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動物園搞文創(chuàng)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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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駝鹿、梅花鹿、蒙古原羚等等, 從一開始就是拿來湊數(shù)的。 但這不妨礙老秦對紅斑羚的喜愛。 鹿苑里統(tǒng)共養(yǎng)著十四只,是一個小族群。 年齡大一點兒的兩只已經(jīng)快到壽終正寢的年限, 是飼養(yǎng)員的重點看顧對象。 五只壯年健康強壯, 剩下一群小的活潑好動。 秦懷遠認得它們每一個。 小家伙們雖不珍貴,卻極富生命力。 喂點兒嫩草、樹葉, 偶爾加些堅果, 它們已然滿足得雀躍。 無論誰站近了去觀察, 它們都會停在不遠處,睜著一雙雙圓眼好奇的回以觀望。 簡單得都不考慮這群兩腳怪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傷害這件事。 秦懷遠羨慕它們。 他本家就姓秦,在他還沒出生的那個困苦年代,秦家對秦勉有一飯之恩。 后來秦勉發(fā)跡,回去尋找恩人, 發(fā)現(xiàn)秦家只剩一個獨苗住在鄉(xiāng)間廢棄的牛棚里,好心的村民想起就喂他一頓半頓,要是想不起, 也就只能餓著。 秦懷遠被秦勉帶回海市那年剛滿七歲,和五歲的秦見山站在一起,后者比他還高出一截。 秦勉重情義,把那一碗飯的救命之恩全都回報在他身上。 可惜這個秦家的其他人不懂,也不愿意理解。 秦勉的妻子只當這個孩子是丈夫在外和別的女人生的野種,秦寶珠和秦見山處處將他針對。 秦懷遠是被欺凌著長大的。 從秦勉那里得到充足父愛的同時,也被秦妻、秦家姐弟傷害得體無完膚。 在他身上發(fā)生過許多荒唐戲碼,多是來自外界惡意的揣測和強加。 哪怕他稍微流露出對養(yǎng)父的敬愛之情,都會被解讀為不該有的貪圖。 他心里有怨,曾經(jīng)想過報復。 集團里那些別有用心的股東、高層,也不是沒打過他的主意。 他是多好的一顆棋子啊…… 可他又憑什么呢? 要不是當年秦勉及時出現(xiàn),他可能早就死了。 更別說讓他吃飽穿暖、接受良好的教育,讓他重獲新生。 秦懷遠,終究不能做忘恩負義之輩。 秦勉在彌留之際曾經(jīng)問過他,恨不恨? 他先搖頭,然后停了停,復雜的笑了下,隱忍的輕輕點頭。 秦勉虛弱的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似寬慰,又似諒解地說:“我的好孩子……” 這也是秦勉臨終前的最后一句話。 在龐大的遺產(chǎn)里,秦懷遠只得到了有生之年對動物園的管理權。 只要他還活著,他就是山海野生動物園的園長。 至于集團,至于整個商業(yè)帝國,那屬于秦夫人、秦家姐弟以及他們的子女后代。 一碗飯的恩情,拯救了秦懷遠,也牽絆了他大半輩子。 動物園里有他和養(yǎng)父最好的回憶,有他向往的平實無瀾的生活。 足夠。 回到今時今日,秦懷遠成了自己的家,妻子雖早早病故,卻給他留下聰穎伶俐的女兒,如他一般務實的小舅子一家。 再說回動物園。 起初交到他手里這十幾年,說不上十分好,還是能看到好的改變。 尤其女兒回來后,只用兩個月就解決了資金不足的問題,單說今天網(wǎng)店的線上銷售總額,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數(shù)字。 一百二十萬對山動來說是什么概念?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國慶節(jié)單日客流量最高的一天,山動接待了將近一萬三千名游客,哪怕全部算成人,八十一張的門票,也才一百零四萬,這里面還包含了人工等各種費用。 短短一天,一百二十萬,比馬戲團的單場收入還要高! 秦懷遠激動地不能言,首先想到的是鹿苑的這群紅斑羚。 “我要怎么跟晗晗提呢?她剛做出點成績,我這個沒用的老父親就問她要錢給你們升級館舍……” 怎么說怎么不厚道。 女兒喜歡動物,關系要好的那幾個是哪幾個,他都清楚的。 今天這一百二十萬,和動物園分成的部分要歸入總賬,之后大家開會商量怎么用,花在哪些動物身上。 梧桐葉子湖還有一半館舍沒完工,象館那邊想給大家伙們修一座小瀑布,河馬館的恒溫自凈循環(huán)系統(tǒng)催好幾年了,荒漠貓那邊就想增一座大型爬架,真的不過分…… 處處都缺錢,鹿苑永遠排最后,幾乎都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可秦懷遠就是上心了。 以前他不敢想,現(xiàn)在…… “要不用借的?”秦懷遠背靠木柵欄,像個孤獨的精神病患者,自言自語一陣,驀地回頭,“你們覺得怎么樣?” 難得明亮的夜色里,秦初晗聽見父親身后那群紅斑羚齊齊發(fā)出‘哇’地呼聲,忙不迭往跑遠了—— “哎呀哎呀,怎么還看過來了!” “快走,別跟老秦對視!不然他又要說好久!” “再陪他一會兒吧,怪老頭孤零零,也不給自己找個伴兒,挺可憐的?!?/br> “要陪你自己陪!” “那……還是算了……” 秦懷遠看蒙了:“怎么一下子都跑了?困覺了?” “它們嫌你話多,不陪了。”秦初晗笑著走出轉角,來到父親身邊坐下,雙手抱住他的手臂,亮晶晶的眼,望著這不算太冷的寒夜,干脆道,“明天就給紅斑羚升級館舍,修那種一層貼著一層、像峭壁一樣的山體,讓它們在上面跳個夠!” 秦懷遠愣了下,沒接話。 女兒能對他保證這些,證明早就來了。 秦初晗昂起臉沖父親笑笑:“我開店掙的錢都孝敬你,隨便你怎么安排!也不要你還,你又不是拿去做一看就虧的賠本投資,您花錢,我放心!” 反正安排來安排去,也是補貼動物園。 秦懷遠心里過意不去:“這怎么行?都是你辛苦掙來的,我不能全部拿走。” 他今天特地去東門大店看了,小聞跟在他身旁,詳細解說每一件商品的設計靈感、來源,意義。 這些活絡的心思、精巧的成品,都是女兒熬了許多個日夜的成果。 秦懷遠深受觸動,更加自責。 “我說行就行?!鼻爻蹶虾芄麛?,“您從小就教育我要獨立,別總想著依靠別人,更別指望秦家,否則我就會像這園里的動物們一樣,給什么吃什么,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br> 她有一技之長,畫畫是主業(yè),小金庫也在攢著。 這園里有一半是她親友,它們沒能力賺錢養(yǎng)家改善生活,那就讓她來! 秦懷遠在女兒面前抬不起頭:“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無論父親還是園長,我都沒當好……” “大概您是道家中人吧!”秦初晗表情真真兒的跟老秦開玩笑。 秦懷遠思量半響,表情變得耐人尋味:“你這算恭維我呢,還是諷刺我?” 再說道家的‘無為’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也不是君主…… 秦初晗竊笑著抱緊老父親的手臂:“開個玩笑嘛,不過有時候看伍力文騎在你頭上,我確實冒火的!氣過之后又想,他也只是貪,你把他穩(wěn)住了,還能從他那兒摳錢來貼補動物園,要是你跟他斗個天翻地覆,大家都沒安寧日子過,就算把他斗跑,下次換個更難纏的來,循環(huán)反復,什么時候才是頭啊?!?/br> 這也是秦初晗回來后,沒有一巴掌拍死伍力文的根本原因。 孫悟空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伍力文連豬八戒都算不上,姑且留園觀察吧。 “那對秦家呢?”秦懷遠終于找到機會,問出多年想問又沒有問的。 女兒和他性格正好相反,秦家的孩子們欺負她,她有仇必報,絕不忍氣吞聲。 或許,正因為他表現(xiàn)得太懦弱,才養(yǎng)成她要強的性子。 別人家的女兒都是捧在手心里嬌養(yǎng)長大的,他只把自己那套道理和為人準則灌輸給秦初晗,從來沒問過她喜不喜歡。 秦初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一直記得您跟我說過一句話,可以在心里把秦爺爺當成自己的祖父,但是永遠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尤其是秦家人的面前。我以前不懂,現(xiàn)在懂了,您是在保護我?!?/br> 秦懷遠以前有很多機會可以留在集團里爭,而秦勉未必不會給他機會。 只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選了一條更簡單、也更適合自己的路。 這樣到底好與不好,他還是說不清楚。 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這份‘固執(zhí)’,大概遺傳自他的那個秦家。 秦初晗亦然。 * 第二天,秦初晗從自己賬上先劃了三十萬給時昊,讓他著手給紅斑羚弄個漂亮花哨的外場,后續(xù)的錢會陸陸續(xù)續(xù)到賬,讓他放心搞,大膽的搞! 鹿苑那邊立刻忙活起來,準備把十幾只紅斑羚先挪去和駝鹿住一起。 秦初晗聽說它們搬家,騎著自行車過去幫忙。 到了斑羚舍,發(fā)現(xiàn)陳勝利已經(jīng)架好機器,鏡頭對準即將拆除的舊舍。 這有什么好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