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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29節(jié)

    霍玨也不與姜黎辯駁,只溫聲道:“阿黎若是有了孩子,怕是會將原先放在我身上的心思分一半給他。我不想如此,我只想阿黎心里眼底都只有我?!?/br>
    姜黎莫名覺得好笑,他這話聽著好生小心眼。

    要是讓朱福大街的人知道,他們眼中那位清冷如月、克己守禮的霍解元居然連自己未來的孩兒都吃醋,怕是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姜黎原想著他是在開玩笑,可抬眼覷他,又見他神色認真,眉眼平淡,分明不是在說玩笑話。

    她忍不住莞爾道:“霍玨,原來你的醋勁兒這么大!”

    霍玨倒是半點不介意姜黎說他醋勁兒大,若非知曉她從小就喜歡小孩兒,他壓根不想姜黎生下孩子。

    他的的確確無法容忍姜黎愛旁人勝過愛他。

    霍玨垂下眼,壓下眼底那nongnong的占有欲,轉了話頭:“阿黎,下午可想回朱福大街去看看娘和阿令?”

    姜黎挑了挑眉,道:“可我才出嫁了一日,第一日就歸寧,會不會不好?”

    時人都講究三朝回門,通常新婦都是嫁與夫家后的第三日方才會娘家歸省父母。

    姜黎自然是想回酒肆看楊蕙娘與姜令的,但禮不可廢,再如何想也只能等到第三日。

    卻聽霍玨不以為然道:“無妨的,后日再回一趟便是?!?/br>
    說著便起了身,往屋子外走,讓人備禮去了。

    姜黎坐在榻上看了眼霍玨的背影,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霍玨對她,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

    兩人用過午膳小憩了半個時辰才出發(fā),到了酒肆才知道,霍玨把張鶯鶯與劉嫣也請了過來。

    昨日兩個手帕交來送嫁時還是一臉泫然欲泣,今日倒是變成滿臉的好奇與八卦了。

    姜黎與楊蕙娘說了沒一會話便被兩人拉到小廚房那頭說悄悄話了。

    張鶯鶯拿手肘碰了碰姜黎,迫不及待道:“阿黎,我代表廣大朱福大街的小娘子,想問問你,霍玨私底下……咳……也是冷冷淡淡的嗎?”

    姜黎一聽便知曉張鶯鶯想問什么,直接臊紅了臉,扭頭同劉嫣說:“阿嫣,你快說說鶯鶯,她還未出閣!”

    三人之中,劉嫣讀的書最多,也最是守禮。

    誰知這回守禮的劉嫣直接別開了視線,不與姜黎對視,小小聲道:“其實我也挺好奇的?!?/br>
    姜黎:“……”

    “快說呀,阿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與阿嫣保證不外傳。”張鶯鶯催促道。

    姜黎臉都要著火了,被張鶯鶯催了好一會兒,才用細弱蚊吶的聲音道:“不……不冷淡?!?/br>
    姜黎說完后,便成了鋸嘴葫蘆再也不肯說了,任張鶯鶯再怎么問都不說。

    就在姜黎被兩個手帕交纏著問床笫之事時,霍玨正在姜黎的閨房里翻著她的練字帖。

    小姑娘練起字來出乎意料地用功,在繡嫁衣的那幾個月里,也忙里偷閑地練了滿滿一摞字帖。

    霍玨翻到最后,發(fā)現(xiàn)其中一本字帖里夾了一張泛黃的紙張,瞧著是挺久之前寫的字了。

    他抽出那張宣紙,看到上頭的兩個名字以及名字下頭的“○”“x”,目光不由得一頓。

    這里頭姜黎的名字下頭幾乎全是“x”,只可憐兮兮地取得了一個“○”,最后還寫了句結論:“若是霍玨不喜歡我了,我好像也舍不得怪他什么。”

    霍玨看著姜黎寫的那句話,良久,才嘆了聲:“傻阿黎?!?/br>
    第30章

    知曉了姜黎與霍玨要留在朱福大街用晚膳, 楊蕙娘索性便關了店。

    正要去問姜黎晚膳想吃些什么時,卻聽見小廚房里幾個小娘子神神秘秘地說著些私密話。

    楊蕙娘也是過來人,聽了幾耳朵便笑瞇瞇地離開, 往那幾家賣rou賣魚的檔口走去, 準備燉些補湯給倆孩子補補。

    那頭姜黎被張鶯鶯與劉嫣打趣了半天,從小廚房出來時,臉紅得都要滴血了。

    傍晚用膳時,自家娘又十二分熱情地給她與霍玨都盛了滿滿一大碗補湯, 說是補身子的,弄得姜黎愈發(fā)不自在。

    抬眼偷瞧霍玨,卻見他神色自若, 還淺笑著同楊蕙娘道謝,稱贊她做的湯好喝。

    姜黎:“……”敢情想多了的人是她。

    楊蕙娘聽見霍玨夸她的湯做得好, 又給他挾了幾筷子蔥爆腰花。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她這會兒可不就是這樣嗎?

    她這女婿,人長得俊、學問做得好不說,最重要的是對阿黎好, 這出嫁第一日就陪著妻子回娘家省親還真沒幾個男子能做到。

    從前她還不愿把阿黎嫁給霍玨, 如今想想,還真多虧員外府,若不然, 她這驢腦袋說不定還軸著呢。

    阿黎嫁給霍玨,上無公婆下無妯娌, 只有一個知書達理的jiejie, 這樣的婆家關系省心自在到不行。

    唯一叫她憂慮的, 便是日后到了盛京會遇上蘇瑤那孩子。

    蘇瑤打小便與阿黎不對付, 如今又是侯府千金, 那鎮(zhèn)平侯府根基深厚,便是日后霍玨中了狀元,也是得罪不起侯府的。

    思及此,楊蕙娘便不由得道:“下個月你們便要啟程去盛京了,你們倆到了盛京可千萬要沉得住氣,莫要與旁人起口舌之爭。尤其是阿黎你,盛京不比桐安城,隨便一個花盆砸下來都能砸出幾個官來,你到了盛京須得萬事謹慎。”

    姜黎根本沒聽霍玨提及過去盛京的事,如今聽楊蕙娘一說,不由得懵了下:“我……我們下月便要去盛京了嗎?那……那娘和阿令是不是就留在桐安城了?”

    楊蕙娘瞧姜黎這模樣便知霍玨什么都還未同阿黎說,笑了笑,道:“誰說我和阿令就要留在這了?楊記酒肆是楊家的祖業(yè),我總得把這里的事打點好,方能放心去京城找你們?!?/br>
    先前楊蕙娘去如意園時,霍玨便同她商量過了。等他上京趕考時,她與阿令也一同去。

    盛京有國子監(jiān),還有比正德書院還要好的麓山書院。不管是國子監(jiān)還是麓山書院,對姜令來說,都是極好的去處。

    再者說,霍玨無父無母,那魏娘子到了盛京又要回去定國公府,家里半個長輩都無,萬一出了什么事,想尋個管事的人都尋不著。

    也因此,在霍玨的懇切請求下,楊蕙娘思忖了片刻便應了下來。

    唯一放不下心來的也就這點祖業(yè),可人挪活樹挪死,這點祖業(yè)大不了帶到盛京去,說不得能讓整個盛京的人都愛上他們楊記的酒哩!

    姜黎聽見楊蕙娘的話,那點子剛騰起來的愁緒還未成型便散了,她看了看楊蕙娘,又看了看霍玨,道:“就不能一同出發(fā)嗎?”

    霍玨放下手上的竹箸,看著姜黎溫聲道:“自是可以。”

    楊蕙娘卻不干了,瞪了姜黎一眼,道:“你這丫頭,胡說些什么,當然是不能!春闈在二月初便要開試,我這頭怕是要到十二月方能出發(fā)。去盛京路途遙遠,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若是路上遇到點意外,說不定連春闈都會被耽誤。你們就按原先的計劃,下個月便啟程?!?/br>
    楊蕙娘說得句句在理,又關乎到霍玨的會試,姜黎只好打消了一同出發(fā)的念頭。

    -

    到得十一月,桐安城的氣溫急轉直下,滿城的梨樹、杏樹全都變得光禿禿的,枯黃的葉鋪了遍地金色。

    初三這日,姜黎一早便起了身,睡眼惺忪地坐在銅鏡前,由著桃朱、桃碧伺候她洗漱梳妝。

    這兩個丫鬟是佟嬤嬤特地撥給她用的,桃朱穩(wěn)重,桃碧活潑,姜黎與她們相處了一段時日,很是喜歡,對二人也漸漸有了些倚重。

    姜黎張嘴抿了抿新涂的唇脂,問道:“公子呢?”

    桃朱恭敬道:“公子天未亮便出去檢查車馬了?!?/br>
    姜黎“嗯”了聲,在屋子里用過早膳后方才出去。

    今日是啟程去盛京的日子,朱福大街的父老鄉(xiāng)親都跑過來同霍玨道別,都盼著他能高中前三甲,好衣錦還鄉(xiāng)。

    姜黎出去時,外頭早就圍滿了人。

    楊蕙娘、姜令、張鶯鶯、劉嫣全都在,姜黎一看到他們,眼眶便有些紅。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離開桐安城,離開她娘與阿令,對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不舍的。

    楊蕙娘心里也不好受,把手里給姜黎準備的蜜餞果脯遞了過去,道:“這些零嘴你在路上慢慢吃,也不用覺著傷心,娘與阿令很快便去盛京找你們?!?/br>
    姜黎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熱意,糯糯應了聲好。

    之后與眾人好一番告別,等到日頭越掛越高,馬車方才緩緩動起來。

    他們這一行,單是坐人的馬車便有好幾輛,還有不少騎馬的薛家暗衛(wèi)。

    這些暗衛(wèi)均是定國公府精心訓練出來的,個個生得人高馬大,一身蕭肅凜人的氣息,一路行來,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姜黎與桃朱桃碧坐一輛馬車,她上車后情緒便有些懨懨,桃碧說了好幾個笑話都沒能將她逗笑,便也不說了。

    馬車里一陣寂靜,姜黎闔著眼,那種空空蕩蕩的茫然無措頃刻間蔓延在心底,像是雙腳騰空踩在了細索上,對陌生的城、陌生的未來生出了一種不安感。

    這情緒來得突然且矯情。

    姜黎悶了小半日,終于還是吸了吸鼻子,挑開窗牖的簾子,往外去尋霍玨的身影。

    霍玨騎著匹棗紅色的駿馬走在前頭,簾子剛一挑開,他便察覺到姜黎的視線,回頭望了過來。

    小娘子眼眶泛著紅,看著他的目光濕漉漉的。

    霍玨微微一怔,隨即便一扯馬韁,徑直掉個了頭,緩緩行至車窗處,對姜黎道:“阿黎可要騎一會馬?”

    姜黎下意識看了眼他身下的馬,道:“我不會騎馬?!?/br>
    “無妨,我與你同乘一匹便好?!?/br>
    姜黎聞言便有些躍躍欲試,她長這么大,連馬都沒摸過,更別說騎了。

    霍玨讓人停了車,打開車門,將她抱了出來,放在馬背上。

    姜黎一坐上去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攥緊馬韁,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霍玨踩著馬踏利落上馬,輕聲道:“別緊張,我在你身后,不會摔?!?/br>
    姜黎這才安心了些,后背靠上霍玨的胸膛,整個人被他身上淺淺淡淡似竹似麝的香氣籠罩。

    那雙懸在半空中的腳忽地就著了地。

    姜黎偏頭望了他眼,看了好半晌才笑著道:“你快讓馬兒動起來?!?/br>
    小娘子聲音溫溫軟軟的,含著點兒笑以及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卻再不復方才的茫然沮喪。

    霍玨低眸看了眼她發(fā)際線處那毛茸茸的額發(fā),輕甩了下馬韁,身下的馬緩慢地跑了起來。

    這會正是下午,太陽并不毒辣,秋日里的風涼絲絲的,沁人心脾。

    官道兩旁是一望無際的水田,還有大片大片的果林,更遠處,是層巒疊起的山陵。

    佟嬤嬤看著窗外兩人越跑越遠的身影,忍不住笑道:“阿黎還真是好哄得很,日后兩人怕是連架都吵不起來的?!?/br>
    衛(wèi)媗慢悠悠地搖著手里繡了朵大紅牡丹的團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