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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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目光好似冰劍,將他刺了個正著。 海夢悠的目光在他臉上掠過,狐疑地打量著他。 江亦愁慌忙抬手,將他肩上的蓋毯掖好:別凍著。 哦。海夢悠隨口應著,沒事。我不會生病的。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出結(jié)果還早,他拎起蓋毯,打算起身,但不知道江亦愁忽然間怎么了,手忙腳亂地連連后退。 海夢悠奇怪地掃了他一眼:我還是回去睡了,這里睡得難受。你也先去休息吧。 江亦愁心慌得厲害。連他的眼睛都沒敢看,不停點頭。 海夢悠穿過黑暗的廊道,往休息室走,朦朧的意識漸漸明晰了一些。 如果江是要給他蓋毯子,那么眼神和動作都應該落在他肩部,可剛剛的神情,他緊緊盯著自己,湊在那么近的距離,好像下一秒就會親上來。 他的腳步輕輕一頓。 應該不會吧。這時候的江,應該只是單純的依戀,想法沒有那么復雜的。 他沒多在意,繼續(xù)往艦長室走去。 * 那天之后,江亦愁對他的實驗似乎格外感興趣,每天晚上都要過來陪他整理數(shù)據(jù)。 他想著,可能是因為不讓江亦愁下冷星,所以想在別的地方幫幫忙,倒也能理解。況且,這本來就是制作江亦愁新身體的項目,本人過問更是無可厚非。 系統(tǒng)開始跑數(shù)據(jù)的時候,江亦愁主動提出,可以讓海夢悠小憩一會兒,他幫忙盯著結(jié)果,一出來就叫醒他。 這么連著實行了很多次,他倒是覺得江不僅盡心,還很貼心,心里格外寬慰。 設計歷經(jīng)了大半個月才完成,最終模型正式下發(fā)給各項器械。 所有的同位素發(fā)生器同時工作,末端的分子編織機隨之運作,江新身體的各個部件,在不同的編制艙里漸漸成形。 海夢悠挨個檢查了一遍,確認工作中的機械都沒有任何故障。 最快明天早上,江就能用上獨立的、新的身體。 檢查到最后一臺機器時,江亦愁主動說:我來盯著吧,你先去休息。 他還真的挺會心疼人。 海夢悠點頭應允,往角落里一處背著光的躺椅走,裹著蓋毯躺下。 今天他心里惦記著部件打印的結(jié)果,閉上眼睛后,實驗室里各個器械工作的聲音在耳邊環(huán)繞,格外明晰。他睡得不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光像是忽然暗了些,緊接著,他的耳垂上落下涼而溫和的觸感,好像是什么軟和的花瓣。 花瓣輕車熟路,沿著他的臉頰一路拓印,在唇角處停頓片刻,而后,他的腰被人小心地、顫抖地摟住,柔軟的花瓣徹底覆上了他的唇。 海夢悠猛然驚醒,江湊在咫尺的距離,睫毛輕輕顫動著,認真又虔誠地吻他。 那一瞬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心里炸裂了。 他下意識將江亦愁的小臂一抓,對方也是一驚,慌張地看了他一眼,立即退了些距離。 海夢悠坐起身子,他整個人還處于震驚當中,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他幾乎難以置信:你? 江慌張著大退一步,像是認錯一眼低垂著眼簾,沒敢吭聲。 氣結(jié)半天,他終于憋出了第一句話: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我我前幾天看了個電影,《和莎莫的500天》,里面有這個。江極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眼神飛速逃到別的角落,只是,想試一試,可我怕告訴你,你會生氣。 他這么一解釋,海夢悠覺得稍微平順了一些。 估計是江在電影里看到了,覺得好奇,一時間江亦愁周圍又沒有別的人,再加上,江亦愁對他又抱著一種難舍的依戀,雖然有些唐突,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試也試過了,以后別這樣了。海夢悠決定諒解他,口頭上批評了幾句,然后模糊道,你現(xiàn)在,還還早,以后會明白的。 江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很復雜,像是雜著劫后余生的喜悅,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 海夢悠想要起身,身上的毯子柔滑下落,江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了蓋毯。這個動作卻喚醒了他更早的記憶好像某天晚上,也是給他蓋毯子,那時候,江的表現(xiàn)就有些異樣。 他一把攥住江亦愁的手腕:我問你,今晚是第一次么? 是,只有這一次。江的眼神飛快地瞥過他的表情,又像是被他眼睛里的認真刺到,慌張著想要抽回手腕。 海夢悠捉得更深:之前,建模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偷親了? 江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發(fā)現(xiàn)一個疑點之后,之前無數(shù)疑點接連浮出水面,剛才那些吻,那些輕巧又精妙的位置,這絕對不是一次兩次就能達到的效果。 海夢悠有些怔然地看著他:你究竟親過我?guī)状危?/br> 我江欲言又止,慌張著想要逃,卻被海夢悠抓著小臂,拉在自己眼前,他緩緩迫近江亦愁,眉頭輕鎖,一字一頓:說。實。話。 江一眼也不敢望他,垂著眼簾,聲如蚊蚋:很多很多次。我沒數(shù)過。 海夢悠驚詫:沒數(shù)過?!難道那些晚上,你說要我先休息,全是為了這個?你、你剛不是說,就這一次?! 虧他還覺得這時候的江單純又貼心,結(jié)果不僅有這么多花花心思,還學會了騙人! 他又驚又氣,厲聲道:我是慣你慣的太過了是么?你正事不想,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誰知這句一出,江亦愁猛然抬眼,迎上了他的目光:我沒想正事么?冷星的事情,我天天在想,但您就是不讓! 這話他說的沒錯,海夢悠避開根本的問題,四下循著能打手心的東西,他斜著身子要去夠一把工程標尺,沒想到江亦愁忽然抬頭,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我撒謊,你打我,我認??蓜e的事情,我一點都沒錯! 這小子還覺得自己有理。海夢悠的火立即被點著了:你明著做實驗,背地里都是花花心思,還嘴硬說自己沒錯! 海夢悠忽然愣住了,他敏銳地覺得,江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對勁。 他不知道,訓斥的時候,油然而生的、屬于上位者的威壓感撲面而來,他整個人簡直在閃閃發(fā)光,竟然比溫和柔順的他更讓人激越亢奮。 他一拍椅背,想奪回些許主導權(quán),你!字還沒出口,肩膀忽然被人按住,整個懷抱被迫打開,緊接著,是一個徹底地、帶有強迫意味的深吻。 這舉動讓他越發(fā)掙扎,可他還得收著力氣,怕傷著江亦愁,結(jié)果就是,他畏手畏腳,被人擷取了一個悠長縱深的吻。 江一直吻到他快要窒息,才放開了他。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海夢悠: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想親你,我一點錯也沒有,您今天就是打我,罵我,把我拆掉,也壓根不會改變這一點。 說完,他理直氣壯,旋身便走,留海夢悠一個人,怔怔坐在實驗室里,一個人發(fā)愣。 * 海夢悠之前也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暫時冷他一陣子。 江一開始覺得自己占理,憋著一口氣,愣是硬撐著也不和他說話,結(jié)果整整好幾天,他倆一句話也沒說,有什么必須要知會的事情,倆人都心照不宣地通過阿諾來傳話。 江的身體做好了,海夢悠思慮再三,留了張紙條,讓他換上試試,自己卻和一幫工作機器人呆在冷星上,一整天沒回鬼車。 他倒不是生氣,只是冷星的基礎編碼出了些問題。 從很久以前開始,Hope就開始自我迭代,他用來自我編程的語言也隨之進化,早就不再是常規(guī)的計算機語言。 Hope,也就是江亦愁,他經(jīng)手冷星項目之后,雖然項目大大優(yōu)化,但問題是,他對機械編程時,指令無比精簡,用的語言也完全不一樣,等海夢悠重新介入項目,竟然罕見地覺得有些棘手。 回程路上,他一直思考著要不要和江說這件事,但想到那天江被迫嵌入命運嵌合網(wǎng)的情形,這念頭又被他自己否決了。 輕型飛梭返回鬼車,他剛掀開駕駛艙門,猝不及防撞上了江亦愁。 他倆尷尬地對視一眼,海夢悠立即輕飄飄轉(zhuǎn)開目光。江一語未發(fā),抬手扶了他一把,幫他從飛梭上下來。 這時候海夢悠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接駁口沒鋪設電磁驅(qū)動設備,江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應該是換上了能獨立活動的新身體,特地過來給他看的。 我聽阿諾說,冷星上遇到了些問題。江避開他的眼神,低聲說,需不需要 海夢悠落地,正巧輕輕掙了他的手:不用。冷星的事情,你還是不用多擔心了。 他剛剛掙開,手腕卻立即被人攥住。 是不是無論怎么樣,您都一樣地嫌棄我。 我沒有 您堅決不讓我參與冷星的事情,連我的喜歡都是錯,我知道這是為什么。我一個笨拙的,怪異的機器人,竟敢想要理解人類情感,奢望您能或多或少地依賴一下我,真的是真的是他閉了閉眼睛,癡心妄想。 海夢悠試著解釋:不,你誤會了 我能幫你的。我可以幫你。我有用的。 他眉頭輕鎖,即將要搖頭回絕的一剎那,江忽然捏著他的肩膀,原地旋轉(zhuǎn),兩人的位置掉轉(zhuǎn),江亦愁一躍登上飛梭,哐一聲關(guān)上了艙門。 江!你!海夢悠拍著艙門玻璃,但江亦愁已經(jīng)接入了駕駛系統(tǒng),飛梭騰空而起,接駁口緩緩打開。 混賬!眼見江要做傻事,海夢悠立即回身,上了另一架飛梭。 嗖一聲,江的飛梭直朝著冷星而去,海夢悠緊跟在后,兩架飛梭在空中騰挪躲閃,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位于北極的冷星建設樞紐。 暗夜窒息,地面盤亙的電磁單元生產(chǎn)線仍在有序生產(chǎn),江的飛梭停在生產(chǎn)線旁,他下了飛梭,徑直往中央服務器走。 江亦愁雖然從沒來過冷星,但這里一點一滴全是他親手設計的,路徑、物理結(jié)構(gòu)他無比熟悉,沒費什么力氣就抽出了控制光屏,很快找到了問題所在的地方。 現(xiàn)在,只要接入主電纜,他就能對冷星的底層代碼進行改寫。 他緩緩舉起胳膊粗的主電纜,這時候,海夢悠的飛梭離地還有好幾米,他顧不上停穩(wěn),徑直跳了下去:別! 第59章 第0模塊 Hope0001,生日快 海夢悠趕到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江已經(jīng)把自己連入了冷星系統(tǒng),整顆冷星以中央服務器為中心,一圈圈向外,整個光路漸次點亮。 他原本跑著的步子慢下來,緩緩停了。 那一瞬間,海夢悠在想,是不是他做什么努力,都沒辦法擺脫既定的軌跡。 他的一切堅持、要求,好像都在弄巧成拙,反而推動著事情朝著他不愿意的方向發(fā)展。 很快,他的眼瞳驟然縮緊接入系統(tǒng)的江亦愁似乎有些異樣,他一個箭步上前,在江整個失控前,一把抽開了主纜線,輕輕兜住了他的身體。 半個小時后,他把徹底宕機的江亦愁帶回了鬼車。 前些天,冷星系統(tǒng)就出現(xiàn)了問題,他邊學邊改,進度不是很理想。晚上離開的時候,想著反正也不會有人啟用改到一半的系統(tǒng),就略微偷懶,直接回了鬼車。 誰知道江竟然會為了證明自己的作用,二話不說,直接接入半成品系統(tǒng)。 海夢悠把他抱回第一實驗室臺子上,拆開他的軀殼的時候,手都在發(fā)抖。 江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毀了一小半,體內(nèi)的數(shù)據(jù)流也靜止不動,越靠近神經(jīng)織網(wǎng),損毀的越厲害,打開顱頂時,由于過度驚訝,他近乎窒息。 電子額葉最重要的,保存著Hope0001獨立人格的電子額葉,竟然燒了個精光! 即使物理上他能恢復電子額葉的構(gòu)造,可毀成這樣,他不知道江亦愁的獨立意識還能不能留下,又能留下多少。 他一邊重新排布著硅元件,一邊在心里悔恨。他后悔自己的舉動,后悔沒和江早些說清楚,有一陣子,他心里竟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讓其余的事情都去見鬼,他只想讓江好好地醒過來。 他cao縱機械手的動作停了片刻,在空中微微顫抖著。 從小,海戒寒就不喜歡他,這也是為什么父母離婚時,他選擇跟著索菲的原因。 雖然海戒寒嘴上從來沒有說過,但明里暗里,海夢悠感覺得到,海戒寒覺得他和他母親索菲很像,總說他們一輩子,為了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活,過得談不上高不高興、快不快樂,太沒有寄托,這種人,要么成圣,要么成魔。 這句話,仿佛是一直套在他身上的枷鎖,他總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像索菲一樣,逼著自己先考慮他人,先顧慮別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從小到大,他學了那么多、保護了那么多,但從沒有一份欲念,出發(fā)點是他自己。 意識到這個想法后,海夢悠從掃描電鏡后離開,幾近震悚地看著江亦愁。 這好像是他長這么大以來,頭一次這么自私。 難道,江、Hope在他心里的份量,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茁壯、壯大,甚至大到徹底壓倒了他心中理智、公允的天平。 * 物理恢復耗費了足足半個月,系統(tǒng)調(diào)試又是兩個月。 江亦愁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海夢悠只披了件外套,眼下隱約有些淡色的烏青,正在替換他燒毀的晶體元件。他疲累地揉揉眼睛,甚至沒注意到江已經(jīng)醒過來了,還是江輕輕拽了下他的袖角,他才注意到變化。 海夢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江? 江亦愁點頭。 我是誰? 尤利亞卿。 你如何做出結(jié)論? 江頓了片刻,海夢悠的心像被人拉緊了,只見江沉思片刻,才緩緩說:我能模仿人類的長短期記憶推論系統(tǒng),結(jié)合個人知識庫和全局數(shù)據(jù)庫進行推論,您吻合歷史上給予的描述,符合個人知識庫中的認識,所以經(jīng)過綜合判斷,您是尤利亞卿。 海夢悠長舒一口氣,他一點沒松懈,接連通過問答調(diào)查了江的幾十個輔助系統(tǒng),確認他恢復地完好無損后,這才張開胳膊,深深地擁住了他。