刻鐘?!?/br>
    薛無問聞言,眸光微凝,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玉扳指,道:“她從靜心堂出來時(shí),臉色可有不悅?眼眶紅了沒?佟嬤嬤有無一臉擔(dān)憂?”

    暗一被問得一懵,他平日里在無雙院哪敢多瞧人魏姨娘一眼?那不得被自家世子爺拿去喂狗呀?

    可主子問話也不能不答啊,要不豈不是顯得他很無用?

    魏姨娘回去無雙院后便去了暖閣制香,應(yīng)……應(yīng)當(dāng)是心情極好的。況且,老夫人是個(gè)講理的人,估計(jì)也不會為難人魏姨娘,于是便點(diǎn)點(diǎn)頭,道:“魏姨娘瞧著很是雀躍,應(yīng)當(dāng)與老夫人相談甚歡?!?/br>
    薛無問嘴角一抽。

    雀躍這樣的神態(tài)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衛(wèi)媗身上,而且,相談甚歡?

    這估計(jì)又是暗一腦補(bǔ)出來的。說來,他就不該派暗二去荊州查探齊昌林發(fā)妻的蹤跡的,就該讓暗一去……

    薛無問揉揉眉心,道:“行了,你回去吧,沒事別來錦衣衛(wèi)尋我。”

    說罷便疾步回了鎮(zhèn)撫司,若不是里頭那樁連環(huán)殺人案案情重大且還未結(jié)案,他都想親自跑一趟無雙院了。

    衛(wèi)媗自然不知曉自個(gè)兒去一趟靜心堂,都能讓暗一跑去錦衣衛(wèi)找薛無問說。

    在暖閣里做好了幾個(gè)香囊后,她抽出一對繡了纏枝并蒂花的香囊,對佟嬤嬤道:“嬤嬤,讓暗一把這對香囊送往永福街吧,給阿玨做的香囊放了薄荷腦,有清心提神之用,馬上要會試了,這香囊興許有點(diǎn)用處?!?/br>
    事關(guān)霍玨與姜黎,佟嬤嬤自然不會耽擱,親自取了香囊去找暗一。就這般,暗一剛回到定國公府,便又往永福街去了。

    那廂的永福街里,姜黎這兩日被楊蕙娘拘在東廂院,可都快要愁壞了。

    眼瞅著會試之日越來越近,楊蕙娘這丈母娘緊張得夜里都睡不香了,翻來覆去地叮囑姜黎莫要擾亂霍玨的心神。

    白日里不許她留在主院打擾霍玨溫書也就罷了,夜里還要分屋而睡,非讓人把偏屋給收拾了出來,讓霍玨在那里住到會試結(jié)束。

    姜黎委實(shí)不習(xí)慣,若是霍玨不在霍府也就罷了,他人在這,卻連面都見不著幾回,真是越活越回去。

    好不容易暗一送來了香囊,她也懶得同楊蕙娘“稟報(bào)”,趕忙拿起香囊就往主院的書房跑。

    仿佛跑晚一步都要被楊蕙娘拘回去似的,看得楊蕙娘又好氣又好笑。真當(dāng)她愿意做那王母娘娘非得在家里劃條銀河出來,擋著她同女婿見面么?

    還不是為了她和女婿好!

    姜黎到了書房門口,同何舟何寧頷首示意了下,便推門進(jìn)去,開心道:“霍玨,我來看你了!”

    霍玨正坐在一張圈椅上看書,見姜黎進(jìn)來了,微一挑眉,放下手上的書,起身迎她,道:“娘怎地放你來主院了?”

    第69章

    姜黎手里攥著兩個(gè)香囊, 氣喘吁吁地對霍玨道:“阿姐差暗一送了香囊過來,說給你準(zhǔn)備的香囊有提神醒腦的功效,我就趕忙送過來給你了?!?/br>
    小娘子興許是跑得太急了, 桃腮泛粉,耳際一綹碎發(fā)還貼在腮邊, 濕漉漉圓溜溜的一雙鹿眼滿是得逞的笑意。

    霍玨不用想都知曉方才阿黎定然是躲著岳母跑來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這位小娘子跑起來就像山間野林里的小鹿一般。

    從前就聽張鶯鶯提過, 她們在青桐山被野豬追的時(shí)候,阿黎跑得就像只小鹿一樣快, 后來還滾下了山坡, 一身是傷地回來朱福大街。

    那會他以為她是被人欺負(fù)了, 心里很是惱火,誰知道小姑娘一臉羞愧,支支吾吾地說是被豬追的。

    霍玨抬手將她臉頰的那綹烏發(fā)挽到耳后,道:“既是阿姐送來的香囊, 娘自是不會攔著你送來書房。下回別跑太快,免得又摔著了?!?/br>
    姜黎全然忘了從前被野豬追, 還一身狼狽被霍玨瞧了去的事,心里還想著, 她可敏捷了,哪有摔著過。

    “我這不是想著快點(diǎn)把香囊給你嘛?”

    她嗔了聲,伸手就要抽走他腰間的香囊,他那個(gè)香囊還是幾個(gè)月前她給他做的, 上頭繡的如意云紋歪歪扭扭的, 還起了毛邊, 也該換了, 正好給他換上阿姐做的。

    可她手還沒碰著那個(gè)舊香囊,霍玨就按住她的手,道:“不必?fù)Q,兩個(gè)香囊一同戴著便是。”

    霍玨這般珍惜她做的香囊,姜黎心里自是很欣慰。

    原先還想著她那香囊到底是舊了,做得也不怎么好看,他也沒甚必要繼續(xù)戴著??蛇@會見他這般珍惜,自然就順?biāo)囊?,不取下來了?/br>
    想來也是,她做的東西雖然是不那么好看,但這可是世上獨(dú)一份的呢,不知道戳了多少次手指頭才做好的,霍玨本就該好生珍惜。

    姜黎抬起眼,笑吟吟道:“那就兩個(gè)一同戴著?!?/br>
    說著就把衛(wèi)媗做的香囊給他戴上了。

    霍玨任她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系香囊,等戴好了才握住她的手,溫聲問:“昨日可是沒睡好?”

    小娘子薄白的下眼皮泛著青影,一看便知是沒睡好。

    姜黎點(diǎn)點(diǎn)頭,昨夜她娘讓霍玨搬到偏屋去睡了,小夫妻倆成親后幾乎是日日都睡在一塊兒的,忽然分了房,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可姜黎也知曉霍玨這會正是關(guān)鍵的時(shí)候,用楊蕙娘的話說,那就是要將所有的精氣神都放在應(yīng)考上,莫要被旁的事亂了心緒。

    是以,再是不舍,她還是乖乖地不去書房找霍玨。

    霍玨捏了捏小娘子的指尖,道:“我也沒睡好?!?/br>
    姜黎一聽,忙去看他的眼,果真見他眼下同她一樣,多了兩團(tuán)青影。

    “那怎么辦?要不,我去同娘說一聲,讓你回主屋來睡?”

    姜黎尋思著該怎么同楊蕙娘開口,她娘總怕她會影響了霍玨??裳巯路置魇撬辉?,他才真的被影響了呢,睡都睡不安穩(wěn)了。

    “不用同娘說,夜里熄燈后,你讓桃朱、云朱在屋子里守著,然后過來偏屋尋我便是?!被臬k的眼神很深,黑沉沉的,可聲嗓里卻帶著些誘哄的意味,像是老練的獵人在誘捕著一只不諳世事的小獸。

    所以,霍玨是讓她今晚過來偏屋陪他睡嗎?

    不知為何,姜黎被他這眼神看得心口一跳,小巧的耳朵不知不覺就紅了個(gè)透透。

    小娘子委實(shí)是無甚心計(jì),臉皮子也薄,隱約猜到霍玨話里的深意,卻也不好意思挑明,只甕聲甕氣道:“娘說要你把所有的精氣神都用在應(yīng)考上的?!?/br>
    霍玨捏了捏姜黎的手,低下聲音道:“可阿黎不在我身旁,我闔不了眼?!?/br>
    他這話說得姜黎心口一軟,想著他都睡不著了,哪還有什么精氣神?還,還不如讓他睡個(gè)安穩(wěn)覺呢。

    這般想著,姜黎便低下眼,望著他牽著自己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嗯”了聲。

    -

    入了夜,主屋這頭一貫是不留人的,可因著霍玨去了偏屋,桃朱與云朱便主動留在外間陪著了。

    夜里梳洗完后,姜黎望著她們,支支吾吾道:“我今夜去偏屋那頭睡,你們只當(dāng)我今夜還在這睡,可莫讓我娘知曉了?!?/br>
    自家夫人說這話時(shí),臉都紅透了,桃朱是知曉夫人白日去了趟書房的,細(xì)一琢磨,便猜到夫人定是被公子哄著去偏屋尋他了。

    旁邊的云朱可沒桃朱想得明白,只張著眼睛疑惑地望著姜黎,可她到底謹(jǐn)記著自個(gè)兒的身份,沒真的問出口。

    等到夫人提著盞燈籠出了屋,才好奇地碰了碰桃朱,問道:“桃朱jiejie,夫人若不想同公子分兩個(gè)屋子,讓公子回來主屋睡不就成了?為何如此偷偷摸摸地見不得人?偏屋那個(gè)地兒,跟書房挨著,床板又小又?jǐn)D的,哪有主屋這里舒服呢?”

    桃朱心道,人公子說不定就是喜歡那地兒又小又?jǐn)D呢。

    想是這般想,可話卻不能說出來。

    桃朱輕敲了下云朱的腦袋,道:“主子的事哪是我們能揣度的?總之你就聽夫人的,今夜夫人就睡在主屋,哪兒都沒去。還有——”

    桃朱說到這又頓了頓,道:“明日讓小廚房多煨幾盅湯,給夫人補(bǔ)補(bǔ)?!?/br>
    有備無患,總歸錯(cuò)不了。

    姜黎自是不知道自家丫鬟又惦記著給她補(bǔ)身子了,提著燈籠,披著件斗篷就往書房走。

    書房外的長廊靜得很,難得的沒起風(fēng)也沒下雪,連頭頂撒著光的紙燈籠都是靜悄悄的。

    快走到書房時(shí),姜黎忽地腳步一頓,愣怔怔地看著立在門邊的郎君。

    門敞著,昏黃的燈色從他身后漫出,暖和著這個(gè)闃然無聲的微冷春夜。

    郎君一身霜白的錦袍,面若冠玉,長身玉立,似竹似松,當(dāng)真是極俊朗極迷人的。

    他應(yīng)是等了有一陣子了吧,姜黎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心跳隨著步子越走越快。

    到了書房門口,霍玨接過她手上的燈籠,握了下她微涼的手,眉宇輕蹙,道:“怎地不帶個(gè)手爐來?”

    姜黎哪好意思說她是著急著過來,這才把手爐都忘了。

    說來,他們二人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會怎么弄得,像,像是在偷情似的,好生羞人。

    可人都來了,自是不能再回去的。

    她極小聲地嗡了句:“屋子里有炭盆,進(jìn)去就不冷了?!?/br>
    書房里放著的炭盆比往日都要多,霍玨一貫不怕冷,這些炭盆多半是為她備著的。

    可他們今夜不是要宿在偏房的么?在書房備這么多炭盆做甚?

    書房靠西的墻上便有一扇門,直通偏屋,姜黎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往那門走,道:“你今夜可還要再看會書?要不然,我先去偏屋等你?”

    話音兒剛墜地,人就已經(jīng)被抱起來,輕輕一旋,便坐上了臨窗的暖塌里。

    確切地說,是霍玨坐在榻上,她坐在霍玨的膝頭上。

    霍玨抬手,輕輕拔下她挽發(fā)的木簪,那一頭柔順的烏發(fā)就這般散落下來。

    “阿黎,”他輕聲喚她,修長的指穿過她的發(fā),漆黑的眸子暗潮洶涌,“偏屋那頭的床榻又窄又薄,還不如書房里的暖塌結(jié)實(shí)。不若在這里?”

    姜黎面頰登時(shí)紅透了。

    電光火石間,就想明白了為何書房里擺著這么多個(gè)炭盆。

    這,這人,早就謀劃好了的。

    什么先來書房尋他,什么偏屋的床榻不結(jié)實(shí),又窄又薄,都是借口!

    “霍玨,你——”

    原還想說他兩句的,可他的唇一落下來,姜黎就說不出話了。閉上眼,手勾住他脖頸,細(xì)白的圓潤潤的腳趾頭不由自主地蜷起,像只小乳貓一樣哼唧了聲。

    小乳貓初時(shí)還能有力氣哼哼唧唧,后來就像霜打的花一樣蔫巴巴的了,連爪子都提不起來。

    屋外的夜色漸濃,姜黎下巴抵著霍玨的肩,長睫濕潤地垂著,整個(gè)人差點(diǎn)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呼吸順了,霍玨濕熱的唇又挨了過來,姜黎忙道:“霍玨,已,已經(jīng)很晚了?!?/br>
    霍玨輕碰了下她的眼角,見她實(shí)在是累狠了,便歇下心思,低聲道:“我抱你到偏屋去?!?/br>
    偏屋雖小,比不得主屋寬敞,但該有的物什倒是一應(yīng)俱有?;臬k給姜黎收拾了一番,便熄了燈,放下幔帳,二人相擁而眠。

    迷迷糊糊中,姜黎想起了什么事,忙又撐開眼縫,對霍玨道:“你別因著狀元樓這個(gè)酒肆名有壓力了,也不一定要叫狀元樓的,叫進(jìn)士樓我也覺著很好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