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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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渡琢磨著他的話,忽然一愣。 王爺是說他遲疑著開口。 江隨舟點了點頭。 只能冒險。他說。 這日,他與徐渡商議了一上午,待商討完畢后,便妥善藏好了證據(jù)和信件,將徐渡送出了門。 一走出他方面,徐渡奇怪地咦了一聲。 怎么?江隨舟問道。 徐渡四下張望。 怎么不見長筠?他道。 江隨舟不解:顧長筠在這里? 徐渡點頭。此時他們身在門外,四下里皆是丫鬟下人,他再開口,稱呼已經(jīng)變了。 回王爺,長筠今早和妾身一起來的,妾身說要獨自來見王爺,他便鬧了脾氣,說要在門外硬等。 江隨舟聽到這話,一時對顧長筠這戲精有些無語。 不過想必也是他這宅斗劇本拿得太穩(wěn),府中上下都知道他是個恃寵而驕,尤能鬧騰的小祖宗,便從沒人懷疑他們二人的妾室身份。 便更不會懷疑江隨舟的斷袖身份了。 江隨舟四下看了一圈,沒見著人影,便道:可能是先回去了,別管他,你只管走。 卻在這時,孟潛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王爺!他急道。您要么到霍夫人房里去看看? 江隨舟皺眉。 怎么了?他問道。 便見孟潛山滿臉焦急。 這方才顧夫人硬要到霍夫人房里去看看他,奴才攔不住,所以 他結(jié)結(jié)巴巴。 所以,顧夫人已經(jīng)在霍夫人房里坐了好久了。 魏楷面色鐵青,旗桿似的戳在藥爐旁邊,緊緊盯著火上的小爐,恨不得將那小泥爐盯出對兒窟窿來。 在他身后,一襲紅衣的漂亮公子斜倚在坐榻上,手邊放著一盞茶。 是顧長筠。 實是這天日頭太好,一早兒就曬人得厲害。他正在院中等著徐渡,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出來,便知道他應(yīng)是有什么事與主上商量起來了。 那便要等得沒邊兒了。顧長筠既不想在院子里挨曬,又嫌孟潛山搬出來的椅子不舒服,想想這會兒回去又不符合他的作精身份,便干脆躲到了霍無咎的房里。 房中熱鬧極了,除了那些個不出聲的下人,滿共加他有四個人。 不過,霍無咎向來不搭理他,這會兒正躺在床榻上,一言不發(fā)。另外兩個是入府的大夫,當(dāng)時他為了更方便探查那些各地來的大夫的本事、將渾水摸魚的嚇出去,專門擺出了副刁鉆的模樣,所以這二人進(jìn)府之時,也沒少吃他的苦頭。 因此,方才他一進(jìn)來,這兩人低眉順眼地朝他行了禮,便像沒他這個人一般,各做各的事去了。 不過,顧長筠也對他們沒什么興趣。大夫嘛,不過就是用藥看病的,他對霍無咎的腿就沒什么興趣,更懶得知道他們在怎么給霍無咎治病,又會治出怎樣的結(jié)果了。 顧長筠只覺得無聊得很。 他端著茶,四下看來看去,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霍無咎的身上。 他想起了上一次,霍無咎看向他時,那隱藏在平靜黑瞳之下的殺意。 顧長筠向來不怕死,反而對這背后的深意很感興趣。 霍無咎若是煩他,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這么激烈的情緒,但若說是吃醋,那這人的醋吃得也太兇了點吧? 上次江隨舟在場,顧長筠來不及細(xì)看,只覺可惜,不過留到了這會兒,反倒給了他個消磨時間的好機(jī)會。 這么想著,顧長筠放下茶杯,千嬌百媚地一笑。 這屋子還真挺亮堂,比我的正屋還要寬敞幾分。說著,他看向霍無咎,笑道。 霍夫人不過才來王府這么些時日,便得王爺這般恩寵,可真教哥哥眼紅呢。 霍無咎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波瀾不驚,淡如一汪死水。 反倒是角落里的魏楷,氣得眼眶通紅,手都開始發(fā)抖了。 欺人太甚!他們將軍,怎能被這般當(dāng)做后宅婦人看待,簡直是奇恥大辱! 卻在這時,他聽見了他們將軍平緩的聲音。 新人換舊人罷了。 平緩又鎮(zhèn)定,半點聽不出是在開玩笑。 魏楷的雙眼都瞪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jīng)掉馬的顧長筠:讓我看看他是不是吃醋;D 第52章 霍無咎看得出,江隨舟的這個手下在想什么。 他若真的是江隨舟的妾,說這些話便不奇怪。但他既不是,那擺出這樣一番模樣,就是在拿他尋開心。 霍無咎想起打從自己被關(guān)進(jìn)靖王府之后,與此人見的寥寥數(shù)面的情形,便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霍無咎說完那句話,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從來不會讓旁人的這種心思得逞,尤其是用在他身上的。 顧長筠聽到這話,登時一愣。 他只當(dāng)霍無咎是個囚犯,平時寡言少語的,閑來無事隨便招惹一下沒什么大礙。 他卻不知,霍無咎打小兒就是陽關(guān)出了名蔫壞的混不吝,瞧上去不聲不響的,一臉目空一切的傲氣,實則誰都惹不起他。 還有吃過他虧的小子,背后給他偷偷起諢名兒,說他是咬人的狗不叫。 一時間,顧長筠后頭的話都憋在了喉嚨里,眼中透出幾分震驚,愣愣地看著霍無咎。 你 就見霍無咎淡淡看著他,分明腿上扎得盡是駭人的銀針,唇色也白著,但神情卻安然自若,甚至譏誚地勾了勾唇角。 我什么?他不著痕跡地往窗外瞥了一眼,道。你來這里,不就等我這句話么? 說完,他垂下眼去,不再說話了。 顧長筠愣了愣,才勉強(qiáng)硬著頭皮接著演下去。 他沒想到霍無咎會開口回應(yīng)他,還兩句話噎得人說不出話來。他討了個沒趣兒,只得站起身,準(zhǔn)備隨口鬧兩句,給自己尋個臺階下,再借機(jī)離開。 好啊,我不過來討口茶喝,隨口說了兩句,你便這般頂撞!他說道。既然霍夫人不歡迎我,我便不在這兒討你嫌了,只看什么才是新人換舊人,瞧瞧王爺會寵你到什么時候 他說完話,轉(zhuǎn)身便要往外走。 卻迎面看見江隨舟皺著眉頭,正從門外走進(jìn)來。 隔著一個小廳,顧長筠看見江隨舟臉色不大好看。 顧長筠。江隨舟沉聲道。 顧長筠心下暗道不好,只知是自己鬧過頭了,連忙上前行禮道。 王爺恕罪,妾身失儀! 江隨舟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顧長筠愛鬧愛演,但腦袋至少清醒,怎么會做出這種在霍無咎面前撒潑的事來惹他? 看在對方是自己下屬的份上,他也無心苛責(zé)他,只得冷聲警告道:出去,以后不得本王命令,不許進(jìn)這里。 顧長筠知道江隨舟這是給他留了面子,低頭應(yīng)是,退了出去。 臨退出之前,他不由得抬眼,往最里側(cè)的床榻上看了一眼。 床上那人靜靜閉著眼睛,像是什么都沒說過一般,任由大夫施針。 沒想到,這不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顧長筠咬了咬牙。 他光知道這霍無咎心高氣傲,目下無塵,懶得同人計較,所以顯得極好欺負(fù),卻沒想到,這人竟心機(jī)這般深沉,尤擅拱火,三言兩語,就讓他在主上面前犯了錯。 這還是他顧長筠頭一次陰溝里翻船。 待顧長筠退下,江隨舟心下滿是歉意。 但他知道,顧長筠的身份是個秘密,此時房中人多耳雜,他不適合多說。 他只淡淡道:他以后不會煩你了。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霍無咎嗯了一聲,淡淡看著自己腿上密密匝匝的針,沒有言語。 他自然知道,顧長筠不會再來煩他了。 原本顧長筠就不怎么煩得到他,他原想噎他兩句,讓他從尋開心變成自找難受,卻沒想到話剛說一句,便聽到了房門外江隨舟的腳步聲。 他只得一轉(zhuǎn)攻勢,將顧長筠逼到進(jìn)退兩難,不得不發(fā)作的地步,順帶將自己從中擇了出來。 只是下意識地,不想在靖王面前留下壞印象。 反倒讓顧長筠在靖王面前犯了錯,順帶 他抬眼看了江隨舟一眼。 便見坐在窗下的江隨舟,神情淡漠安靜,手下拿著一本書卻在亂翻,頗為局促,像是他犯了什么錯一般。 霍無咎嘴唇向上動了動,收回了目光。 他這幅極看重他喜怒的模樣,總會給人帶來些不該有的錯覺。 房中一片安靜,直到霍無咎喝了藥,那兩人收拾好退了出去。 江隨舟這才開了口。 顧長筠不過愛玩鬧,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說。 霍無咎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腿,嗯了一聲,道:無妨。 江隨舟嘆了口氣,拿著書冊坐到了床邊,道:也幸而你大度,他今日鬧得太過了些。 霍無咎神色鎮(zhèn)定而平靜,就像剛才出言撩撥拱火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便聽江隨舟接著道:方才徐渡來,是因為從趙敦庭那里果真搜出了書信。 趙敦庭?霍無咎抬眼。 江隨舟道:就是那天你說的,齊旻的那個弟子,十年前的探花郎。 霍無咎嗯了一聲:什么書信? 與北梁的信。江隨舟道。是從龐紹那里拿回去的,信做得尤為的真,連北梁的大印都在上頭。 霍無咎聞言擰眉:什么大??? 江隨舟從袖中拿出了拓印出的信,遞給了霍無咎。 便見霍無咎展開信封,將其翻閱了一通,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信尾的那方印章上,片刻沒有言語。 江隨舟看見,他木質(zhì)頓了頓,在印章的邊緣處微不可聞地摩挲了幾下。 怎么?他忙問道。 片刻之后,霍無咎才開口,再開口時,嗓音已經(jīng)染上了兩分滯澀的啞。 這是龐紹仿制出來的?他問道。 江隨舟點頭:是,有什么不對嗎? 霍無咎緊緊盯著那方印記,目光灼灼,像是要將那封信都燒起來。 這仿制出的,是梁太子的私印。他緩緩道。 分毫不差。 江隨舟不解地眨了眨眼。 梁太子? 當(dāng)今北梁皇帝膝下子嗣單薄,總共只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還死在了戰(zhàn)場上。正是那場讓梁軍險些全軍覆沒的潯陽之役,使得霍無咎之父與昭元帝的兩個兒子身死,還讓昭元帝存了一身舊傷,此后便一直體弱。 而他那唯一剩下的兒子霍玉衍,也在戰(zhàn)場上落下了病根。他繼位之后不過兩年,便因病而死,死時剛過而立之年。 也就是說,這方印章,是霍玉衍的了。 然后呢?江隨舟接著問道。 霍無咎緊盯著那方印,張了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他說不出口,這方印,是他堂兄的私印,通常極為重要的密信,才會用得到。 年少時在戰(zhàn)場之上,他們兄弟二人駐守不同的陣地,霍玉衍與他通信時,每次都會加蓋此印。待他叔父登基,他堂兄做了太子,這印便常用于他給外地的手下傳信所用。 那么龐紹,又是怎么仿造出這印章的圖案的呢? 這日,江隨舟并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霍無咎看了那信片刻,便說要將這信收起來,若查出什么結(jié)果,再告訴他。 江隨舟對他頗為信任,聽他這么說,囑咐他一定要將信件存好,便將這物交給了他。 此后,他便在府中,靜心籌謀布置了起來。 十來天后,朝中忽然大亂。 是齊旻出事了。 據(jù)說,是齊旻的學(xué)生趙敦庭,那日在齊旻書房中與他閑話,忽然看到了個不該看見的東西。離開之后,他立馬進(jìn)宮面圣,聲淚俱下,說自己的老師一時糊涂,做下了不該做的事,求皇上饒他老師一命。 他哭得后主莫名其妙,干脆差人去齊旻府中查。卻不料一查一個準(zhǔn)兒,翻出了齊旻里通外國的書信。 三朝老臣,居然與北梁互通有無! 誰都相信,齊旻這個比對親生父親還孝順的弟子,絕對不會陷害他,而齊旻在朝堂上與這徒弟對峙時,也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只定定看著那幾封被搜查出來的書信,以及跪在旁側(cè)哭著說他糊涂的趙敦庭,慘白著臉,片刻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他跪伏在地,朝著后主深深磕了三個頭。 是無話可說了的意思。 一時間,朝野大震,后主也大發(fā)雷霆,要立馬將齊旻全家拖去斬首。幸而有多位大臣攔著他,說要先將齊旻關(guān)起來,徹查此事,摸清是否有同黨,更要查出還有哪些人里應(yīng)外合。 對待北梁的事,后主向來打著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于是,他強(qiáng)咽下怒火,將齊旻全家都關(guān)進(jìn)了大牢,只等此事查清,再決定讓他怎么死。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亂了套,唯獨靖王府一派安靜。 霍無咎第三次往窗外看去。 他知道這幾日齊旻之事鬧得厲害,他與江隨舟商量好布局,江隨舟便著人去辦了。 今日正是此事爆發(fā)的日子,江隨舟一早便趕到徐渡那里,等著線人的消息了。 將軍? 他聽到旁邊的喚。 是李長寧。他和魏楷兩人,此時正圍在他的床榻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將軍不必?fù)?dān)心,只管試試。李長寧道。 霍無咎收回了目光,翻身下床,雙腳踩在床前的階梯上,緩緩用力。 那是一種雖然熟悉、卻離開他很久了的感覺。 經(jīng)脈仍舊是在疼的,但在疼痛中卻翻涌起了久違的力量。他雙腿的肌rou略一繃緊,便有力量順著經(jīng)脈,一路貫通到了他的足尖。 他笨拙遲緩、卻穩(wěn)穩(wěn)地站了起來。 周遭的兩人立時發(fā)出了驚喜的低呼聲。 霍無咎試著抬起腿,他仍舊不大能走,卻是兩個月以來,頭一次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