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帆笑。

    岑女士道，“去睡吧?！?/br>
    許驕這才回了屋中。

    裹在被子里，睡意反倒沒了，岑女士好像真的很喜歡魏帆……

    但是岑女士不喜歡抱抱龍。

    ***

    臨近子時了，許驕還沒回來，宋卿源放下手中書冊。

    大監(jiān)入內(nèi)，“陛下，打聽過了，相爺是回家了?！?/br>
    宋卿源眸間微滯。

    他以為她今晚會在……

    白日里，她分明才撩過他，話說到那種份上，他以為她知道他會來。

    宋卿源淡聲，“回宮吧?！?/br>
    大監(jiān)應(yīng)好。

    夜色中，馬車從許府往宮中去，宋卿源心底覺得空蕩蕩的，少了些什么…

    …

    ***

    翌日，又是雞飛狗跳的一日。

    從敏薇喚她，到她重啟，再到睡眼惺忪去外閣間吃早飯的時候，忽然見到岑女士和魏帆都在，許驕頓時清醒了，“魏帆你……”

    然后想起來，魏帆昨晚是住她家的。

    許驕惱火，一會兒還得和她一起去早朝。

    岑女士道，“魏帆都吃完早飯了?！?/br>
    許驕嘆道，“你是來當(dāng)對照組的嗎？”

    魏帆道，“我娘要是在身邊就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驕瞪大了眼，這人簡直不要太有心機討岑女士歡心。

    岑女士果真道，“你常來岑姨這里也是一樣的?！?/br>
    許驕覺得有必要趕緊扯了魏帆走，“走了，這里離得遠(yuǎn)，早朝遲到了！”

    魏帆被她車上馬車前朝岑夫人道，“岑姨，我改日再來?！?/br>
    岑女士笑了笑。

    但分明見許驕極其不樂意得放下簾櫳，阻斷了魏帆的視線。

    岑女士輕輕嘆了嘆。

    魏帆多好的一個孩子。

    ……

    馬車上，許驕帶上真絲眼罩，頸枕，往馬車角落里一靠，沒有像平日那里睡，直至窩在角落里，盡量不看魏帆。

    “你每日都這么早起？”魏帆找話。

    “嗯，好困?！痹S驕佯裝打盹兒。

    魏帆知曉她困，但他在，她睡不了。

    魏帆撩起簾櫳出了馬車，許驕這才扯下眼罩看了看，而后又帶上，安心睡過去。

    陋室去宮中真的很遠(yuǎn)，魏帆在軍中要早起，眼下都覺得有些沒睡夠，犯困，他不知道許驕這么日復(fù)一日得多有毅力。

    終于到了宮中，旁人竟然見相爺是魏將軍一道來的。

    有人說相爺同魏將軍早前在東宮時就認(rèn)識，后來魏將軍去了西南駐軍，應(yīng)當(dāng)是許久未見了，但是私交還是好的。

    許驕一到，內(nèi)侍官相迎，自動插隊。

    魏帆輕聲道，“不好吧?！?/br>
    許驕笑了笑，徑直入內(nèi)。

    魏帆也只好跟上。

    “不是不是好嗎？魏將軍跟來做什么？”許驕損他。

    魏帆:“……”

    路上，魏帆輕聲道，“許驕，你這些年不容易。”

    許驕看他。

    魏帆繼續(xù)道，“一個

    女孩子，做到宰輔，我挺佩服你的?！?/br>
    “……”少來商業(yè)吹捧。

    許驕沒吱聲。

    等到內(nèi)宮門時，亦有官員在列隊。

    見了許驕來，說話聲仿佛都小了，但是都在同魏帆招呼。

    魏帆昨日回京，大部分是沒見過的，這次西南駐軍收編成功，魏帆居首功，是天子跟前的紅人，旁人都要奉承幾句。

    許驕站在隊首，沒看他，也沒吱聲。

    等百官列隊入了正殿。

    天子落座，眾人手持笏板，高呼萬歲，宋卿源目光從許驕身上掃過，這才淡聲道了句平身。

    這一日的早朝，又從許驕匯報恩科和春調(diào)的進(jìn)度開始，到大理寺匯報梁城一事的進(jìn)展，最后才是各地的要事啟奏之類。

    許驕慢慢覺得，朝中經(jīng)過早前幾個月的人心惶惶，眼下仿佛漸漸恢復(fù)了平常，步入正軌。

    今日的早朝結(jié)束得不算晚。

    許驕離開的時候，沈凌攆上，“相爺?！?/br>
    許驕看他，“怎么了？”

    沈凌道，“昨日各部恩科初稿已經(jīng)審核，綜合考的初稿，相爺有什么建議嗎？”

    沈凌是負(fù)責(zé)綜合考的人。

    許驕道，“各部初試是挑選專才，也是可能綜合不是那么突出，但確實有特殊才干的人；綜合考要穩(wěn)妥，家國天下，大局觀都可，你先度量?！?/br>
    沈凌拱手，“明白了?！?/br>
    等沈凌離開，許驕遠(yuǎn)遠(yuǎn)見大監(jiān)上前，是來尋她的。

    大監(jiān)同她到一側(cè)。

    “怎么了，大監(jiān)？”許驕問。

    大監(jiān)輕聲，“相爺昨晚沒去鹿鳴巷？”

    大監(jiān)提起，許驕才忽然想起抱抱龍這里。

    大監(jiān)又嘆道，“陛下昨晚自己一人等到子時過后才走……”

    許驕想起昨天傳的那些小紙條，宋卿源肯定是想見她了，她全然忘到腦后了。說了一個七曜她在鹿鳴巷呆兩日，難怪他昨日要莫名其妙給她傳紙條，是傲嬌著，不想讓人知會她，但提醒她自己去的意思。

    然后她昨天回陋室了……

    “生氣了？”許驕問。

    大監(jiān)搖頭，“沒，就是昨晚很晚都沒睡，奴家想著來同相爺說一聲?！?/br>
    “我知道了?！痹S驕應(yīng)聲。

    大

    監(jiān)真是來知會她一聲的，許驕一忙起來就真的全然不記得。

    ……

    今日的事情還多，許驕到了政事堂，想早些做完事情，早些去鹿鳴巷，不知道抱抱龍是不是真沒生氣。

    恩科的事，初試的準(zhǔn)備告一段落，翰林院在處理后續(xù)。

    六部和兩寺的人可以暫時口氣。

    沈凌在準(zhǔn)備綜合考，其余恩科的事會暫時緩上兩日。

    今日的重點都在春調(diào)上。

    今日的春調(diào)是大理寺和鴻臚寺，大理寺和鴻臚寺事情最少，很快就處理完，沒有耽誤多少時間。羅友晨和許驕一道攤開了南順國中的地圖，真正得難題來了，各地的官員春調(diào)才是難事。

    羅友晨道，“梁城之事波及不小，可能等恩科的準(zhǔn)備事項都確認(rèn)下來，相爺要去一趟個別州郡。”

    許驕嘆道，“等不到恩科準(zhǔn)備事項確認(rèn)下來，我可能隔幾日就要去一趟京中附近城池。各地的州郡都在看著京中附近，看京中附近怎么動，各地州郡才會怎么動，只有京中附近動起來來，旁的地方聽到風(fēng)聲才知道這次要動真格，一拖，就什么都拖過去了?！?/br>
    “還是相爺周全，但時間很緊?！绷_友晨也感嘆。

    許驕深吸一口氣，“過兩日吧，等恩科的綜合考出來，我先去這里?！?/br>
    許驕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角……

    她真的可能要離京一段時日了。

    ***

    夜色里，宋卿源到了鹿鳴巷。

    方才拖到很晚，是老師來了宮中，商議蒼月使臣和長風(fēng)使臣在六七月先后出訪南順一事。南順，蒼月，長風(fēng)地理位置很特殊，此次前后腳相繼來，要妥善處置，所以時間耽誤久了些。

    屋中燈火亮著，是許驕在。

    宋卿源推門入內(nèi)，在內(nèi)屋的案幾前，見許驕單手托腮，認(rèn)真看著卷宗。

    聽到聲音，許驕抬眸看他，身上穿著藕荷色的衣裙，云鬢用簪子隨意挽著，稍許碎發(fā)不經(jīng)意遮擋在身姿曼妙前，杏面桃腮，顏如渥丹，一雙美目，清波流盼看著他，“宋卿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